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凶巴巴的给谁看啊!还提着我?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白忆篱一路上学着苏向榆那死板的冷脸,愤愤不平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
“哎呀!什么东西砸我?”前方在街边买皮毛的大叔皱着脸,捂着脑袋。
“咳咳!啊!今天天气不错哦!”见大叔向她看来,白忆篱紧忙撇过脸,吹着口哨。
看着天空不断的飘雪,大叔见鬼似的看着某人。
许久,找到一家饭馆,白忆篱进去点了两个小菜。没多久菜便摆上桌子,白忆篱边吃边听隔桌再聊江湖八卦。
吃饱了,喊来小二结账。可是搜了半天,也不见得搜出一丁点铜板来。
看着小二渐渐古怪的神色,白忆篱假呵呵的,“那个,没带钱……”
小二一副了然的样子,和柜台上敲着算盘的掌柜相视一眼。
渐渐到了正午,饭馆里人多了起来,小二端着标准化的小脸迎接的客人。
经过后厨时冲着里边喊,“你两快点啊!盘子都不够了!”
看着里边加快洗碗速度的两人,摇摇头,就被人叫走了。
香气四溢的后厨里摆着快有小山高的碟子,碟山里是两个撸起袖子埋头苦干的人。
偷偷的巧了一眼外头,发现小二没来,白忆篱停下手中的活,瘫坐在板凳上。
“哎!小付。小二不在,可以休息一下了。”白忆篱感觉两只手都不受自己控制的在抽动。
看着眼前身着青竹色素衣的男生放下手中的碟子,举着抽搐的双手,与白忆篱无奈一笑。
这位散发着读书人般气质的人,名叫付文博。
在白忆篱没钱付账被扣在后厨以工抵饭后不久来的,理由跟白忆篱一样,没钱付账。
“白姑娘!你说我们还要洗多久,他们才能放我们走啊!”付文博半蹲看着火热的厨房。
看着越来越多的菜报上来,付文博觉得这么洗下去手肯定会废掉的。
“不知道!看现在店里客人这么多,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我们走。”白忆篱甩了甩酸痛的手,忽地与路过的掌柜对视,浑身一激灵,紧忙喊上付文博洗碟碗。
掌柜走进来,喊走小二帮白忆篱他们搬一些碟碗到厨房里,还不忘让白忆篱他们洗快点。
“哼!这个奸商,就怕是请不到人来帮工才趁词压榨我俩的!”付文博对着掌柜的背影就是一顿乱舞。
看不下去的白忆篱认命的坐会硬邦邦的板凳上,拿着丝瓜布认认真真的洗着源源不断送进来的碟碗筷。
心里默默流泪!觉对不可以被任何熟人知道,自己有这种没带钱被扣下洗碗的过往。
会丢脸丢大发的!
“对了,白姑娘!你说你是京都人?”付文博接过白忆篱推过去的那堆碟子。
白忆篱看着碟子上粘着的油粒,用力擦也擦不掉。皱着眉头,跟那个油粒杠上了,“啊……是啊!怎么了?”
怎么就擦不掉呢!我就不信了!
见对面的白忆篱因为擦碟子都成斗鸡眼了,付文博抿嘴无声笑着。
“没事!就是问问,我家里这几天也准备移去京都了。”把洗好的碟、碗和筷子分类好,准备洗下一堆的付文博,瞧见白忆篱还在擦那个碟子,伸手拿过轻轻一擦就擦掉了。
“……”
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丝瓜布,白忆篱递过自己手中的,“换一个!”
“哈?哦!”把自己手中的丝瓜布跟白忆篱的交换了,“诶!白姑娘。京城里有没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啊?”
“京都最不缺吃喝玩乐的地方。你每走几步,就可以看见一家酒楼。每走十几步,就是聚集在一起的茶店铺,再走几步,就是布庄和器具庄。”
还有移动的冰糖葫芦!
好久没吃了!想念冰糖葫芦!
“哇!这么繁华的?”付文博眼里充满了向往。
“不过我家里穷,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京城待下去。”付文博想到在家待着的妹妹和年迈的叔叔,忍不住叹气。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该如何是好啊!
