仙气缭绕间，几个仙侍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小声嘀咕着什么。

　　“哎，听说了吗？沈念仙子昨夜又将天灵池搅了个翻天覆地，真是可惜了那些千年灵鱼了，可都是太子殿下小心照料养大的。”

　　“就是啊！原本仙气缭绕的池塘，一觉醒来竟成了个血池。那些鱼的内脏还七零八碎浮在水面上，好不吓人！”

　　其中一个仙子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你们可知，前几日她殿内又死了两个侍女！”

　　“竟有这种事？！”

　　她点了点头，神神秘秘地说，“这事被殿下瞒下来了，怕对沈念仙子影响不好，你们可都注意点，别传出去！”

　　“沈念仙子以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去了趟人间变成这样了？”

　　“这妖就是妖！怎么也改不了本性！”

　　“这让我们怎么过啊，说不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嘘！”

　　仙子瞪了她一眼，“轻点！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不用等沈念仙子出手，太子殿下就要了你的命了！”

　　小仙子吓得不敢说话了，连连点头。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一抹身影才从石柱后走出来，她脸色惨白，“原来……那些不是梦……”

　　她脊背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眼底猩红一片，那股嗜血的念头又从心底冒了出来，最后终于崩溃地压弯了腰，她紧紧闭上眼睛，仿佛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要身处黑暗，就能湮灭那股弑杀的念头。

　　眼泪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上。

　　“沈念……”

　　白底金纹的衣摆入了视线，沈念微微一僵，然后抬起头看他，“殿下……”

　　“我是个怪物……”

　　天下很大，可这一瞬间，似乎没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她。

　　“我杀人了……”

　　男人抿了抿唇，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他似是下了决定，然后一字一句坚定道，“沈念，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想办法。”

　　“殿下，没办法了。这么久了，我早就明白了……”

　　她心里压抑地快要窒息，眼底尽是一片铅灰色的绝望。

　　男人动了动唇，温柔了语气。

　　“天界找不到方法，我就带你去魔界，去妖族，去人间，这天下那么大，总会有办法的。”

　　“沈念，三日后，天魔两界大战，届时，我会带你一同前往魔界，那有一个人，或许会有办法。只是可能有些不太容易，但是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沈念惊讶地抬起头，面上的怔愕久久不散。

　　“殿下？”

　　“魔界？可，天魔两界向来水火不容？若是让天帝知道了……”

　　他神色平淡，面不改色打断了沈念的话，“父皇不会知道的。”

　　沈念忽然就笑了，她眉眼微弯，像极了天上的月牙，又弯又亮，煞是好看，“殿下去了趟人间，果然还是不一样了。”

　　沈念有很久没有笑过了，这一笑，一时竟让他晃了神，他愣愣地问，“什么？”

　　“殿下从前可最是秉公执法，如今却借着这一战，带我去魔界解决私事，换作从前，我可实在想不到，这事是您亲口说的。”

　　男人不由失笑，“人都是会变的，跟何况这么久了，不是吗？”

　　“不过殿下，虽然我很不想让你为我做这种事，可现如今，我好像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沈念望着魔界的方向，苦笑着说。

　　“无妨，你不必有太多负担。我自愿的。”

　　男人的声音轻轻飘过耳畔，沈念有些触动，她向来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别人，于是认认真真地侧过头看着他说，“殿下，战场上刀剑无眼，您可千万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