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宁梓烨将洛锡头上的彩冠取了下来,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本来想早一点回来的,结果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敬酒,实在是走不开。”
“没事的。”洛锡宽慰着,宁梓烨的笑容从进来开始就没有消失过,看似心疼自己顶了一天的彩冠,心里肯定都乐开花了。
洛锡的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其实没有事情都还没有解决,自己稀里糊涂就办了人生大事,现在还高兴地摸不着头脑。
然后,就陷入了死寂。
然后要干什么?
好尴尬......
“睡觉吧。”宁梓烨轻声道。
“怎么睡啊?”洛锡很显然知道要发生什么,又莫名有点抗拒。
“你说怎么睡?还能怎么睡?”宁梓烨戏谑着。这一天可不知道等了多久。
面对宁梓烨的步步紧逼,洛锡显然笨拙了许多。
“......要不改天吧~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做这种事,实在有点难以适应。”
“那怎么能改天?!洞房花烛夜,别的丈夫都能娇妻在怀,我堂堂太子,要我看着吃不着?要是传出去,我这太子还有何颜面?明天嬷嬷来收拾房间看不到东西,你我怎么交代?”宁梓烨表情委屈,还以为没人看见他眼里的狡黠。
好像是这样一回事......
“可是......我觉得有点尴尬......”
“不尴尬,你我拜过堂,行过礼,已经是北宁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总要有这一天的,现在尴尬了,后面才能不尴尬,不然永远都很尴尬......”
于是,洛锡在这半推半就之间,从了。
触感柔软的百子被上面是各种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火红的烛光将两人的脸照得通红明亮又朦胧。
洛锡醒来的时候完全是惊坐而起,回想起昨天的种种都还觉得如梦一般。蜡烛已经燃尽,洛锡也睡了一个好觉。
起床刚好将衣服穿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太子妃娘娘,需要起床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了。”
“好的。”
洛锡打开门,时辰看着尚早。
嬷嬷看洛锡穿着鹅黄色百褶留仙裙,上面绣着竹纹图案,素雅又精致。这样的穿着去请安很是得体,便差人会太子妃梳妆打扮,替太子妃梳了一个朝天髻,两额的头发遮住了洛锡小半张脸,洛锡也怕被认出来。
嬷嬷没有插手,而是去了床榻收拾被褥,见红了也只是轻笑了一声,默默地收拾好离开了。
太子殿下总是一副以国事为重,绝不娶妻的样子,但是娶了妻,肯定还是得收收心的。
洛锡到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正收拾好,自己是第一个来的。
自己本来就来得突兀,要是不尽力表现好一点,更是任由别人穿小鞋了。
“参见母后。”
皇后娘娘端坐在正位上,今天的她没有昨天穿得那样艳丽。但是仪态端庄,气质雍容,笑不及眼底却风情万种。难怪皇上钟情。
皇后没有叫她起身,显然心里有些不满。然后看向她身后的嬷嬷,那嬷嬷正是早上帮洛锡收拾被褥的人,嬷嬷点了点头,皇后的脸色才好一点。
那嬷嬷是自己手下的人,白马门她有所耳闻,这样一个组织头目,纵使有滔天的能力也终究是平民。虽说她不封建,但事关皇室血统,她还是有点介意。
本以为相貌丑陋,昨日一见,却发现生得周正,至少看着不觉心烦。连身边的婢女模样都胜过一些妃嫔,主仆二人举手投足散发的气质一看也是有过正经训练的,这女子的身份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好在身子还是干净的,心中的不忿和疑虑总算消散了些。
“平身。”
洛锡站起身来,将温瑟手中的盒子双手呈给皇后,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
“在来京都时,听说皇后娘娘最是喜欢民间的手工木雕,在来之前特意请京都里的师傅做了一只孔雀木雕,拿来借花献佛送给母后。”
儿媳初见母亲,送礼是应该的。皇后什么也不缺,只有送点新奇玩意儿。洛锡谄媚却有分寸,想要讨好又大方有礼,皇后知晓她心里的意思,却因为她没有刻意套近乎而有些好感。
皇后示意身旁的一等宫女拿来瞧瞧。
这只木雕上了漆,只有手掌大小,颜色和孔雀莫名契合,羽毛根根林立,眼神冷淡疏离,竟真的有点像活物。
皇后的眼神一看就是喜欢的。温瑟心中舒了一口气,还好太子妃没有听信自己的话,送些金银珠宝这类的俗物。
皇后拿在手中端详了几眼,便叫人收下去了。“坐吧,看茶。”
洛锡落了座。
刚一坐下,就来了结伴来了几个娘娘。向着皇后请安,洛锡也离开椅子朝她们福身,她们看着洛锡的眼神有些探究。
“这位便是新晋的太子妃吧~这模样生得真是好看......”
“是啊,从亲事定下来起就想见见了,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几人刚刚进来时有通报过她们的姓名,好在洛锡之前和宁梓烨也做了功课,倒是能够对号入座。
但是表现得太伶俐,并不是好事。而皇后似乎没有丝毫要解围的意思,似乎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洛锡只好再次起身:“多谢各位娘娘挂怀,臣妾自小长在乡野,家世学识都粗鄙不堪,日后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若是无心冲撞了各位娘娘,臣妾在这里先赔个不是,还请母后和各位娘娘多教教臣妾。”
“家世学识粗鄙,野心和手段倒是不小,一个招安的乡派,也敢狮子张口要储君正室的位置!”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马门的门号太招摇过市,所以洛锡的身份只是一个被招安的草寇头子,救了太子一命才赚来的这份荣宠。
知道洛锡身份的,只有皇帝、皇后二人。
走进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体态丰腴,婀娜多姿,浓妆艳抹,霸气侧漏,走进来时,飘来阵阵好闻的香气。
这位是萧贵妃。
性情烂漫,却飞扬跋扈,在宫里既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又少有的天真单纯,乐于满足。
“萧贵妃今日,来得真早。”不知皇后有意无意,出言替洛锡解围。
萧妍见状,朝着皇后见礼:“姐姐说得哪里话,太子殿下娶妻,是整个皇室的大事,各个大臣的千金都不选,前来和亲的使臣也婉拒,还以为会选什么身份的人呢。最后竟然选了个草寇。这皇室的血统、皇室的脸面,要是不要?”
新妇在旁,长辈就出言攻击。场面紧张胜过尴尬。
皇后和洛锡都不说话,笑以对之。
萧贵妃见无人应答,也不好再多说,直接坐在了皇后的身侧。这是皇上给的殊荣。
外界将皇上皇后传得如何如何伉俪情深,实际上,能占得这人千分之一的心思,就已经得了泼天的幸福了。
人渐渐都来齐了,进来一人,洛锡都站起身来见礼,即便是毫不受宠身后也无依傍的妃子,洛锡也表现得有礼,倒是叫别人吓到了。
不是谁都承得起太子妃的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