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宁为玉碎(支线)
李生宁接过竹簪子,确定是自己送给妹妹的那支,激动得有些忘形。
“那好,你随时可以安排我出府!”李生宁没有丝毫犹豫,要说这华府唯一让他舍不得的,就是这片竹林,柱子都是好竹子,没有长斑,气味也很清新还很直,特别适合做竹篾。
回头看了一眼挂在竹子上的灯笼,这些灯笼估计也带不走,挂在这里估计也会被府里的人丢了。
天已经很晚了,华明环也快回来了,今天估计是走不了了,风涧华竟有些小小的庆幸,可以多留他一晚,“好,你就等我安排好了!”
李生宁走了,与风涧华擦肩而过,其实他也知道,这一离开意味这什么。可他的存在已经让风涧华很为难了不是吗?只要离开,不管是他还是华府,都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他可以当这一切都只是个梦,风涧月也可以只是梦里的一部分……他也会当他是梦吗?
仔细一想,这样的收场其实已经很圆满了,至少谁也没有损失什么,受了伤的人早晚会痊愈。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也早就为此伤心过了,现在竟然觉得没什么,只空留一种遗憾……想到这些,李生宁觉得应该正式告个别。
“风涧华。”李生宁停下脚步,放下提起的衣摆,转身回头。
“啊!”风涧华也在这一声呼唤中回了头,两人四目相对,竟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从前我爱你,可后来我发现你和我认识的样子不太一样,就这样结束我很遗憾,但也很庆幸,还好我及时收心……再见了……还是不要再见了!”李生宁微笑着离开,感情嘛!就是要拿的起放的下,不迷失自我,不丢了尊严……那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难的呢!
此刻,李生宁竟有一种释然的轻松感。
风涧华心里则是像吃了青柿一样的辛涩,他不是应该挺高兴的吗?小情人那么懂事,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没有缠着他,主动离开,甚至没有要名分和分手费。
“啊……再见?再见……”风涧华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
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说的对,他从未开口向他求过什么。从相遇到像现在,他一直都那么干净,从来没有想过他就是在玩他。对啊,从来没想过,就连他的感情都可以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
李生宁的爱可以很干净,同时也充满了理智,爱的坦荡,收得决绝。风涧华冷笑,心里直有一种被人抛弃的失落感。
“玩玩而已,我腻了就丢,他见好就收,有什么的?”风涧华笑着安慰自己,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那阵隐隐约约的苦涩。风涧华只当自己丢失了一个挺喜欢的玩具,玩具嘛!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多找几个也行。
最后,他看了一眼那些灯笼,“成亲没多久就挂白灯笼,咒谁呢?”
然后就把灯笼全部扯下来堆在角落里烧了。
晚饭的时候,只要有风涧华在,李生宁基本上是没机会上桌吃饭的。
看不见李生宁,风涧华的胃口都有些不好。偷偷看了一眼华明环,好奇的问到,
“娘,你是怎么娶到李生宁的?”
“怎么,还想对他出手啊!”华明环瞥了儿子一眼,她向来不管他们两个怎么样,只要她晚上回来的时候李生宁好好的就行。
“没,就是好奇!”他确实很好奇,李生宁到底是怎么心动的?
“我抓了他妹妹,逼他的,刚开始本来我以为他和风涧月有关系,结果是我想多了,人风涧月压根没理他,还趁我大婚抢了我不少货!”华明环是越想越气,本来逼迫李生宁也只是想看风涧月难堪,结果是一点水花都没有,还搭进去那么多货。好在这个李生宁的滋味还不错,娶他这件事,也不算太亏!
“这么说,你娶他,就是为了因为风涧月,是你逼迫的李生宁,不是他自愿的?”风涧华有点愣住,原来是他把李生宁想复杂了,他只是想保护家人而已。
“喜欢什么东西总得要用些手段的,别看他刚开始宁死不从,抓了他妹妹以后还不是乖乖就范!”华明环满不在乎的说到,好像说的不是什么大事一般,她了解她儿子风涧华也是这样的人,喜欢什么东西也喜欢使些小手段,这些年,她可没少给他擦屁股!
“东西,呵!”风涧华不知是冷笑还是嗤笑,在心里抠着这两个字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字从华明环嘴里说出来多少带着点恶心。明明他也只是把李生宁当成是个塌上的玩意儿,当成是个东西……他们两个,有什么区别吗?只是一个用欺骗,另外一个懒得浪费时间罢了!
没一会儿,华明环放下筷子,随便叮嘱了两句就说要去休息了。
风涧华咬着筷子,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这一晚他都没有睡。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回去母亲窗外蹲着,听着里面的动静,回忆起他与李生宁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竟有那么一丝丝该死的美好。
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亏欠的李生宁,但怎么也接受不了他会以这种方式进入他家。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李生宁,李生宁呢?他知道了会很伤心吗?
这一晚很快就过去了,风涧华盯着屋檐上的灯笼,听着屋里的鼾声,发了一晚上的呆。
第二天,风涧华一早就准备等华明环一出门就偷偷带李生宁离开。
没想到,华明环的确是走了,走之前跟风涧华说,“儿子,你最近就不要出去了,给我安安分分的在家待着!”
