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你大爷的，连本天师都炸！”

　　一群人狼狈的从画像中逃出来，个个灰头土脸，秦二哪里知道火药的威力那么大，再说火也不是他点的。

　　柳泉惊魂未定，褚飞从他身体里出来，扶他到桌边坐下。

　　皓凤打开锁妖瓶，一团白雾一样的东西从里面飘出来了。

　　是齐伯。

　　皓凤从爆炸中将他与恶念剥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若不是皓凤将他收入锁妖瓶中，他已经跟恶念一起魂飞魄散。

　　而今大限将至，灵识将散未散，勉强化出一张脸来，看着皓凤似有千言万语，忍着不说。

　　褚飞最是清楚。

　　如齐伯这般心愿未了之鬼，执念太深重了。

　　于是主动问皓凤道：“臭小娘，你到底给我家主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画像之中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主人要夺取你的肉身。”

　　说起这个，皓凤也一肚子雾水，转而看向齐伯。

　　希望他能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

　　“我名皓凤，自幼在青龙山长大，齐伯何以断我为鬼？”

　　此言一出，柳泉、褚飞皆大吃一惊。

　　齐伯连连否认，“老朽眼花看错了，姑娘乃青龙山掩月子道人之徒，老朽眼拙，错认了。”

　　皓凤皱眉，她好像从未提及过师傅的名号，齐伯怎么知道？

　　“齐伯认识家师？”

　　齐伯点点头，似怕她继续追问下去，遂唤来书生道：“老朽想见女儿最后一面，书生是否可以给老朽引路。”

　　柳泉清泪两行，权当他临终嘱托，当即跪拜下去，承诺道：“柳泉承蒙齐伯照顾，无以为报，齐伯放心，我柳泉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齐伯所托。”

　　齐伯：“书生，还记得老朽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你吗？”

　　柳泉抬头，看着白雾中的齐伯道：“记得，那年扬州城水患，幸而一副白骨勾住小生，小生才能活着见到齐伯。”

　　齐伯：“是了，就是那副白骨，书生，带老朽去吧，老朽糊涂了这些年，也该清醒了。”

　　闻言，皓凤惊讶道：“莫非！”

　　齐伯：“不错，那具白骨便是老朽的女儿。当年是老朽错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掩月子道人不顾危险，冲进火场，终究没能救活女儿，是老朽对不起女儿，一切都是老朽咎由自取。”

　　皓凤低头，自言自语：“竟还有这段往事。”师傅居然只字未提。

　　齐伯唤：“书生？”

　　柳泉泣不成声，“原来，原来当年那具白骨。”

　　齐伯气息微弱，飘到他肩上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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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西梢，一行人离开城隍庙，褚飞飘到皓凤身边，提醒她道：“主人已死，天师大人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皓凤看了他一眼，道：“本天师可没答应把月魄给你。”

　　褚飞一听，急了，“臭小娘！你答应过小爷的！你堂堂一个天师，岂能言而无信？”

　　皓凤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昂着脑袋对他道：“本天师就言而无信了，怎么，你咬我啊。”

　　褚飞看着比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女人，咬着后槽牙道：“小爷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皓凤挑眉，“若能从本天师身上取走，便是你的本事。”

　　褚飞弯下头来与她对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二人一前一后跟在柳泉身后。

　　待行至一片槐树林，只见那齐伯对柳泉说了些什么，接着就见他转身对二人道：“皓凤姑娘、少侠，还请两位在此等候。”

　　褚飞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我正好有话与臭小娘说。”

　　月影斑驳，依稀可见林中柳泉在与人话别。

　　皓凤放心不下，时不时探过头去张望。

　　褚飞不甚高兴道：“你好像很关心那个书生，放心吧！齐伯不会伤害他的。”

　　皓凤漫不经心道：“你说齐伯怎么突然就放下执念了呢？他口口声声说想要见女儿，可这里埋的仅仅只不过是一具白骨，哪里算了见了。”

　　褚飞：“你不会当真以为齐伯认错了吧！”

　　皓凤：“认错什么？”

　　褚飞：“就算齐伯糊涂，主子也不可能弄错！臭小娘，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皓凤转过头来，看着他道：“连你也怀疑我？”

　　褚飞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只要皓凤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他就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突然扯出一副嬉皮笑脸，搓着手道：“要不天师大人自证清白，让小爷我上身试验一番。”

　　皓凤一拳捶到他胸口上，“想得美！”

　　褚飞吃痛，借势往地上一躺，大喊大叫道：“哎呦，都过来看看哦，天师打人喽，青龙山天师下山打人喽。”

　　民间有句谚语叫：槐树底下好藏鬼，说的是槐树这种树木性阴，魂鬼们喜欢待在槐树底下，一来可以滋养体内阴气，二来可以躲避如皓凤这般下山历练的天师道人。

　　这也是皓凤放心不下林子里的人不时探头张望的原因之一。

　　褚飞是懂人性的。

　　皓凤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槐树林，经他这么一叫喊，顿时探头探脑地多出许多双眼睛。

　　评头论足地，有人说是青龙山天师没人性，善恶不分，见鬼就打；有人说是青龙山小天师被鬼调戏了，恼羞成怒，呼吁大家快跑，免得殃及池鱼；最最最富有想象力的是离皓凤比较近的一个小鬼头，莫约三四岁，牙还没长齐，抱着个大苹果津津有味道：“爹爹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哥哥你换个方向姐姐就不打你了。”

　　皓凤：“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皓凤对四周看热闹的鬼道：“去去去！哪来的回哪去。”

　　小鬼头扔下苹果，“哇！”地一声跑去找他娘亲了。

　　褚飞替其打抱不平道：“看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瞧你把人家吓的，没个三五天怕是缓不过来。”

　　皓凤懒得跟他纠缠这些，用脚踢了踢他，道：“起来！”

　　褚飞并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无赖地递给她一只手，皓凤本不想搭理，可架不住小鬼头拉着双亲过来给他撑腰，“娘亲，爹爹，快看，就是他们两个在林子里面打野战，孩儿好心劝说，姐姐还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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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头要是知道爹爹和娘亲非但不替他教训那个凶巴巴的姐姐，反而提着他的耳朵给人赔礼道歉，他就不回来捡苹果了。

　　褚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早让我验明正身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皓凤望了望天边的一抹白，摊开双手道：“本天师体内有一镇魂珠，你若不怕，大可进来。”

　　褚飞：“镇魂！镇谁的魂？”

　　皓凤看着他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