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墨出去这么久了,苏朝胜也是知道的,但就是不管,因为三百年前的这件事,还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
他放纵女儿出去探索三百年前的事,就是想要看看当年在场的人要如何对待?而他只需要静观其变,他如此淡定的原因是因为有苏月明和莫潇潇在暗中的守护。
当年事发之后,苏朝胜下令整个五大仙山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此事,谁若是提起此事,将会受到处罚,绝不留情,其目的就是相信造事者不是江洪缺;可是下套者收放自如,这三百年来安分守己,苏朝胜也找不出任何漏洞,所以一找再找,时间竟已过了三百年。
就是因为苏朝胜一直找不到真相,才会逼急了江洪缺,天下人都在指责他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一重又一重的创伤,所以他才占地为魔,原本想要一世安稳的他,却不得不逼自己强大起来,这也就是他对儿子严要求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日天空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风起云涌,江洪缺发现儿子不在封泉,便在追问杨素和程浩他们五个。
杨素他们五个跪在江洪缺的面前,江洪缺严厉的问道“说,凌春去哪儿了?”
程浩他们五个互看了一眼,谁都不愿意说,毕竟之前答应好的;磨蹭了半天,只有程浩怯怯说了句“公子的事,我们哪能知道啊!”
江洪缺不信,走到杨素的面前,疑问叫了一声“杨素?”
杨素本就不会说话,所以只是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对于他们的说辞,江洪缺一个字也不信,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们,用一种要挟的口气说道“不说是吗?”
他们五个在封泉洞待了这么多年,自然能感觉到君主的口气不似寻常,所以胡杨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君主,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公子的脾性您也是知道的,他不想说的事,我们哪敢多问啊?”
“都不知道是吗,好啊,那我在这里先说一句,我儿要是出了半点意外,我要你们的脑袋!”
这句话吓得他们立马磕了头,黄腾连忙说“君主,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啊,若是知晓公子的去处,岂敢不相告?”
江洪缺不语,胡杨才接过话来继续说“是啊,君主,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好啊,你们竟然用命去维护他,那我偏不责罚你们,我责罚子曲,若是凌春回来了,看见他的妹妹受了伤,问起原因,那个时候,你们又该如何向他交代?而凌春又该如何罚你们?你们最好想清楚!”江洪缺知道他们几个对儿子的忠心,也知道儿子对妹妹的宠爱,所以要想从这些个人的嘴里问点东西,必须出此下策。
君主此话一出,确实让他们为难了,毕竟江凌春在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他们要护好子曲的,如今要是受了罚,江凌春回来了那一定是无法交代的。
尽管江君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是没人言语,只有程浩抬起了头,看着江洪缺怯怯的说道“君主,我们~”
程浩还没说完,江洪缺又说道:“想好了再说,若是还是不知道,后果自己想!”
程浩又沉默了,想要撒谎又不敢,只好紧闭了嘴,但是胡杨却说“我说,我说,君主,我说~”
胡杨的这一句“我说”可惊讶到他们四个了,他们四个用整齐的眼光看向他,程浩还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小声喊了一声“胡杨?你说什么呀?”
然后江洪缺走到胡杨的面前,背着手,直立的站着,严肃的说了一个“说”字。
胡杨看了他们四个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子他,他去了龙骨山。”
听到龙骨山,江洪缺已经猜到儿子的去意了,此时的他很是惊讶,直视着胡杨问道“龙骨山?他去做什么?”
面对的君主的威严,胡杨吓得说不出话了,但是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所以程浩才说“去~,为了三百年前的事,但是君主,公子他不是胡闹,他是为了~”
听到三百年这几个字,江洪缺就一切都明白了,对着他们说“下去!”
程浩以为君主是生了公子的气,想为公子辩解,所以又说道:“君主,公子他~”
但是江洪缺不给他这个辩解的机会,所以又说了“下去”这两个字,他们五个才缓缓地离去。
他们离去后,江洪缺也思考了许久,他也想明白了,既然这件事被捅破了,那就让他一捅到底吧!
