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带上干粮,几人坐着马车继续赶路。
他们走后,模样和知县家小少爷颇为相似的小家伙拍了拍掌柜抱着他的手,掌柜便立马松开了手。没有掌柜的手臂束缚,小家伙也没了支撑的力,他顺着重力落下。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家伙在下落的过程中变成了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小家伙变的少年郎转身对着掌柜行了一礼。
掌柜见他如此,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道长为小店护法,鄙人感激不尽。鄙人只不过帮了道长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又怎能值得道长行如此大礼?
敢问道长,那四人可有异常之处?”
“那四人”指的是东方季白、端木瑶、唐映雪和聂皎。
少年郎沉着眸子摇头:
“并无异处,应该是贫道多虑了。”
掌柜并不知道少年郎的心思,听到他说东方季白他们没有问题,一直以来紧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英俊的少年郎感谢掌柜后便离开了客栈……
走走停停的赶了几天的路,端木瑶几人终于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终于到了,在马车上睡觉一点都不舒服。虽然客栈里的床也没多软,但总是要比简陋狭窄的马车好。坐在马车里,时不时颠上一下,若不是实在困,还真难入睡。”
唐映雪牵马去了,端木瑶跟在东方季白后面一边走一边抱怨。
“瑶瑶,你出门在外也有半年了,怎么还没适应在马车上的日子?难道在和我们结伴之前,瑶瑶都是不坐马车的吗?那你怎么赶路,骑马吗……”
东方季白正和端木瑶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前面来了人,还是聂皎及时抓住她,她才没和来人撞个满怀。
反应过来之后,东方季白立即跟对方道歉:
“不好意思,我方才在和同伴说话,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刹住脚步的少年公子像是并不介意:
“无妨,姑娘也没撞到贫道,所以不必介怀。”
听见“贫道”这个自称,东方季白自然的看了他一眼。
直领外袍上满是金丝银线锈的圆,圆中有三爻的八卦图【乾(☰,音钱)、坎(☵,音砍)、艮(☶,音gèn)、震(☳)、巽(☴,音迅)、离(☲)、坤(☷,音昆)、兑(☱)】案。领上各有两个黑白的圆形太极图位于胸口两侧。少年手中拿着拂尘,太极尘的柄为木制,柄端是太极图案,扎着白色的马尾。
道袍取肥大宽松,以寓包藏乾坤、隔断尘凡之意。
衣冠都是黄色,黄冠道士?是修明大陆的道教才只发展到早期,还是说,他是全真教的道士?
月牙状的道冠下沿有相对两孔,穿过木簪,可以别在发髻上。这是全真派道士常用的道冠没错,可冠顶两端,没有各刻一道指甲掐痕。全真弟子为了纪念丘处机才在黄冠上留下两道印痕,或许这个已经废止了,又或许,是因为这不是那个世界。
看了眼道袍少年身后背着的剑,东方季白又看了眼他腰间挂着的葫芦:
在我所生活的现代,道士中佩剑的本来就少见,而且天亚城的子民都是可以直接召唤武器的,所以根本不用背着,更何况还是雌雄双剑了。也不知道这葫芦里面有没有仙丹,不过,葫芦在云游道士中比较多见,所以以后还有可能碰见他喽?
东方季白听他说完就想走,可端木瑶却是不干了。
“这位道长,你是从客栈里出来的,可是这家客栈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非也,贫道云游在外,只不过是来客栈落脚。”
东方季白这个当事人还没怎样,端木瑶就惭愧了起来:
“既然道长不是来捉脏东西,而是来客栈歇息的,那道长可否给小女子一个替季白道歉的机会?”
听着端木瑶的话,再看她的反应,东方季白立即明白了她这样是想要做什么。
端木瑶在外半年多,见过和不少和唐映雪一样的天师,可道士,她还是第一回见。像眼前的少年这么年轻的道士,端木瑶此前从未见过。所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和少年套近乎的机会。
“那就有劳姑娘了。”
从前,东方季白觉得端木瑶自来熟的性子在外面很吃的来,可现在,她却觉得端木瑶太自来熟了容易被人利用。
她来自天亚城,又有神兽的血脉,加上一身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一个普通人的靠近,除非这个人本身就不普通。自从来到修明大陆,东方季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除了眼前这个少年和客栈的那个孩子。
可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学的不是同一样,他又是怎么不被我察觉的?难道,这和那个地方一样?
东方季白曾去过一个地方,她一出现在那个地方就被那处的主宰所察觉。主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即使东方季白能力高出他许多,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击败他,从那里离开。
想起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东方季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偷窥狂啊,太可怕了,不过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还有羞耻之心,知道什么不该看,给我留了最后一点隐私?
也正是因为主宰尚存的羞耻心,东方季白才成功布下局扳倒了他。
看着端木瑶对少年那么热情,东方季白突然很想知道唐映雪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说曹操,曹操到。
给马儿喂完草后又掐了决把身上处理干净的唐映雪看着端木瑶和少年坐在一桌谈笑风生,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束发的少年和少女年纪、样貌相当,坐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般配?般配又怎样,自古以来,修明大陆天师的地位就高于道士,可不仅仅是因为天师为皇族做事。聪明人都知道,在天师和道士之间应该选择前者,更何况是生在皇室的公主!
想是这么想的,可心里有多慌乱,就只有唐映雪本人知道了。
刚过志学之年的少年自然是要比舞象之年的男子更能吸引碧玉年华的少女。他们年龄相仿,比其他人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这是我不能感同身受的。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聂皎不了解人情世故,只是一知半解。看着周身变成低气压的唐映雪,他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同样旁观且世俗许多的东方季白就看得一清二楚:
尽心尽力做完事回来以为会有可口的饭菜等着自己,结果又被偷家了。而且,根据我穿梭各地的经验,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连续被一个人偷家两次,唐公子,你可得把瑶瑶给看紧了。
尽管少年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在途中客栈里的孩童模样差距很大,东方季白还是坚信这一点。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东方季白发现,更是因为他不隐藏气息时,身上的气息和那个小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