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芝野城中的童谣
来到丘陵低洼处,温湿的气体更加浓重,两人热得直流汗。宇文博拿出扇子不停地扇着,贺佩瑶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珠。
“真想不到,仙芝山这么神奇,一座山就有不同的气候。”
“所以才叫仙芝山,要不要把扇子借你扇会儿?”
“不用,我还能忍的住,还是赶紧找草药。”
贺佩瑶用心寻找,希望找到另一个与自己有缘的草药,可是看了半天,没有一个能让她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她很失望,干脆坐在草地上休息。
宇文博把扇子扔给贺佩瑶:“借给你扇,我要边走边找。”
“那我就不客气了。”贺佩瑶拿起扇子边扇风,边盯着宇文博在药草丛中穿梭。
宇文博认真看着每一棵他经过的草药,它们并未向他发出任何特殊的信息。他看到有棵草药的叶子上趴着只虫子,那虫子通体碧绿。他轻轻将虫子取下,放到泥土上。
“难道你与我有缘?专门用虫子引我注意?就你了。”
他伸出手,并不见草药跳入手中,下人不在身边,没有药锄,只能用手拔,可那草药看着不大,却怎么也拔不出,反而出了一身汗。
宇文博只得站起来,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忽然,他看到丘陵向阳的地方出现一位姑娘,她背着竹箱,身姿窈窕,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这打扮应是位医女。
他指着医女的方向问贺佩瑶:“贺姑娘,你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位姑娘?”
贺佩瑶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哪有?我看你是想姑娘想疯了,白日做梦吧!”
宇文博再仔细瞧去,原来只是海市蜃楼而已,那姑娘的样貌他看得清楚,也记在心间。很快出现一道白色的光线,姑娘的影像消失在空中。
他分明看到有株草药向自己招手,它十分低矮,几乎匍匐于地。它开着小白花,刚才的白光就是这小白花散发而出。
“原来是山奈!这次应该没错。”
草药感受到宇文博身上的气息,立刻连根而起,在空中轻轻甩掉根部的泥土,落在他的手中。
宇文博摸摸饱满的根部:“没想到是你,我这就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那草药从植物变成玉质山奈,叶子是翡翠,根部是黄玉,十分漂亮。
贺佩瑶在一旁早已看到,心想,宇文博的草药虽材质不俗,但也十分普通,自己的木雕蒲公英与它比起来更具艺术气息。想到这里,便心满意足。
“宇文博,你既已找到,我们就快些下山吧,我又渴有饿。”
宇文博把玉质山奈放入怀中,心里还想着刚才看到的姑娘,不由又向那方向望望,只看到一片天空,几朵白云而已。
“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他自语道。
宇文博与贺佩瑶一行人下山后,在马车上喝了些水,吃了些东西,休息片刻便不紧不慢往京城而去。
翠落看到小姐微红的面庞,略带喜色,就知道她这次上山,心情还不错。
“小姐,其实我觉得宇文公子人挺不错的,如果你以后嫁给他,也挺好。”
贺佩瑶看看翠落,没想到爬了一次山,这个小丫头的心就偏向宇文博。
“你懂什么!爱一个人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他宇文博确实不错,但我对他就是不来电。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翠落知道小姐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要她看准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在心里希望景王不要辜负小姐才对。
马车进入城内,周围逐渐热闹起来。一群小儿一边在街边玩耍,一边口念儿歌。
“一个大房子,住着于公子,文质也彬彬,懂医来呀又懂药,医术赛过活神仙。”
宇文博在车内听到,掀开窗帘,看看那群黄口小儿,知道是父亲所为,叹道:“又何必如此!”
经过好几条街都是如此,贺佩瑶听得都能背诵下来,她仔细思索。
“‘一个大房子,住着于公子’,不就是宇字吗?‘文质也彬彬’取‘文’字,放在一起就是宇文二字,后面说‘又懂医来又懂药’,这不就是在说宇文博吗?”
她掀开窗帘,朝旁边宇文博的马车喊道:“宇文博,为什么大街上的小孩子念的儿歌都是在说你?”
宇文博并未掀帘子,大声回道:“我也不知原因,贺姑娘不必太在意。”
夕阳西下,映得半边天一片通红。夕阳的余晖下,他们在十字路口处分手,各自回家。
回到宇文府,宇文博没有直接去自己房中,而是来到主屋门前,他打算找宇文奕聊聊。
宇文奕正在屋内厅堂看书信,这是他的大儿子宇文渊发来的,告诉他事情已安排好,让他放心。刚看完,抬头就见宇文博走进来,他将书信收起。
“博儿回来了,草药可找到?”
宇文博先拜见父亲,然后从怀里掏出玉质山奈,双手呈上。
“请父亲观览。”
宇文奕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早听说参加国考,寻找到的草药会根据人的心性发生质的变化,但一直没有机会亲自目睹,今日见我儿拿回的玉质药材,真是符合你温润如玉的品性,只是这沙姜,有些普通。”
“父亲,儿子喜欢称它为山奈,它虽普通,但很适合我,您忘了我从小脾胃不好,有它身边,必然有益而无一害。”
宇文奕觉得儿子讲得不错,他点点头,把玉质山奈还给宇文博。他不懂药理,如果再说下去,必然显得无知,他更喜被问些朝堂政治之事,可眼前的这个儿子并不关心这些。
宇文博把玉质山奈装进怀里后,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宇文奕感到奇怪:“博儿还有事?”
宇文博不知道如何去说他心中所想之事。从小父亲对他宠爱有加,可他越大越觉得与父亲渐行渐远,自己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自己。但他还是大胆说出心中想说的。
“我今天在外面听到大街上黄口小儿到处唱一首儿歌,想知道是不是父亲所为?”
“什么儿歌?”
宇文博把童谣的内容说了一遍。
宇文奕听了暗自心喜,看来整个芝野城都知道宇文家要出一位医道人才,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未来医圣之路就算铺了个大概。
“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些事,文官之事都快把我忙得焦头烂额。至于这童谣,肯定是我儿在外行医多年,积累下来的口德,不知哪位有心之人教会小儿,搞得满街传唱,我想应有好的预示。”
宇文博根本不相信父亲所言,他必须把自己的想法再次重申,希望父亲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父亲所为,我想说的是,我学医,考医官,只是想造福普通百姓而已,根本不想成为医圣。”
“呵呵……,此言差矣,成为医圣才能造福更多的人。”
“父亲,如果您这样认为,明年的医官考试我就不去参加。”
“又说傻话,不参加就是欺骗考官,要治罪的!”
“大不了给贺伯伯说说,反正他是主考。”
“哼!他才不会同意,因为他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医者。”
宇文博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一想,再说下去,又会牵扯出贺佩瑶与景王,便就此打住。
“不要多想,好好为医考做准备就行,下去吧!”
宇文博只能退下,对于事态的发展,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父亲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