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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西晋王子

  前去剿匪这事,说起来还算是凌玄学院的传统。“静心修德,匡扶正义”乃学院的院训,因此每年,各长老都会组织一部分修士前往山下,半是历练,半是行侠。

  下磐济山的路,和上山时一样,不同的是,上山时宗月歌心中仅有想要变强的决心,下山时却多了万般愁绪在心头。

  “今日天色已渐深,我们是现在宿祁落脚修整,明日出发,还是连夜赶路?”

  北羡云的声音将宗月歌从重重思绪中拉了出来:“先修整吧。”说完又看向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邢陶:“你觉得呢?”

  北羡云没想到,宗月歌还会去征询邢陶的意见,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见后者回了一个略带狡黠的眼神后,心中暗笑。

  “都可以。”

  这是邢陶这一路上说的第一句话。宗月歌将这三个字在心中揣摩了许久,还是没能从中探知,这人性情大变的半分原因,只得闭嘴作罢。

  路上烟火渐稠,显然三人已经进入了宿祁地界。

  “呦,几位修士,是从那磐济山上下来的吧。”三人刚进入宿祁主城区的一条较为繁华的街上,便被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宗月歌见这拦路之人,谈及磐济山时,满脸的艳羡,感到有些好笑,便说:“我们的确是从磐济山而来。”

  “那您几位可算是来着了,”那人表现得十分兴奋,“今日我们店里啊,有个活动,凡是这学院内的修士入店,就可享受半价服务!”

  北羡云冷眼看着他不停的推销,刚想以不要节外生枝之由回绝,便听身边的邢陶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

  “那就住你们店了。”

  宗月歌和北羡云齐刷刷的看向他。心中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打算:就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北羡云给宗月歌递了个眼神,随后对着一旁的邢陶,用捎带尖酸刻薄的语气吐出了一句话。

  “怎么,西晋的国库已经快要空了吗,怎么堂堂西晋王子,还要如此节衣缩食?”

  “看来我父亲还是让你们颇为头疼啊。”宗月歌在一旁感慨,边说边挥手示意那小二,“我们换一家吧。”

  北羡云也附和道:“我北楚倒也不缺住店的钱,还是换家吧。”说着二人作势要走,刚迈出两步,便被邢陶出声拦住。

  “天已经黑了,安全起见,我就不陪你们二人闲逛了,”说着将一锭银子交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小二,“一间上房。”

  “好嘞!”小二欢天喜地地带着邢陶走进了店门。

  宗月歌与北羡云对视一眼,道:“你看这人,好像很急着住店。”

  “确实,”北羡云点了点头,“而且他好像是想马上避开咱们。”

  二人如此这般说着,做出了相同的决定:跟紧邢陶。

  宗月歌进了店,瞧准了方才在路边揽客的那名小二,刻意走到他身后,用只容两人听清的声音说:“两间上房。”

  小二听有客人,忙转身相迎,见这面熟的两人后,一脸的茫然:“二位......不是不愿......”

  “嘘——”宗月歌神神道道地示意他噤声,和北羡云一道将他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事情是这样,方才同行那人,是我们的表弟,脑子有些问题,喜欢胡言乱语,发病了还爱咬人——”

  说到这,北羡云满意地看见小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之色,接着宗月歌的话茬说:“我俩其实也不想跟他同行,但是你说,这要是在店里犯了病,咬了人还是得我们来赔偿道歉,还不如就跟他住到一起,好看着点。”

  小二看了看这芝兰玉树的两人,见他们通身的气派华贵,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也就相了这番说辞:“那好,我将您二位安排在方才那位客官旁边的位置。”

  宗月歌勾起嘴角:“多谢。”

  客栈屋内,邢陶端坐在桌前,桌面上竟摆了一面,与他的身份脾气极不相称的,雕金镂花的铜镜。

  一柄梳齿上沾满了绒毛的木梳,正被邢陶拿在手中。他用绒毛蘸了蘸些细碎的肉色粉末,后将粉末轻轻地刷在了脸上。

  做完这一切后,邢陶将铜镜和梳子收起,连外衣都没脱,便熄灭了蜡烛,进入了梦乡。

  “你说,他这到底是讲究,还是邋遢?”

  宗月歌从墙上的小洞边移开眼,疑惑地看向同样一脸疑惑的北羡云。

  “奇怪。”北羡云示意她先坐下,“若说他讲究,可他连外衣都没脱就睡了,可若说是邋遢,却也还知道在睡前注意面部管理......”

  “西晋人都这么注重自己的仪态吗?”宗月歌脑海中想象着邢陶描眉画眼的模样,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前没有听说过,西晋还有这样的风俗啊。”

  二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罢了,”宗月歌站起身,动作极轻地推开了房门,“夜已深,有事明日相商。”

  “好。”

  出了北羡云的房门,要想回到自己的屋子,还得路过邢陶的门前。

  宗月歌收起周身外泄的灵力,连呼吸都放的极轻,踮起脚尖靠近了邢陶的房门。

  “吱呀——”

  就在她即将抵达自己房门前时,客栈有些老旧的木门打开的声音迫使宗月歌停在了原地。

  “你在干什么?”邢陶冷冰冰地问看起来鬼鬼祟祟的黑衣少女。

  “我......”

  眼前的场景是宗月歌从未设想过的,她一时间有些慌神,支支吾吾的编不出词。

  眼看着邢陶的怀疑之色愈发浓烈,就连眉头都越皱越深,宗月歌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打算,右手在背后张开,只待面前的人有所动作,就立马召出罪空刀。

  “我们俩在做什么,还要通知你吗?西晋王子?”

  北羡云懒散的声音终止了宗月歌的战备动作。她和邢陶一同扭头,见原本应当入睡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房门,浑身的衣料松散,露出了大片莹白的肌肤,正斜倚着门框看着他们。

  “你们......”邢陶看起来很是惊讶,眼睛不断的在二人之间巡视着。

  宗月歌见状,认命的闭上了眼。

  “是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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