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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自述

  柳汜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雕像烧后留下的灰烬,手上的水泡很大,但地火带来的兴奋感让她完全忽视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严忽然道:“有些事,我要和你谈一谈。”

  “哦?”

  这是见自己也有操控地火的能力,愿意坦白了?

  柳汜笑了笑,收起搅和在灰烬里的匕首:“什么事?说吧。”

  严仿佛叹了一声气:“我原先以为你是在不断汲取我的力量,现在看来似乎并非仅仅如此……直接和你说吧,我和你不是一个年代的人,我被困在洞府里将近万年,被你捡出来后才发现世界好像变了天。”

  他将事情从头说来。

  根据他的自述,严在他自己的年代修为高超,善使各类术法,与当时其他人一样,追寻与天同寿的术法,柳汜听来觉得他们很像是修真者。

  只是一次长久的闭关后,事情出现了变化。

  “我出来后,发现外边不对劲了起来,山崩地裂,洪水滔天,岩浆四溢。我心里觉得奇怪,一路经过某个仇人的洞府前,他像头疯狗一样把我拉了进去,我们打了起来。”

  听起来有些熟悉,柳汜想起了刚穿越到飞天洞时看到的场景。

  严继续道:“结果才打没多久,我几乎要把他杀了,洞却忽然开始塌陷,地面开裂,石头好似漩涡一般把他吸了下去,也吸住了我。”

  “我所有的术法瞬间失了效,毫无用处。就在此时,地上忽然燃起了火焰,我拼命想将火勾过来,火苗确实也动了动,但无济于事,石头已经没过了我的胸口,我无法呼吸,还是晕睡了过去。”

  柳汜道:“地上的火焰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地火?”

  严嘲讽似的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想笑谁,柳汜觉得自嘲成分居多:

  “应该是的。唉。我这一昏睡就是这么多年,醒来后就碰到了你。在山水宗,地火燃烧猛烈,你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出变异的火焰中心,我为了能够继续到处走,不能让你死,只能分开火焰,带着你去找那个什么狗屁蓝师兄。”

  柳汜也笑了笑:“这么说,你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严冷淡地道:“是的。我也是在此时才发现,地火似乎对我恢复力量有所帮助。所以到了那个邪教山洞,我才叫你把我扔到地火里去。”

  直到这里,严一直都以为自己之所以能操控地火的走向,是和自己以前专精火焰术法有关,但是瞧见了柳汜刚才的样子,他又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看见刚才你操控地火的样子,我觉得关键点也许在你的身上。我的神魂好似被困在了洞府的石头里,回想起来,那时候你能把我从洞里带出来,就很奇怪。就和地火燃烧我时一样,让我仿佛有种挣脱束缚的感觉。”

  严平静地道。

  柳汜小声惊呼:“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人形异象一样?”

  严无所谓地道:“你可以这么说,感觉确实极其相像。”

  柳汜笑了笑:“真有意思。不过我自己感觉不到什么。那汲取你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越强,你就越强的意思。”

  柳汜给予的人血能让严恢复力量,不过柳汜每收到一次致命伤,他都会自动消耗力量帮柳汜挡下关键一击。

  变成葫芦后,虽然实力相较之前又恢复了许多,但那种受控制感却更强烈了,让他十分不适。

  柳汜听得心情舒畅。

  一番对话下来,她备受鼓舞,地火好像真的和她有某种特殊联系。

  她简直一刻都等不及,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块地火燃起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再一次操控住这些火焰。

  柳汜高高兴兴地将葫芦放到地上,让严喝血,突然又问道:

  “那这个箱子里放的到底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吗,我好像听到你说,这放的其实不是雕像?”

  按照水照影写的话,这里的地火是他故意布置招来的,看起来他研究水平确实高超。

  如果她能够复刻水照影在这布下的机关,直接召唤出地火就好了,省得她到处乱跑求火。

  严道:“不知道。我只能说有点像活物。”

  柳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其实水照影在箱子盖上写的字里还有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似乎来的这几个仇家宗门,各有信奉的神明,并且都具有召唤出天地异象的能力。

  柳汜对这边的情况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些只能等会上去问诸命药。

  她伸了个懒腰,将葫芦重新别在腰带上,灿烂一笑:“行了,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以后我们就勉强当一下好队友吧。以后但凡有一口血,我都少不了你的。”

  储藏室里再没有其他东西,地上一片狼藉。

  柳汜从谢留身上搜出一本术法心得,翻了一下自动学会了【焰球】,只是智力竟然要求10,她现在就算猛吃丹药,也完全没办法使用。

  那个覆石教教徒身上的东西倒是挺多:

  【苔裙】

  描述:好似裹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虽然味道闻起来不怎么好,但真的十分有用。

  血量+15%

  “怪不得刚才谢留一剑下去,杀不死这个覆石教徒。”

  柳汜怂了怂肩,吃力地将仿佛泡了十天水的沉重苔裙扒了下来,她想给自己换上,只是这裙子实在是太大,穿上后只怕连腰带也系不了,只能先作罢。

  地下室里,好似已没有其他活人踪迹。

  柳汜逛了一整圈,只在最后一个小房间里找到几张纸,看字迹,应该是水照影写的,她来不及细看,脚就不慎踩到机关,人差点被从中间劈开,手臂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她没有找到水照影本人。

  “倒霉呀。”

  柳汜摇着头,紧紧握住手臂上的伤口,吃力地从暗道里爬出。

  诸命药却已不在屋子里,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难道又有一批水照影仇家姗姗来迟,诸命药和人打了起来?

  柳汜腿和手都有伤口,只能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倒塌的篱笆旁,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复仇大军,只有水照影那个凶相仆从,也使着把宽剑,和诸命药打得有来有回!

  “锃!”

  但见白无野手中宽刃剑竖直劈下,堪堪擦过诸命药的袖子,诸命药弯腰扭过身子,握住大剑再想撩向白无野,眼睛却瞄到了出屋的柳汜,赶紧向后跳到她身边回防。

  “怎么样了,阿柳?”

  她低声问道。

  柳汜快速和她交待了一下地下室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白无野远远看了柳汜一眼,也不着急攻上来:“水照影死了,我要走了,想下去地下室拿回我的东西,她不让我下。”

  柳汜感到奇怪,岔开了话题:“真死了?那他死在哪了啊?”

  白无野平淡地道:“就在前边林子里。他早就安排好自己的后事了,坑都让我提前挖好了。”

  原来水照影自知功法反噬,命不久矣,为了实现自己的养蛊仇人计划,特意随着宁川大流,高调住在这里,利用屋子里本就有的地下室,布好机关,放出他可以开口说话了的假消息,等着敌人过来抓他拷问。

  再听一遍,柳汜还是很欣赏水照影这个计划。

  她回想了一遍地下室里的情景,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问白无野道:“那你现在岂不是自由身了?”

  白无野不耐烦地道:“那倒也不是。”

  柳汜从腰带上取下一卷纸,展开向外,上面赫然写着十个字——

  “持有此契约者为雇佣主。”

  果然,刚才找到的那几张纸,就是白无野的契约。

  白无野脸上毫无波澜:“哦,契约被你找到了啊。”

  他冲柳汜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宽剑上的泥,站到了柳汜旁边,十分熟练地道:

  “行吧。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新雇主了,要做什么,你赶紧说。对了,还是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拿回地下室的东西。”

  柳汜哭笑不得,只能明示:“你为什么不试试,用什么和我们换赎回这份契约呢。”

  白无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这个必要。我出来本来就是想做仆从涨涨见识的,这是我们那块地方的习俗。你说这么多,完全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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