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朝夕之间,又是漫漫六万年,风平浪静不过短短几万年,因缘际会,再一次的劫难又降临了。
御瑶自鬼界消失后再未在六界出现过,只有关系较近的几位和各界之主知道,御瑶如今不是去找佛尊的麻烦,就是在六界到处找江玉楼的转世。
当初那一场惊天大乱,六界无人不知御瑶,几位知情的六界之主们,各个烧香拜佛祈佑御瑶别找上自己。
而御瑶也从来没有找过他们,每次找到江玉楼的转世,只在近处看几眼,待他们赶到时,御瑶就已经离开了。
几位界主摸不着头脑,可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在六界又一次劫难来临之际,御瑶竟然露面了。
......
江玉楼这一世是人界天流宗宗主,姓沈名余沉。为人清冷,一派仙风道骨,半生只专心追寻大道。就是如今魔族打上门了,他也不卑不亢,誓与正道共生死。
万里晴空一瞬间阴云四起,天流宗众人都站在宗门口,无人说话,皆是一幅慷慨赴死的面容。
站在最前面负手执剑的便是江玉楼,他身后是宗门的几位长老。离江玉楼最近的长老看了一眼他,随后转身对宗门的弟子道:“孩子们,我天流宗立宗几百年,从来都没有对邪魔屈膝投降之辈,就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宁死不降!”众人齐声喊道,每个人都面红耳赤,看着越来越近的阴云和魔族大军,眼中尽是入骨恨意。
魔族已经灭了三个宗门,而他们的计划也马上要成功了,如今无人会支援他们,只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只听阴云最前方,有人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宁死不降?好!那你们就去死吧!给我上,一个不留!”
下一刻,众人便拼杀在了一起,江玉楼与几位长老一起围攻魔尊也不占上风。
不过十几个回合下来,便死了四位长老,而江玉楼身上也有了数道伤痕。大长老忽然上前一步拦住欲上前的江玉楼,道:“宗主,几个小辈已经带着宗门的传承逃走了,你也快走,这里我们几个老家伙还能抵挡一阵,掩护你离开!”
江玉楼怒道:“我是宗主,怎会为了苟活丢下你们!不必再说了!”话落已飞身而上,几位长老一脸焦急,却也无法,只好纷纷上前助他迎敌。
一番恶战下来,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天流宗就只剩下一个四长老和不足百名弟子。
受了重伤的魔尊忽然冷笑一声,对江玉楼道:“我本不想杀你,但你如此不识好歹,做了鬼也怨不得我了!”话落一挥手,便见魔族众人同时结印布阵。
江玉楼一怔,看此阵法便知,他们是想一起灭了他们。冷哼一声,江玉楼将剑收回,双手平举一开一合,也在缓慢的结印。
就在双方法术都快用尽的时候,魔族忽然将什么取了出来,双手凝聚魔力将其对着江玉楼推了出去。
四长老定晴一看,只见不过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断箭而已,虽不知魔尊用意,但不知为何,他看到那支箭,心中就十分不安。
短箭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江玉楼的进前,而江玉楼却毫无动作,只静静的站在那儿,盯着那支箭出神。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却出现了变故。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魔界的魔兵也是如此,天上地下的战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
已经打出的法术,刀剑也都停在了半空,而且居然在慢慢的消融。
然后他们看到,原本魔气四溢的天幕,忽然有一个地方露出了日光,一位白衣女子负手而立,正缓缓从天而降。女子容貌绝世,一身白衣上绣着山川江流纹样,腰间的腰带浅黄,其上是密密麻麻的古文。
她落在江玉楼身前,右手轻抬按住了那支短箭,眼神微冷,不见有什么动作,那支短箭便化作了齑粉散在了空中。
被定在原地的魔尊见状,眼中充满了惊愕,不敢相信。
御瑶解决了泯箭后,才看向江玉楼,这一世的沈余沉眉眼间越来越像江玉楼了。
明明再有两世就要成功了,却在这一世出现了泯箭,若不是她心有所感撕裂空间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御瑶紧紧盯着江玉楼,说出的话却是对着魔族。她冷声道:“本尊不管六界生死,但他,无人能伤分毫。”
随后御瑶转身看向对面的魔尊道:“自神魔族入绝世结界之日起,本尊就下令,六界再不得出现泯箭,擅自动用者,受九幽业火之刑,神魂破散。”
魔界如今虽群龙无首,但你却明知故犯,不过区区六万年,便不将本尊放在眼里了?”
御瑶冷哼一声,极冷的一眼凝视着魔尊,神魂震慑之力瞬间逼迫的他从云端跌落,鲜血直流。而其他魔修也在下一刻同时跪在地上,“嘭——”的一声整齐响亮的传在所有人的耳中。魔族一众皆惨白着脸,惊恐万分的头贴着地面。
御瑶对着那位魔尊衣袖轻动,便见其身下出现了一圈幽蓝业火,瞬间将他吞没了。
看着余下的几万魔修,御瑶淡淡道:“魔界即日起闭界三百年,再有违令者,魔族便无需留了。”
闻言,众魔修忙高声道:“是,谨遵瑶尊法旨。”随后一道阵法圈住了所有魔修,瞬间将他们送回了幽冥之境。
直到将魔族处置完,御瑶身形都是僵硬的,她知道江玉楼一直在看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相见。
御瑶缓缓转过身,望着凝视她的江玉楼,温声道:“抱歉,我又来晚了,让你受了伤。”江玉楼轻怔,她在向他道歉?他想说些什么,可心口撕裂一般的疼一阵一阵的传出,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一直看着她。
忽然她伸出右手,在他眉间轻轻一碰,顿时便将他脸上的血污去尽了个干净。右手顺着他的眉间缓缓滑下,一直停在他的唇间,御瑶盯着看了片刻,便将目光移开了。
江玉楼全程都如同被定在原地般一动不动,可御瑶从未给他施过定身咒。
手放下之际,江玉楼身上的血衣便变成了之前的蓝衣,血珠从衣服上飞出,在空中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御瑶收了周身威压,众人被定着的身体在下一刻,都跌跪在了地上。
一直到众人能动之后,依旧是万籁俱寂,无人敢说话,连头都抬不起来。
江玉楼怔怔的看着御瑶,他不懂,那个如今的天地至尊,为何会维护他,为他现身?
他不问,御瑶也没有解释,只在临去时,抬手抚上了他的侧脸,对他微微浅笑,便消失在了原地。
江玉楼心中慌乱急了,伸手想要拦住她,却什么都没抓住。
数百年后,天流宗宗主羽化,一生没有娶妻。弟子为其装敛遗物时,只见一块玉佩被系在他的指尖,怎样都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