说完,华明环还安排不少高手守在府里。最近风涧月那边盯她盯得太严了,好像对方已经查到了不少事情,只等找到证据就能将她一网打尽。然后她手里还有几批阿芙蓉,这些东西留在手里就是个祸患,必须要想办法把东西送出去,至于那些人奴,可以想伪装成普通人家的孩子,以后再慢慢处理。
被限制了自由,风涧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都怀疑是不是他娘提前知道了些什么防着他。
李生宁再去竹林,只见空荡荡一片,昨天晾的那些灯笼都已经不见了,而小路尽头多了一堆灰烬。他已经猜到了是风涧华烧的,也没有生气,冷漠得好像这些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拿起砍刀,又砍了几根竹子,准备做灯笼。风涧华觉得府里无聊,就去找他。
“李生宁,你恨我吗?恨我娘吗?”鬼使神差地风涧华就问出来了,他突然就想知道李生宁会怎么回答。
“我不喜欢仇恨,因为这会让我不开心,我不恨你,对华夫人,我也相信善恶有报!”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李生宁依旧是笑着的,他知道华明环的手脚多少有些不干净,也知道城主府那边一直在查她,也就这个无所事事的大少爷,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但也不得不说,华夫人将他保护得很好。
李生宁说不恨,为什么会不恨呢?他如果说恨,风涧华的心里还能平衡一点,觉得坏事做得理所当然。可为什么他偏偏就不恨呢!
“你倒是脾气好!”想了半天,风涧华也只想出了这一句夸赞他的话,“等过些天,我娘允许我出门了,我就送你走,至于你妹妹,你放心,有人照顾她!”
“嗯!”
李生宁把竹子劈好后,就开始编灯笼了。而风涧华就在旁边帮忙染纸,这些纸都有些淡淡的黄,应李生宁的要求,全部染成了白色。
好在这一天天气都不错,染的纸马上就晒干了!风涧华就开始帮忙这糊纸,刚开始这些纸被他糊得东一个褶皱,西一个疙瘩的。渐渐的也上手了起来。
于是,李生宁编灯笼,编好一个风涧华就糊一个。
编完以后,糊好的灯笼也都晒干了。李生宁又找来笔墨丹青,开始准备上画。灯笼上经常会画有一些图案,做灯笼久了,李生宁也会画不少。
他低着头,为灯笼上画,第一个灯笼,他画了凌傲的红梅。
雪上枝头不压香,虽然只是一幅画,可风涧华似乎都能嗅到香味,仔细一嗅,原来是笔墨自带的墨香夹杂着竹篾的清香。
“你会画竹子吗?可以给我画一个吗?”风涧华看到红梅也就有些心动,想让李生宁多画些。
“可以!”李生宁漠然回答,竹子嘛,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竹子,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最后,他画好了一个,灯笼上的竹子仿佛置身风中不停摇曳,偶有竹叶飘下,好像是从画里飘出来的一般。
李生宁给灯笼做了一个把手才递给风涧华。风涧华竟然觉得这一天都过得很开心,比在青楼里过得还开心。
这两天,华明环出门得更早,回来得更晚了,就这样过了大概有四五天。华明环才缓过气来,她花重金将货物都才在过往的商队里,请正道里的修士来押送。想着风涧月当初好歹也是个正道峰主,遇到修士应该都会留几分情面,然后,也就停止了对风涧华的约束。
趁着白天华明环不在家,风涧华就把李生宁接到城门口。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你妹妹接出来!”风涧华本可以带李生宁出来的时候顺路接他妹妹出来,可是,这一刻他突然不敢了。不敢让李生宁知道她把他妹妹安顿在青楼,他向来宝贝妹妹,要是知道人在青楼,肯定会很生气。
等他们团聚之后,他妹妹也会把事情都告诉他,但那时候他们已经走了,风涧华也看不见了。看不见的事情就可以当他没发生!
“好。”李生宁只一个字,但面上的喜悦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乖乖地在城外等着,不时的凝望流水小道!
说实话,经过这两天都相处,风涧华还真有点舍不得,李生宁估计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会真心爱他的人了吧!虽然这种爱是他骗来的,但这种感情他确实真实存在过不是吗?
把李生宁放在城外后,风涧华就架着马车去了青楼。
“老鸨,前些天我送来那丫头呢!我来接他走!”为了保护妹妹的名声,风涧华特意选择从后门将人接走!
“风公子放心,tiao教着呢!保证是您好的那口!”老鸨邀功似的扭着腰,还示意风涧华不能少给钱。
“tiao教?tiao什么教,人呢?”风涧华当然听得懂这里的黑话,微微愣了愣,一时间所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只是把人放在这里藏几天,可没想过要伤害她。
老鸨撇了撇嘴,一脸不悦,“风公子,你这次带来的丫头啊!性子可烈了,不过,咱也不是吃素的,用了点手段,就服服帖帖的了!”
一听这话,风涧华心里一咯噔,揪着老鸨的衣领,怒气冲天,“闭嘴!我问你人呢?人在哪儿!”
一看风涧华居然那么生气,老鸨也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那个,风公子,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说着,老鸨煞白着脸将风涧华领上了楼,停在一个房间门口,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了女孩嘶哑的呼救声,没一会儿就成了被捂嘴的呜咽声。
风涧华心里一颤,不顾老鸨的阻挠就踹门而入。里面是一副十分残忍的画面,就连风涧华这种久经青楼的人看到了都忍不住唏嘘。
空气里弥漫着糜烂的气息,桌子上的残羹早已冷却,汤上的油也早已凝固。四五个白花花的男人围在一个女人旁边。
“滚!都给我滚,不滚我弄死你们!滚啊!”风涧华怒吼,这一幕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为什么他不能来早一点,为什么他要把人藏在这里?
被风涧华那么一吼,再加上老鸨疯狂使眼色,那些人才愤愤地穿上衣服离去。风涧华也这才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