说起三百年前的事,江洪缺不由会想起师祖左丘听礼,所以他又来到了灵堂。
到了灵堂,他给师祖上了香,作了三个揖,磕了三个头,然后就坐在师祖的挂像前,倒了一杯酒,从左到右的洒在地上,随后又再倒一杯自己喝了下去。
他看着师祖的挂像,心情难免复杂,总是会想起当年那一幕幕的惨状。
他又拿起了玉灵剑,看着剑说:“师父,若是您还在,看见我这个样子,您一定很失望吧,我弃了医,成了魔;可是师父,你该知道,我这个魔,只是我的一件披风而已,虽然用处不大,但是可以遮风挡雨,我不知道三百年前到底是谁和言仲石一起来害我,害你,洪缺实在无能,这么多年了,我却躲在了这封泉洞!”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所以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此时江子曲提着灯油向灵堂走了过来,当她才走到灵堂门口,便看见父亲坐在师祖的灵牌前,于是她就停止了进屋的脚步,站在门外等候着,门外风大,雨也大,她站再那里一点也不像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任凭风吹雨打,也纹丝不动。
江洪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想念师父的心情中,门外有了人他都没有察觉到,他还喝了一杯酒,又继续说道:“师父,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年那场比赛赢人的是我,那么今天坐在灵池山上的人会不会是我?我故意输掉比赛,并不是真的实力不济,你知道吗,我当年的想法只有两个,一是身伴夏婉,二是为陪您度过晚年,再为你送终,可是我没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和您到了别,您的离开,却成了我这三百年来难以启齿痛苦,我多么希望这所有的事,全是一场梦,醒了就好了,可是~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您走了,我却成了魔,师父~”
江洪缺的话,子曲在外听得清清楚楚,在她心里,父亲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她不允许父亲这样说自己,所以她听到这里她没有经过父亲的允许,提着灯油直接进了灵堂。
进了祠堂后将灯油放在她的左侧,然后直接跪在了师祖的面前,还磕了三个头,合上双掌,看着师祖的挂像认真的说:“师祖,我父亲没有入魔,魔这个称号只是说给外人听的,我父亲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正义的人,他才不是魔,请师祖明鉴!”
“子曲,你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能偷听父亲说话呢?”女儿突然进来说的话,让江洪缺有些惊讶,他惊讶为什么有人在门外他都不知道,他惊讶自己的秘密被女儿听见了,也惊讶女儿对他的赞许。
既然父亲问了,女儿肯定得回答,她给父亲行了礼,再说道:“回父亲,女儿并未偷听,只是大哥在走之前告诉过我,叫我记得按时来灵堂添油点灯,尤其是风雨天气,灯容易熄灭,我只是过来点灯,巧遇爹爹在此自语,女儿绝不是有意偷听,请父亲谅解,父亲若要责罚,子曲也认,总之,女儿不许父亲这么说自己!”
江洪缺面对这么可爱女儿的道歉,想要说上几句,也不忍心了,便放缓了语气说道:“仅此一回,若又下次,我决不轻饶,知道了吗?”
父亲没有责怪自己,子曲悄悄的暗自窃喜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多谢父亲!”
江洪缺站了起来,将剑放在原位,拿起子曲放在地上灯油,说道:“你回房吧,这灯我来点!”
“父亲,我~”原本江梓曲是想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又想问师祖的事是什么事,但是她又想了一下,好像问了也不会又结果,所以便住了嘴。
江洪缺:“怎么了,子曲?”
子曲看着父亲,嘴角微微上扬,摇摇头,说道“没事。”
江洪缺再伤痛那过去的事,但也关心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放下了灯油,走到子曲的面前,摸着女儿的头温柔的说道:“子曲,我是你的父亲,你有什么事,要跟父亲说,知道吗?”
子曲知道要编个谎来圆了,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女儿自认为棋艺进步了许多,想与爹爹切磋切磋。”
面对女儿的要求,江洪缺都是尽量满足,他看了看这灵堂的所有灯,并无一盏等是熄灭的,就连熄灭的迹象也没有,又摸着女儿的头,像个慈父的说道:“哦?又要与我切磋啊?也好,我先去陪你下棋,晚些再来点灯吧!”
就这样,子曲就愉快的拉着她的父亲去陪她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