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可要迟到了。”

　　沈念说着，递给沈长渊一颗避水珠。

　　沈长渊接过，二人迎着海风朝大海深处走去。

　　冰冷的海水并未让他一个凡人之躯感到任何不适，体内的避水珠使他能在海底自由呼吸行动，没有任何不便。

　　仿佛自己依旧在岸上似的。

　　赶到的宴会的时候开场舞已经开始了，为了不打扰到众人雅致，二人低调地入了座。

　　族长看在他们二人是师徒关系，特地安排了邻座，两人只隔了一米远罢了。

　　说实在话，沈念对这些歌舞完全不感兴趣，她拽着沈长渊过来就是单纯想蹭点吃的喝口佳酿。

　　她坐在桌案前，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捏着琉璃杯。

　　沈念瞧着舞女中间的那位姑娘，眯了眯眼，“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半点灵力都无，似乎是个凡人……”

　　这疑惑刚一出，那头就像是有感应般。

　　那姑娘站在中央，扬起水袖行云流水做了下一个动作，微微转身的一瞬，朝她轻蔑着睨了一眼。

　　敌意颇深。

　　那一眼和沈念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沈念蹙眉。

　　这人谁啊？

　　她有得罪过她吗？

　　莫名其妙！

　　沈念拿起筷子，扒拉着桌上的美食，直到那一舞结束都未再看一眼，由此也就全然未注意到那姑娘看向沈长渊时，炙热的目光。

　　主座上坐着的是鲛人太子。

　　平日里软绵绵的，今日穿了一身华服却是与众不同了。

　　整个人看着都有气场了许多。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没想到小青涟居然还有这副模样～”

　　沈念看着他，小声嘀咕着。

　　族长坐在青涟身侧，宴会很快就进展到了中间，舞女们退了场。

　　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晶石，足足有两米多高！

　　通体幽蓝，在湛蓝的海水里闪烁着银白色的光，绚烂华美。

　　族长站起身，巡视了一周，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庄严肃穆，回荡在大殿内。

　　“献祭大典——”

　　“正式开始——”

　　话落，鲛人们纷纷朝中间的晶石游去，很快就围成了一圈。

　　他们拔下了身上了一瓣鳞片，阳光在这一刻透过海面照射在鲛人身上，阳光下，他们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

　　他们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帘，仿佛在做什么庄严的宣誓，神圣而美好。

　　再次睁开眼，掌心的那瓣鱼鳞化作了一颗剔透的珠子，随着浮动的海水朝那巨大的晶石飘去，在触碰到晶石的一瞬间与之融合。

　　随着珠子一颗颗进入，以晶石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阵法泛着幽蓝的光朝四面八方扩大。

　　沈念还在惊讶的同时，晶石上方忽的出现了一朵白色的花，形似莲花，缓缓绽开了花瓣。

　　一瞬间，晶石散发的光就像是一场盛大华丽的极光落入了海底。

　　迎着光芒，沈念看清了那朵花。

　　她恍然大悟，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原来鲛丹一说是因为这个……”

　　那朵花，正是那日在秘境里，花苞头掌心幻出的那一朵花。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晶石应该是供养这朵花生存的容器，而鲛人们拔下的那一瓣鳞片就是它的养料。

　　“师尊……这是……”

　　沈长渊的声音从身旁想起，沈念侧目去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

　　沈念压低了声音，看着中央的那朵花，柔声道：“我曾和你说过的，这就是鲛人一族生存的代价。

　　他们刚刚拔下的那一瓣鳞片和他们的记忆有关。”

　　沈长渊笑了笑，似乎是明白了。

　　“所以，师尊以前说的，鲛人的记忆不是自己散去的，这记忆，就是他们所献出的祭品？”

　　沈念点头，“嗯。”

　　她垂下眼帘，轻声叹息，“好在……他们体内还有自己最近的一年的记忆。”

　　不过，这大概是上天的最后一点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