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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娘要嫁人

诸君皆醉我独醒 封申 4086 2024-07-06 23:39

  陈词穿过来的时候是三岁,那可怜孩子一场高烧把自己烧没了,她就顺着活了下来。

  在这样一个只在小说里见识过得修行世界。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过了两年后已经五岁了,五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一桩大事。

  她那俊逸儒雅的书生父亲在一日寒冬,搜刮走了家里大部分余钱,抛下那个曾今山盟海誓的妻子和一个不带把的小儿跑路了。

  那一日她被那个被生活磋磨得不再漂亮的娘打了个半死,打完后又把她拖到医馆医治。

  怎么说呢,跑路其实是有早有矛头的。

  日久见人心。

  渣男见陈词不是个带把的且糟糠之妻伤了身子,多年来果真不曾有喜。

  眼看着邻家嫣声笑语,子女成群,再有别人妻子还是个干干净净的良家妇女。

  当初陈南青只是个上京赶考的学子,只因那日阳光正好,春风微臊,倚在窗棂上如花儿般的女子轻挑唇稍,眉目含情,两人目光对上。

  男子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目光相触竟是红了脸。

  于是杯盏交推在前,芙蓉帐暖在后。

  后来陈南青用上所有盘缠想要为心上人赎身,只是还远远不够。

  秋娘是名声在外的花魁,这些年只为一亲芳泽的豪绅富户让老鸨赚了个盆满钵满。

  加上客人打赏的,秋娘自然也存了不少体己。

  和老鸨这些年的情谊也算上,秋娘便跟着陈南青从良了。

  陈南青有了娇妻美眷,书也不读了,靠着点余钱过起了所谓的神仙日子。

  谁是心甘情愿变坏,谁又不想从豺狼虎豹里脱身?

  秋娘是真爱陈南青,为了他能付出生命的那种,且时间越长,爱便发酵得越浓。

  于是谁洗衣做饭刷碗照顾另一方就成了定局。

  而坐吃山空总有到底的那天,巧妇难为无米之催,慢慢矛盾就有了。

  能坚持五年,还是心理成熟的陈词在中间调剂了的效果。

  走的那天渣男刚好和陈词打了个照面。

  小小的人儿看着对方肩上扛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眼见着是要离开这个家的。

  只是以她爹这个不知材米油盐的性子,家里的资产只怕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没有钱她和秋娘要怎么生活呢?

  于是陈词故作天真的问她爹:“爹爹要出远门吗?”

  陈南青看着女儿许是有了丝不忍,眼里闪着无限情绪最后说道:“词儿可要和爹爹一起去?”

  陈词知道陈南青动了恻隐之心,这五年来她和陈南青的父女情并没有崩,但她也不可能像陈南青一样抛弃秋娘。

  “不去了,词儿和娘一起等爹爹回来。”

  说着她又摸了摸荷包里的两文钱咬牙递过去:“爹爹出门在外不要委屈自己,要吃好喝好哦!”

  陈南青看着女儿白嫩嫩手掌托着的两文钱,忍不住垂头抹泪。

  “这两文钱是词儿存了好久的,要给爹爹吗?”

  陈词点头,心想你要是有点良心就知道该怎么做,不然今天这钱你是半分也拿不走!

  就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闹开了,也要让陈南青提着包袱灰溜溜回家!

  陈南青蹲下身抱住女儿,抱了一会后他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塞到陈词的小荷包里。

  陈词眼睛盯着银票,那是两张面额加起来有三十两的票子。

  不说多,省吃俭用也能凑合过个三五年。

  往后的日子陈词作为一个“小大人”也总有能力搞点小钱。

  这些年秋娘卖的绣活和陈南青卖的字画,其实拢共也没存下多少。

  她不能太苛刻,再使尽手段,陈南青只怕也不会吐出一个子。

  “词儿乖乖的,钱存着谁要也不给知道吗?”

  盯着那双充着愧疚的双眼,陈词心里五味杂陈,点头道:“知道了,爹爹一路平安。”

  父女俩分别后,她捂着荷包快速走回家,这个点,秋娘应该是去卖手绢了,等她回来发现人走了。

  这么大的悲伤她一个人不一定承受的住。

  只是陈词忘了,秋娘可以把命给陈南青,陈南青是她的命啊!

  没有了命,当秋娘发疯似的没寻到陈南青的身影。

  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真的是让陈词后悔了。

  五岁的小孩跑不过一个拿着武器的劳作女人,她也没想到秋娘直接就是浑浑噩噩见人就要扑上来。

  等到秋娘清醒过来,陈词已经昏厥了。

  最后秋娘抱着她在医馆大哭:“这天杀的世道,叫我们母女两个怎么活!”

