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潮生含泪别过头去，又听恹恹用虚弱的声音道：“还请二位不要怪他，虽然这一方世界是他生前所炼，但是碑灵日益强盛，又有大地之脉在成长，他对秘境的掌控几近于无，仅剩的一点力量还要保护我不被碑灵吞噬，已经是强弩之末，并不是故意袖手旁观的。”

　　云欢默而不语，看着恹恹越见虚化的身影，她道：“恹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楚潮生屠城？”

　　恹恹看了一眼楚潮生，释然一笑，叹道：“开始是怕他伤害我，我怕死，所以不敢说什么，后来是怕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没有那么高，也怕自取其辱，再后来……是真的有心无力。”

　　楚潮生蹲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云欢低叹“我没有办法替受害者原谅你们，但是下辈子别这么苦了。”

　　一道红线从云欢的指尖蔓延出去，一端伸展出去，在恹恹的眼下留了个红痣，另一端在楚潮生的眉心点了个红痣，红线将两人相连“等到下辈子，这姻缘痣会让你们重逢的。”

　　白色的焰火从两道残魂脚下燃起，一道黑洞洞的大门缓缓在半空中开启，另一边连接着忘川，一阵轻柔的风将二人卷起送进了轮回门。

　　虞卿错愕的看着半空的门，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你，你怎么会打的开轮回门？”

　　白焰缓缓卷回纤长的素手，云欢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忽然之间就可以了，之前只能够将魂魄净化，得他们自己去找冥府之路轮回。”

　　她身上的谜团也不止这一个，虞卿想了想没有继续问，只是看向通往后殿的回廊问“走吗？”

　　云欢颔首，缓步走到他身边，边走边从空间里翻找还有什么吃的，可是翻了一圈，除了蜂蜜就是蜜酒，蜜蜡之类的东西。

　　六界的界碑是同一位古神所炼制的，大小都差不多，只是长时间在哪一界便会沾染哪一界的气息，就像魔界是魔气森森，妖界的妖气缭绕，人界的就显得平凡得多，既无灵气也无妖气，就是扔在路边没人会多看一眼的黑色巨石碑，下面不知埋进地里多深，上面直捅水晶瓦片。

　　灰色的暗纹是古神语铭刻的阵文的符咒，云欢看了半天只能够看懂一小半，她故意靠的很近，可就是没有感应到碑灵的存在，石碑安静的立在那儿毫无反应。

　　还挺沉得住气。

　　云欢忽然掏出两个蒲团扔给虞卿一个，自己拎过一个蒲团就地一坐，拍开一坛蜜酒抿了一口，朝虞卿眨眨眼，模样俏皮又狡黠，仿若七百年前的妖族少女，红衣穿林笑眼弯弯。

　　他低头浅笑拉过蒲团坐在她身边，找出了之前给她准备的灵果放在身边，怀中被塞了一坛灵气浓郁的甜酒，云欢眯着眼睛笑，脸上已经晕开了红霞，她一喝酒脸就会红，偏偏酒量极好。

　　虞卿刚拍开酒坛没等喝，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一闪而过，虞卿的眸子一定，眼前却忽然闯入一片红，未等他抬头，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掐上他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

　　少女微醺的脸颊绯红，迷蒙的眼眸懒散看下来，红唇沾着点酒液，她忽的一笑，一只膝盖跪在了他腿侧，隔着两层不算厚的布料，体温缓缓渗透过来，虞卿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你真香。”云欢说着忽然低下头，在和他的唇只有一指距离时忽然顿住“我能、尝尝吗？”

　　虞卿愕然不知如何应答，云欢的唇已经压了下来，虞卿眼眸骤然深沉的卷起漩涡，抬眸却见她眼里迷蒙散尽，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她根本就没醉！

　　唇上吃痛，虞卿委屈的抬眼，识海中靡靡冷艳的女声含笑道“专心点。”

　　眼眸轻阖，虞卿仰起头迎合，蜜酒的甜丝丝缕缕的流到心间，灵舌调皮的扫过他的唇齿，趁他不备忽然侵入，瞬间丝丝清甜满口生香。

　　身后灵力波动越来越强，云欢睁开眼，凤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松开呼吸不稳的虞卿，掐着他下巴的拇指抹了抹他的唇角，在虞卿睁眼后松手向下握住了虞卿死死揪住衣摆的手。

　　一道气旋突如其来，虞卿朦胧的紫眸像是卷了漫天烟霞的落日，眼尾一抹胭脂红魅惑又撩人，感知到攻击眼中朦胧瞬间如烟消雾散，凌厉的狐眸骤然闪过寒芒，想出手却被云欢制止。

　　白色的火无声无息地将黑色石碑包围了。

　　“你们耍诈！卑鄙的人族！”

　　“那你听没听说过兵不厌诈？”云欢站起身顺手将虞卿也拉了起来，，才接过吻的女孩子已经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平静的像是打了个盹儿，水亮透彻的凤眼中笑意浅浅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

　　虞卿瞥了她一眼却只看到了红了一点的耳垂，哦，原来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啊。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黑色石碑亮起白光，稚嫩的童声还辨不出男女也许时间尚浅，还没来得及分化男女。

　　“我呢想和你谈个交易。”云欢亮出一枚暖玉的羊形玉佩“就像楚潮生和你做的交易一样，甚至还要更简单。”

　　“什么楚潮生？我不认识！”碑灵急声否认。

　　“你认识的。”云欢一点不恼，轻声细语道：“他和你交易用满身功德的我的魂魄换那个女孩子的，在环境中是你吸走了我的生机，装作秘境天道的也是你。”

　　虞卿静静站在一边“楚潮生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是你背着他将我塞进了他的记忆中，给我看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我杀了楚潮生，这样你既可以不露面便吞噬了一个身负大功德之人的魂魄又不需要履行和楚潮生的约定，因为你已经将恹恹的魂魄炼化一体，根本就不可能还给他，你骗了他还窃取大地之脉的龙气用以自身生长，所以明明是阳气炽盛的沙漠却有阴魂兽游走，因为曾经沙漠之下的那条龙脉已经被你抽干了。”

　　“你根本不是碑灵，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云欢缓缓抽出流风剑“或者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