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欠我的
在后来的路途中,宋薇薇一路刁蛮任性,惹出不少是非,都被杨延晟和柳初漫一一解决。
杨延晟和柳初漫把宋薇薇当亲妹妹看待,一路宠着护着。
宋薇薇冷眼看着他们为了她忙前忙后,认为他们是因为愧疚,才把她这个累赘带在身边。
可这样的好意对她来说,不过是可怜的施舍,她不稀罕。
柳初漫抢她的师兄,害她成废人,她凭什么还能如此轻快的活着?
憎恨的痛苦与报复的快感,如霉菌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迅速滋长。
她开始勾结魔族,以摧毁柳初漫的灵脉为条件。
宋薇薇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身旁的红衣男子,强忍恐惧,笑着道:“不知魔尊大人考虑得如何?”
季离忧随意扫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但是,在一次次的危机中,看见杨延晟不顾一切保护柳初漫,而柳初漫拼了命地向她冲来,她承认她有些心软了。
可那又怎样?
她亲手把护在她身前的柳初漫推入了毒蛇窟。
这是你欠我的。
当柳初漫被救出来时,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师兄愿意为了她在宗门口跪上三天三夜,接受无数人的嘲弄与鄙夷。
连那魔头季离忧,都甘愿为了她进入断魂森林寻找解药,甚至到最后都愿意被她亲手杀死,柳初漫因此收获了天下的赞赏与崇拜。
原来到头来,她宋薇薇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所以最后,哪怕知道魔族那些狗东西没安好心,她仍愿帮助他们在皇城布阵。皇城里的所有人都得死,包括柳初漫。
这天,她设计将师兄引出京城,然后启动阵法。
可没想到魔族竟把她当做启动法阵血祭的棋子,出阵的方法是假的,他们根本没想让她出去!
宋薇薇平静地看着魔气向她涌来,但当她看见柳初漫突破重重魔障,过来将她轻轻拥抱住时,她平静的神情开始扭曲。
宋薇薇听见了柳初漫哽咽吐出三个字,不再是重复无数遍的“对不起”,而是“活下去”。
柳初漫用剑把她送到没有魔气的地区,然后自爆破坏阵眼,死阵被破除。
她又一次成了天下人的英雄呢。
宋薇薇死死瞪着那个方向,眼球里布满血丝,她近似癫狂地扑向柳初漫自爆的位置,十指成爪形刨着散落在地上的人体组织。
她厉声的咆哮,尖叫的声音里充满怨毒与痛苦:“我活着?我凭什么活着!你不该是这样死的,不该!”
死一般的寂静后,宋薇薇抱着怀里的一抔血土,似乎在低声反复喃喃什么。
“我愿献祭灵魂,换一世平安……”
字字泣血。
在如诅咒般的低吟中,周围画面如镜子般碎裂,而后化为点点白光,凝聚成一道纤细的身形。
少女宋薇薇出现在许色微面前,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杏眼直视着她。
眼里蕴含了无数复杂的情感,缠绕纠结,最终如落入潭水的石块,缓缓沉入水底,荡起的波澜终归平静。
许色微坦然与她对视,率先开口道:“所以你想让我保你一世平安?”
那她还回得去吗?
宋薇薇摇头,轻声道:“我有两愿,一是保灵脉不断,二是护柳初漫和师兄无恙。”
还没等许色微作答,宋薇薇又接着道:“我的灵魂已献祭,残魂坚持不了多久,以后这具身体就归你了。如果可以的话……”
她稍作停顿,嘴角微微上扬,剪水双瞳里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替我转告柳姐姐一声,师兄我不争了,祝他们喜结连理,白首成约。”
话音落下,宋薇薇的魂体开始消散。
许色微的眼神最后定格在她美艳的脸庞上——那是遗憾却释然的微笑。
“记忆查看完毕,请执行者完成任务。”
那只伺灵奶萌奶萌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松了口气:“不过请记住,祈愿者的两个愿望必须完成,否则执行者将魂飞魄散。”
许色微费力抬开沉重的眼皮,意识逐渐回笼。
当眼前终于恢复清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雅绝俗的娇美面容,柳眉修长如画,双眸秋波盈盈,眼尾泛红,更添怜惜之情。
梨花一枝春带雨,好一位羊脂白玉雕刻的美人。
“薇薇,你醒了!”
柳初漫惊喜万分,连忙放下毛巾起身,想出去喊人。
许色微吓得一把拉住柳初漫的衣袖,开始猛咳嗽。
柳初漫果然匆忙坐了回来,扶着许色微坐靠在床头,神情紧张的看向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色微摇头,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柳姐姐,我的灵脉是否断裂?”
柳初漫眼眶倏地红了,许色微的心跳倏地停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柳初漫流着泪摇头:“没有,只有一条鬼怨缠进入伤口,使灵脉受了些损伤,我和你师兄已经帮你修复好了。”
许色微的心脏这才恢复跳动,她还以为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星际战争都没让她这么刺激。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鎏金盘被他们动了手脚。若不是我借走你的剑……”柳初漫握着许色微的手,泣不成声。
“柳姐姐,我没事。”许色微眼帘微垂,温声安慰她。
前世灵脉断裂的意外没有再发生,令宋薇薇一辈子痛不欲生的事情没再出现,这是最好的结果。
上一世宋薇薇直到临死之前都在痛恨柳初漫,残魂称呼的那句“柳姐姐”,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
许色微作为旁观者清楚,无论宋薇薇是否灵脉断裂,柳初漫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这份情感从未改变。
柳初漫情绪渐渐稳定,止住了泪水,略带沙哑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被赤焰白虎甩到空中,是纪大哥接住了你。”
纪大哥?哪个纪大哥?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片鲜艳刺目的红色,铺天盖地。
我擦,纪野草?
呸,野什么草,那是魔尊季离忧!
偏生,此时门外传来极其有礼貌的敲门声,伴随一阵不急不缓,慵懒低沉的嗓音,缓缓飘来:
“宋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