“没事!”白忆篱活动活动了胳膊,继续跟盆里的盘子斗争,“京都里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富人和穷人。”
“……白姑娘说话好实在啊!哈哈!”付文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而白忆篱反应过来他在是什么后,懊恼死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注意盘子了,有些没掌握分寸。”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这些。”
过了许久,两人把送来的全部餐具都洗完了。正休息一会儿就被小二叫起,“你们俩跟我过来,掌柜找。”
付文博惊恐的看着白忆篱,跟着她悄悄道:“白姑娘!你说掌柜找我们干什么?我们都洗了一天盘子了,不会还要我们怎么样吧!”
想了想付文博的话,白忆篱摇摇头,“应当不会!”
“那喊我们干什么?难不成还给我们发工钱?”付文博拉住白忆篱的衣袖,后者皱眉看着他,他尴尬的松手打哈哈。
“掌柜,人带到了。”小二小声对着认真算账的掌柜。
“嗯!你先去忙。”小二走后,掌柜放下手中的笔,对着白忆篱和付文博说道:“今日二位来小店吃饭却无钱付账,我想着让你们以工抵饭。今日来的客人许多,辛苦你二人了。”
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两袋银两对着他们说,“今日洗的盘子足以抵扣你们的饭钱,这是抵去饭钱的工钱。拿了钱,就早些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付文博惊喜万分的接过掌柜手中的钱袋,打开看了一眼,“哇!多谢掌柜的!”
白忆篱犹豫一会也接过来,她并没有打开,只是看着掌柜。
“小姑娘怎么了?”掌柜和善的笑着。
摇头,白忆篱也回以一笑,“无事。只是没想到掌柜竟会这般。”
“哈哈!”掌柜顺着自己的山羊须,“我呢!虽然是生意人,但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利弊的。”
举着手中的钱袋摇了摇,白忆篱拿出一块木牌放在柜台上,“多谢掌柜。”
说完,便拿起小二还给她的披风离开了饭馆。
付文博见白忆篱走了,也追了上去,“白姑娘,一起啊!”
小二看着慢慢走远的二人,关上店门。见掌柜吃惊的端详着手中拿的木牌。
木牌就是用普普通通的木条制成的,正面上用清秀娟丽的蝇头小楷刻着尤溪两个字,牌底吊着墨绿色的冰蚕丝。
“掌柜,这是什么?”小二见掌柜那副震惊的模样,很是疑惑。
“是,是司事令。”拿着它,可以去请祭司做任何不超规矩的事。
“司事令?什么呀?”小二看着发呆的掌柜,摇摇头,没得到回答便走了。
而掌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了,因为自己的好意收到这么一份大礼。
有些黑紫的天还在下着雪,白忆篱伸手去接着飘下的雪花。
手心密密麻麻的传来凉意。
“白姑娘!你现在要去哪里啊?”付文博看着停下来接雪的人。
白忆篱看着白茫茫的天,明明是晚上,可却因为下雪像个白日一般。
“不知道啊!”回过头看他,“你不回家?”
“啊?我就是看你一个姑娘家不放心。”付文博帮白忆篱抚去发顶的雪。
“没有必要!”不知道她指的是留下来陪她,还是帮她抚去发顶的雪这件事。
“回去吧!我走几步就到了。”看着他,白忆篱恍然觉得眼睛有些模糊。
她知道,睫毛上的雪融了。凉入了眼里。
“嗯,那,好吧!白姑娘,你一个人要小心啊!我们京都见!”付文博对着与他反方向走的白忆篱挥手。
白忆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付文博就是不死心一直喊。无奈之下,白忆篱转过身去挥手,“知道了!赶紧回去吧!”
看着被雪花覆盖住快变成雪人的付文博,白忆篱心里一怔。
心想,雪下的是越来越大了!
“说好啦!白姑娘!京都见!”说完,白忆篱便看不见他了。
风雪交加着,白茫茫的雪地中,她身上蓝色的披风格外显眼。
“怎么觉得,他是个傻子呢?”
看着越来越大的雪,白忆篱紧忙往山庄走,“哈秋~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