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从牢房里出来,一路,他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他不该欺骗天德的,真的不该。
原本以为那会是最好的结局,本来也可以是最好的结局的,可他不懂,韩信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便是有什么难处,跟他讲,然后一起解决不好吗?
李白往龙殿主厅去,他要去劝说韩信放了天德,这是他们欠他的,如果韩信不这么认为,那李白会担起一切的罪责。
刚走到主厅,转身一看,就看到那个他刚刚离开的地方火光大起,李白大惊,那是关押天德的牢狱啊。
——
李白回去的时候,火已经烧到了不可抑制的程度,李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片罪恶的火光,他转头看韩信,韩信眼里尽是杀气。
李白无力地看着那渐渐变小的火,他走到韩信身边,推了韩信一下,“烧得差不多了……你终于满意了?”
韩信被李白一推,往后退了几步,“他该死!”
李白摇头,心里苦涩、难受、无奈、气愤,各种情感交织,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唉。”
够了。
都够了。
谁的错啊。
韩信?
天德?
他?
孰对孰错,不想纠结了,已经无需去纠结了。
人都湮灭于火海,他还能如何啊。
李白转身欲走,韩信赶紧上去握住李白的手,急道,“狐狸,我解释,我跟你说所有的事情,狐狸。”
“哎,不用了。”李白拉回自己的手,“我不想知道了。”
“不,狐狸,我要告诉你,我要让你知道所有的事!”韩信紧紧抓过李白的手。
李白伸出另一只手,扇了韩信一巴掌,“别再碰我了!我高攀不起,龙族的王。”
韩信慢慢地松开手,他低声道,“狐狸,你信我,等我,我很快就能解决完的。”
李白真觉荒谬。
——
幽静的泉水下,一个影子慢慢从暗处浮现出来,脚步踩在悠悠绿草上,竟十分轻盈,半根花草都不见损坏。
女娲睁开眼,看到来人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你?!”
来人负手而立,白色的发丝用红色的发带绑着,被风一吹,柔顺的发丝便轻轻摇曳起来。
女娲起身,“没想到,你竟会来到我的梦境。”
“我有一事相求。”
女娲沉默片刻,“说来听听。”
“我想回去一趟,你能帮我吗?”
——
李白已经受不了身边的一切,特别是龙族,特别是韩信。
他决定离开龙族,不管韩信同不同意,他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走到龙族门口的时候,李白已经做好了杀出去的准备,可他在门口却只见到一人,白院。
李白无言地从她身边走过。
白院道,“我已经知道你和王的关系了。”
李白停住脚步。
白院笑道,“李白大人,附近的人是我支走的,这次我帮您,但是您走了,就请不要再回来了,可以吗?”
李白嘲讽一笑,走了。
回来?哈,不可能的了,他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回长安城,要是回长安城,韩信一找就能找到他,他不想看见韩信,至少现在不想。
——
半年时间过去,李白靠在窗前,欣赏下面繁华的街市,这阵子他玩了很多地方,心也渐渐放松了,不似从龙族离开那天那般沉重。不过一个人玩,他还是觉得有些无聊,想找个人玩,想回长安城了。
李白关上窗,打了个哈欠,算了,先睡个午觉再说。
“扣扣。”有人敲门。
李白好奇,谁会找他,难道是谁敲错门了?
“门没锁,进来。”
门开,一个影子投射进来,李白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惊讶道,“好久不见。”
女娲维持着百年面瘫,道,“有一事,我想跟你谈谈。”
李白哈哈一笑,“女娲殿下还是一点都没变,上来便是说事,也好,我也懒得废话,有话直说。”
女娲一反常态犹豫了。
李白坐到桌边倒茶,“能让女娲殿下如此不好开口,想来是十分不好搞的事。”
女娲略带愧疚道,“李白,可伊说他想回来一次。”
李白一愣,手里的茶壶都忘记放下,“什么?他?”
女娲点头。
李白目光有些涣散,“他想怎么回来?”
女娲叹息,如实交代,“李白,有件事要跟你道歉,当初我跟你提过的恢复记忆,其实就是指让可伊回归,你与他本归一体,可是他先于你存在,如果记忆全然复苏,一切都会变成可伊,而非李白。”
李白失笑,“我知道,我知道一旦我恢复记忆,就不会是李白。”
毕竟他的经历跟可伊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可伊的记忆深刻到足以覆盖李白的所有情感。
女娲微微低头,“你便是他,他便是你,他如果回来,李白,你就会消失。”
李白一顿。
女娲带着歉意道,“李白,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能否给他一次机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李白转着手上的茶杯,双眼无神地看着杯里的茶水,“他要回来做什么呢,天德都已经死了,他想回来做什么?”
“不,天德没死。”
李白抬头,“不可能,那天,我明明看到那火,那种情况下,天德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女娲叹道,“如果那天你没有告诉他你并未恢复记忆,他可能真的就此湮灭,可你说了,他便不会这么轻易去死了。”
李白深深感到疲惫,为他自己,也为韩信。
“天德虽然没死,但确实是受了极大的重伤,这伤需要他调养好些年了,你放心,如今的天德对你们构不成威胁。”
李白没说话。
“李白,你还那么在意韩信吗,已经没那么在意的话,就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他也做不了什么,大不了,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韩信出事。”
李白久久没有说话。
女娲走到李白身边,抱歉道,“对不起,可我的能力有限,他托梦告诉我,他想回来一次,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李白轻轻摩擦着茶杯,无精打采道,“他想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