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的疏远
与此同时,宁梓烨也被这些话拉响了心中的警钟。
午时,宁梓烨正和三两个战友在伙食房吃饭,太子太傅许靖不请自来。
许靖向来是一个极注重分寸之人,这样出现在军营,想必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宁梓烨饭都没扒几口,就带着太傅回了营帐。
“老师,您怎么来了?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许靖作了作揖,表情不疾不徐,一点也不像刚刚匆匆找到伙食房的太傅。
“太子殿下,您和洛小将军的事情,皇上那边都知道了。”
“父皇?这消息传得这么快?”
宁梓烨皱着眉头,这件事情之前一直在传,这两天才发酵得厉害,只是事情完全在可控范围内,能传达父皇的耳朵里,必定是中间有通风报信之人。
若是父皇知道了,他的那些兄弟想必也是早就知道了。
“太子殿下,近日微臣听了这些谣言也去核实了一番,微臣知道您与洛小将军不过是兄弟情义,平常亲密了些也是正常,只是您是太子殿下,为了不落人口舌,须得多加注意才是。”
好像就是前日的事情,许靖听说了这样的荒诞事情,特意去找了太子殿下,却不料遇见太子殿下与洛小将军正在一家面摊前吃面。
太子从小就不爱吃面,只是当时吃的样子,比吃什么都表现得更有食欲。
然后一片叶子落在了洛锡的头上,太子殿下自然地将洛锡头上的叶子拿开,看向洛锡的眼神出奇得温柔。
洛锡埋着头吃面,什么都不知道。
许靖第一次,这样担心自己的学生。
宁梓烨不好学,但从小聪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铁定能够办到。因此,他从不担心宁梓烨会变成一个昏君。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宁梓烨看洛锡的眼神时,自己会感到后怕。
话只至此,宁梓烨不会听不懂。
“老师,洛锡为人耿直,文韬武略,既无黑史,更无党派。我亲近他,有什么坏处?”
“话虽如此,但得适度。您应该知道,您的身边,危机四伏。所有人都在伺机而动,您不得有一丝闪失,龙阳断袖,足以致命。”
宁梓烨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从前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虽然喜欢洛锡,却也没想过能有什么结果。
他知道是黄粱一梦,虞城之行不过三月而已,三月一到,一切都将回归原点。
洛锡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在明知道他的心意后,依然如往常一样对他。
然而事态已经超出了两人预期中的发展。京城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就变得可大可小。
“太傅多虑了,我心中有分寸。”
不管太子殿下承不承认,许靖也只能点到为止。凡事他也不能说得太直白,太子是个通透的人,自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比他更明白舆论的威力。
“太子殿下必然是懂的,无论明里暗里,洛锡将军,势必只能做你的势力之一。其中的尺度,太子殿下自然能把控好。”
许靖走了以后,宁梓烨在营帐里想了很久。
要解决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两人拉开距离就可以了,只是委屈了洛锡,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感情弄得左右为难。
洛锡今天一天也没有来军营,想必也是收到了警告。
他们两个真的有那么明显吗?完全只是兄弟之间也会做的举动啊。
宁梓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洛锡和洛老将军都已经用过晚饭休息了,太子一个人吃着饭,味同嚼蜡,索性直接放下了碗筷,也回去休息去了。
未来的几天,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尽量避免同行,遇见了就点个头,洛锡去了军营也不出来,出来的时候宁梓烨已经走了。
洛锡叹了一口气,想来,他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奇怪的是。宁梓烨一直没有搬出将军府,洛锡猜想可能是穆姿丽丹住在里面,人家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孤男寡女多少有些不合适。
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回避未免过于刻意。
每每看到宁梓烨想打招呼又连忙收回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洛锡就忍不住发笑,有时候真想上前对他说一句大可不必。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洛锡是不喜欢宁梓烨的,太子的名声远扬在外,洛锡有所耳闻,不过是一个有身份加持的纨绔子弟,在他来到虞城的最初一段时间,洛锡也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管他是表面纨绔还是胸有城府,洛锡原本都不打算与其深交。
但是随着后来的相处,洛锡发现太子其实是一个很干净的人。
为人冲动却磊落,聪明也善良。
洛锡看人一向很准,这才慢慢放松了对太子的警惕,愿意去教他一些对他有帮助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把握好距离,导致了这一系列不必要发生的事情。
这天在军营里,洛锡正在操练士兵,本来太子殿下应该跟在她一旁学习的,许是为了避嫌,便去找了副将杜建笙。
洛锡正如往常一般,看大家训练得差不多了,跟身旁的副将交代了几句,回营帐内换了身干净衣服就离开了。
洛锡走的时候,宁梓烨所在的方队正好在休息,无意间就看到洛锡跟着管家离开的身影。
洛锡英姿飒爽,步履生风,走路的样子都仿佛是一帧帧画面。
洛锡一旦来了军营,很少会提前离开,除非是有要紧事,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等宁梓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洛锡已经回霁月小筑了,大堂里,只有洛老将军坐在正位上喝茶。
见到太子殿下走了过来,连忙招呼其坐下,给太子斟了杯茶,便炫耀起这茶的品质来。
不过宁梓烨对这些都不是很关心,他迫切想知道洛锡今天提早回来的原因。
洛冰之也是看出了太子殿下的心不在焉,一想便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太子殿下,洛锡明儿个要去宣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太子殿下若是有空,可以和洛锡道个别,再过个十来天您也要回京城了,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
宣城,西里和北宁的交界处,蛮荒之地,地广人稀。
宁梓烨神情有些滞愣:“……去宣城?为何?”
“那边灾害频频,一直没有有效措施。宣城县令被革了职,洛锡暂去顶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