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皓凤,你在哪?怎么还没来……
皓凤之言,裴风不敢相信。
因为不管是摄魂阵还是月魄全都出自宗主之手。
摄魂阵自不用说,自裴寂师叔与月魄一起失踪以后,宗主便用炎阳代替月魄。
炎阳与月魄乃玄宗阴阳法器,炎阳为阳,月魄为阴。
摄魂阵本以月魄为阵眼,诛杀妖魔鬼怪,正所谓阳极化阴,阴极生阳,是以宗主当年研究如何以炎阳替代阵眼月魄时,竟意外自创出了一套隐息之法。
此法以阴阳为边界,不阴不阳,不人不鬼,成为超越阴阳的存在,是以连皓凤这等正宗的捉鬼天师都探查不到。
裴寂师叔死后,黑袍意外成为月魄的新主人,替宗主在阴界里扩张势力,猎鬼炼丹;而宗主则在阳间,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壮大玄天剑宗。
所以为了避人耳目,宗主用掩息秘法将月魄隐之。
十几年来黑袍尽心尽力,玄天剑宗也在黑袍的帮助下日益壮大。
宗主还曾许诺黑袍,待有朝一日,玄天剑宗成为天下第一宗,凌驾蜀山、峨眉之上,便助黑袍一统鬼界。
岂料黑袍练就窟山血海后野心勃勃,心比天高,非但不受宗主控制,还扬言征服妖、魔、鬼三界,先占人间后攻仙界。
妖魔鬼三界岂是他一残魂可以征服。
妖魔鬼三界是仙人两界权衡之后建立起来的三方鼎力和平的局面。
且不说那天上的神仙不允许,就是人间的蜀山、峨眉等修仙门派也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是以,宗主派他们前来游说。
炎阳便是宗主交给他们用来克制月魄的。
倘若黑袍不识时务,一意孤行,硬要打破仙人两界建立起来的和平,宗主有令:“杀!”
所以当他们前脚刚踏入扬州城,皓凤便带着月魄找上门时,他们便知黑袍已被诛杀。
月魄乃玄门之物,拿不回月魄,他们都得死。
月魄之上的隐息界已破,不用想,定是皓凤所为。
是以他们才以书生为饵,启动摄魂阵。
原本他一直拿捏不准,摄魂阵究竟能否妖化皓凤,皓凤值不值得他冒险一试。
直到那当头一棒!
他终于下定决心,揭发玄门中事。
他冒着生命危险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皓凤却说:“月魄并非碎与我手,摄魂阵我更无可奈何。”
裴风:“你的意思是,隐息界在它面前不堪一击,摄魂阵在它眼里更是小菜一碟?”
皓凤点点头,虽然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裴风:“如果它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它肯定是件神器!最次也是件仙器,总之,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皓凤也觉得是。
俩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扑向书生。
许是早已洞悉二人动机,赤魅化作一身铜墙铁壁。
“哐当!”两声巨响
可怜二人擒宝不成,反撞个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钻心的脑仁疼啊。
书生惊醒。
一阵赫然,“晧凤姑娘?这是哪里?小生,小生怎么睡在地上?这位少侠是……”
……
赤魅除了承认自己的名字,其他一概不认。
一味依偎书生怀里,书生倒不嫌它丑陋。
反倒觉着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柳泉:“晧凤姑娘,裴少侠,你们也看见,这只是根略懂人性,还不会开口说话的竹子,你们就放过它吧。”
折腾许久,裴风也是时候回去交代一声了。
嘱咐晧凤暂且躲起来不要被人撞见,锁妖瓶及瓶中二鬼,他自会想办法解救。
至于捆魂菱和锁魂盘,等他回了客栈之后在做下一步打算。
……
不是晧凤信不过裴风。
只是那裴岩过于贪婪。
锁魂盘与捆魂菱可都是仙器。
裴岩如何舍得放手。
所以一觉睡醒之后,晧凤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担心,于是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驿站。
书生还是那个老样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的书桌上读书。
因为驿站轻易不给外人投宿,若被驿站里的差役们发现书生私自带人回来,而且还是位姑娘!
书生的名声就毁了。
所以清晨鸡鸣之际,皓凤并没有跟书生一起从驿站正门进入,而是悄悄地翻窗潜入书生房间。
驿站差役记得昨夜上锁之前,书生房里的灯分明已经熄了。
而今门锁安好,书生却从外面回来!
驿站是朝廷用来传递往来公文信函,为出差官员提供免费食宿和车马,为了不耽误日夜兼程的千里急文,驿站通常会安排人守夜。
所以当书生在驿站外轻扣门环时,差役本能地给他开了门。
阳春三月,夜露寒凉。
书生衣衫单薄,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差役见状错愕不已,扶着门框,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一声鸡鸣将他从错愕中唤醒,他才发现书生早已回房。
晨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差役打个寒颤,睡意全无。
只见他盯着门栓看了半天,不解道:“见鬼!上锁之前书生分明已经睡下,何时出的房门?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恰二楼之上有人推窗而入。
“吱嘎”一声。
差役眉头一皱,“常听说书先生讲那文弱书生山中迷路,借宿荒寺遇鬼求欢,吓得半夜翻窗逃走,我们这可是朝廷驿站!什么鬼敢来我们这里撒野。唉,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而今的这些书生呀,全都读书读傻了。”
……
房里只有一张床。
皓凤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书生小心翼翼地去床尾拿回鞋袜穿上。
昨夜所阅书籍还在床上,被皓凤压在枕头底下。
书生站在床前,畏畏缩缩,不知所措。
皓凤背对着他,调侃道:“若是乏了就睡另一头。”
书生哪里还敢提拿书一事。
慌忙搬过屏风挡在床前,然后从背囊里取出笔墨纸砚,又嫌桌子离床榻太近,于是将它搬至窗前。
折腾许久方才静下心来默写文章。
差役听着头顶上的动静,纳闷道:“素来书生赶路,翌日便会启程离去,这人倒好!赖着不走了还。一股子穷酸味!不行,得想个办法赶他走。”
差役计上心头。
……
书生在窗前用功读书,皓凤没有惊动他,偷偷溜了出去。
先去厨房找了些吃的,路过其中一间房时,见房门虚掩,皓凤不经意地往里面瞟了瞟,却见差役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东西,皓凤笑了笑,边吃边离开驿站。
忽然,镜中飘过一个东西,一闪而过。
差役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再次看向镜中,笑了笑道:“原来是手上的笔杆子,吓老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