  纵使这样,她也觉得怪不上那个言而无信又抛妻弃子的男人。

  医馆老伯最后于心不忍,给便宜了半吊钱。

  那一顿之后,陈词倒是时常在秋娘发疯时和对方玩起了躲猫猫。

  五岁的小娃有了一世的心智,家里慢慢靠着她操持了起来……

  饭桌上,是简单的一盘清炒,炒鸡蛋和一盆骨头汤。

  蔬菜是自家门口种的,鸡蛋是陈词从小贩那里买来的鸡仔子养大的。

  骨头能值几个钱?

  陈词就喜欢这个时代的老实本分。

  骨头哪有肉香!

  相对于家里简单的人口,这两个菜即节约成本也能饱腹还不缺营养。

  主要她还悄悄养了个吞金兽,现实也不允许她铺张浪费啊!

  秋娘巴拉两口粗米饭,随手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出来。

  陈词看着那银子,一时间连扒饭的动作都停了,抬头怔怔看着眼角爬了皱纹的那张脸。

  别的不说,那张脸在陈词这近六年的照扶下,倒是比之前那男人在的时候漂亮些了。

  那男人在的时候家里家外靠秋娘操持,男人走了以后全归陈词了。

  这六年多秋娘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吃的不好,但皮子也没那么粗糙暗黄了。

  当然,也可能是从情伤里走出来了,这跟心静自然凉是一个道理。

  那张脸罕见的浮起笑容,乍一看倒有几分风情。

  不过也是,毕竟是当过花魁的人,底子能差到哪去。

  “你像极了他,骨子里都带着臭酸儒味,但你比他有良心。”

  秋娘说着,眼里不喜不怒。

  自从陈南青走后,她就一直没有正式面对过这件事。

  而陈词对于书本的喜爱,知识的渴求更是让她每每怒气腾腾。

  陈词疑惑抬眼,嘿,这娘们转性了?

  今天居然夸我?

  秋娘摸了摸陈词的头:“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懂事乖巧,这些年是娘不好……”

  说着,泪珠儿滚滚滴在深色粗布上,隐入其中。

  陈词想说,你当然不好!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哪里有做娘的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

  不管不教就算了,还是个幼儿就非打即骂,管自己还不够还要扒拉个成年人!

  没了男人就要死了活不下去了吗!

  这要换了原主几百遍都不够死的!

  想着想着就生气了,陈词端起碗,泄愤般狠狠吃着饭菜。

  兀自哭了会,看着闺女自顾自吃着饭,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空气渐渐就有些尴尬,秋娘用手抹了把脸,渐渐又止住了泪。

  一把抓起陈词拿筷的那只手,两百两银票就压在布着粗茧的手心。

  “钱你拿着,娘什么也没有,只能用这些钱补偿你!”

  陈词两瓣薄唇微动,想说要想补偿何不如以后母女俩好好过日子!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秋娘对往后是做好了打算的,这两百两,是要断了这份母女情了。

  “你可想好了?”

  童声听着悦耳,可不难分别其中的颤音。

  秋娘一愣,看着陈词,闺女一脸复杂和慎重。

  是对银子吗?

  她眼睫轻颤,逼下一涌而上的酸楚稳了稳心神:“说了给你就自然给你了。”

  秋娘松开握着陈词的手:“你乖乖的,钱财不及其他,莫要给他人。”

  “你有自己的手帕交,娘虽从未干涉,但也知道是叫小花,隔壁家的孩子,看着没什么心眼,但,凡事还是留一手的好……”

  不叫小花,人家叫婳儿,父母宠爱,取了个很诗情画意的小名……

  只是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到底还是忍住没呛出口。

  她没问这么钱是哪来的,也没问秋娘今天的反常。

  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穿着玲珑绸缎的人,附近住户八卦的谈资……

  大家都说这女人要去给方员外做妾了。

  陈词头两年对秋娘有过母亲的孺慕之情,但这六年时间过去,两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搭伙过日子。

  所以对于她抛下自己的行为,说实话,没什么好觉得抱怨的。

  她是原身的亲娘,换言之也是她的亲娘,血脉之情在这里,如果可以,陈词心底还是想她留下来的。

  只是两人观念不一样。

  陈词是五星红旗下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青年,而秋娘只是个束缚在旧思想下的弱女子。

  找个靠山做个正常女人是秋娘的心愿……

  两百两估摸是方员外给的,秋娘还算是妥善安置了“女儿”。

  那更没什么好怨人家的。

  去给有钱人家做妾,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道理秋娘比自己明白,多说无益。

  只希望往后她以后能过得好。

  至于秋娘怎么想的,她其实再清楚不过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秋娘一直认为自家家丫头向来懂事,只是这近一年,母女两相处得实在太少,秋娘每日里更是活在梦里一般。

  近日她总算清醒了些,实在过不下这样日子,也不忍女儿小小年纪每日里还要照顾她操持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所以。

  她给自己找了个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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