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雁九山之谜
“西晋地形多为沙丘,我军将士是第一次来此地形作战,难免吃力,这些天,跟敌方斗得两败俱伤,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孟信说着,将宗月歌引到沙盘旁,其他几名领军也围了上来。
“小姐你看,半月前,交战之处正是这里。”
宗月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沙盘的一角,随后皱起眉头问道:“怎的这处还有山?”
“小姐果然蕙质兰心,非同凡响。”领军中不知何人赞了一声。
“多谢,”宗月歌口中虽是说着感谢的话,面上眉头却皱地更深,“以后对我不必用什么繁文缛节,先将正事说明白。”
那人被她说得有些脸红,愤愤地转过了头。
宗月歌无心处理他的小情绪,只是对着孟信道:“继续。”
“这山名为雁九山,是这片荒漠中,唯一脚下有绿洲的山头。”孟信说着,将一队小兵的模型放在山脚下,“上次交战便是在此处,原本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正酣战时,那西晋军队却不知从何处又来了近千名骑兵,打了我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将军也就是在这里,被那西晋的那塔罗重伤,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宗知溪的心也随着他的话沉了下去,随后她定了定心,将对宗凛的担忧暂时压下,道:“可否带我去雁九山看一看?”
“可以。”
“我陪小姐去吧。”方才发出赞叹的那名领军站了出来,“上次的战役我也有参与,对地形也比较了解。”
“好。现在就去。”宗月歌并不大在意同去的是谁,随口应下。
孟信见状,本想阻拦一番,听宗月歌同意,也只好作罢,只是警告的看了一眼那站出来的人,只可惜宗月歌已经转过身,并未瞧见这眼神。
二人纵马,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到了雁九山脚下。
“对了,我方才忘了问,”宗月歌牵着马,和那领军共同走在沙地上,“不知您如何称呼?”
“小姐,我叫汤安翔,今年二十五岁,和小姐一样,都是汴京人士。”那人连忙答道。
这般详细的回答让宗月歌不免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想示意他对待自己不必如此谨慎时,面前的山体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汤安翔见她驻足,难掩好奇:“小姐,再看什么?”
宗月歌并未回答他,只是将手中马的缰绳交给了他,自己上前凑近了山体,手指轻轻按了一下山上露出的岩石。之见她这随手一按,指尖上便已经将些许碎屑带了下来。
她两指并拢,捻了捻碎屑,那山体碎屑竟然已经碎成了粉末,在风中消散。
汤安翔走到她身边,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到:“这是......”
宗月歌抬手覆在山体上,五指稍微灌注了些灵力,随着一声闷响,一块手掌大小的岩石就被她扣了下来。
她凝视着手上的山石,心道竟是如此。
荒漠之地,多风少雨,山脉本就罕见,如同雁九山这般附带一片绿洲的,应多为有一些松散屑物黏结而成的沉积岩,这类岩石在绿洲降雨,和大漠狂风的作用下,结构会变得更加松散,因此在出现了现在这样,岩石一捏就碎的场景。
思量至此,宗月歌转头看向一旁还在迷惑中的汤安翔:“上次,那西晋骑兵突然出现的地方,是在哪?”
汤安翔将她引到一处隐蔽的山脚,宗月歌抬手,在面前山体上敲了敲。
“空的。”
“什么?”汤安翔不解,也上前用指节轻碰,带了些回音的空响立马正式了宗月歌的话。
他转头看向宗月歌,眼中是演不出来的赞叹:“小姐当真聪颖至极!”
宗月歌却并未对他的欣赏多作反应:“不必如此客套。”说完便伸手召出罪空。插入了山壁,斜向便划了下去。
滚滚碎石不断掉落在二人脚边,不多时,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便呈现在眼前。
“你在此接应,”宗月歌说着,手心燃起火焰,照亮了面前的山洞,“我去去就回。”
“怎能让小姐犯险,还是在下——”
话音未落,便被宗月歌有些凌厉的眼风止住。
“父亲说过,军营之中,不论出身。”说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山洞。
刚进洞口,没走几步,宗月歌便被周身潮湿霉烂的气息包围,她不适地撕下了一角衣袖,围住了下半张脸,继续向前走着。
一片漆黑中,她迈向前的脚步突然踢到了一样重物。宗月歌登时便召出罪空刺向那物,却只听见兵刃相撞的清脆声响。
宗月歌蹲下身,将手中的火苗往前靠了靠,入目的,是一具身穿盔甲,手持兵刃的尸体。
这里的温度虽不算高,可尸体也已经开始腐烂,胸口的致命伤处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不知是何品种的蛆虫,正肆无忌惮地在尸体的七窍进进出出。
这番惨烈的景象让宗月歌险些吐出来,她小心的绕过这具尸体向前走去,路过的尸体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几具尸体横着堆在山洞中间,挡住了她的去路。
宗月歌忍着心中的恶心,将罪空插进两具尸体中间,向前探了探,没过多会儿,罪空的刀尖就碰到了石壁。她继续用力往前探去,刀尖轻易地刺穿了石壁,空气中的冷意顺着刀身,传到了她的掌心。
想必这外面,就是雁九山的另一边了。
原来,西晋人打透了山体,方能让骑兵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战场,而山洞里的尸体,应当就是西晋骑兵撤退之时,丢弃在这里的伤兵和尸体。而自己面前的这些,则是用来堵洞口的。
宗月歌将罪空刀抽了回来,转身返回时,却不料山洞外传来一道声音。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从雁九山中出来了?”应是名小兵,还带着些西晋口音。
“没有,你是不是眼花了?”他的同伴答了一声。
“别是......”那人的声音迟疑了起来,“战死的兄弟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呸!你说的我都害怕了,”他的同伴声音中也带了颤抖,“要索命也是找南梁人索命,你怕什么!”
“也是......”
宗月歌没想到,西晋竟然还派人守着这里,登时加快脚步,也顾不上避让脚下的尸体,一路小跑着走出了雁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