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名叫付崇,是这家店的老板。
寸头男名叫付杰,是老板的亲弟弟。
他俩不属于启厘的战舰兵,而是星战结束后,在启厘被选派的一批,移种,移动的种子,扎根在崇明星。
他们每年能回一次启厘,坐宇宙飞船回去,能带来一些启厘的古玩,倒过来卖,多半都不是真古玩,只是高仿,倒过来,就能卖个高价钱,但也有一小部分镇店之宝,是纯行货。
高仿专门卖给外族人,这样就需要一个托来吆喝,刚刚那老头就是一个。
至于晚上跟狐朋狗友出去混的阿鲁,是他们店的员工,但对于阿鲁的那种行径,付崇和付杰,乃至整个店里的店员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都觉得在石春县这个地方,大晚上出去遇到什么,都是自找的。
这些虽说比凯亚人好说话,但生性多疑。
他们听着寻月的话,表面应承,一脸惋惜并点头认同,但闭店后,却还是将她关在后院地下室,待遇一点都没变好。
地下室就一个门,四处都是水泥,门一关,跟墙面是严丝合缝。
这得呆到什么时候啊。
她在屋内踱步,借着两盏小灯看去,屋内还有一些木箱子。
其中一部分的盖子是开着的,掀开一看,上面铺着一层泡沫,中间夹着一层稻草,翻开一看,里面是个半臂长的小金人。
她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又闻了闻。
“铜的?还镀过金,两斤的铜,可够实成的。”
她将第二箱拆开,也是类似的玩物。
这就是个仓库,什么都没有,还有些寒凉。
她就只好蜷缩在箱子上,迷迷糊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打开,小丫头端着盘子进来。
“姐姐,这里有吃食,你要吃些吗?”
寻月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要关我多久?”
小丫头朝屋里看看,打算把饭菜撂在一个木箱子上。
“这我可不知道。”
“现在几点了?”寻月走到小丫头身侧,对饭菜并不感兴趣,“你们老板在家?”
小丫头个子不高,虽然成年却比寻月还矮,也就一米五二三的样子。
“在家呀,我们老板除了回启厘,其余的时候都在家的,外客都不见。”
寻月长长地嗯了一声,“是个不出门的大家闺秀啊。”
小丫头虽说模样可爱,眼睛里的纯真跟狡黠却时隐时现。
两人就这么对视半分钟,竟出手打了起来。
寻月想要出门,小丫头就挡在那里。
“你总要让我去一趟厕所吧?”寻月单手撑着门框,面前的小姑娘虽有些身手,但只是花拳绣腿,现在就敲晕她,以后恐怕还不好办。
小丫头笑盈盈从兜里拿出一对手环,“那姐姐可要戴上这个。”
“手铐?”
寻月心中一笑,两个不拴链子的手铐就能铐住我?
可她心中又是一惊,必然不会是手铐那么简单,但却从未听说过这种靠在手上就能限制能力的手铐啊?
“这是什么?你们启厘的东西?”
小姑娘晃晃手环,“这个呀,你戴上不就知道了?”
寻月一来好奇,二来真是内急。
两个手环宽有一公分,看起来跟玉石手镯子一样,但却是类似于银制的东西,在扣上手腕的一瞬间收紧。
原本在那小姑娘手里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戴上之后,却瞬间沉了四五斤,还是左右各沉了四五斤重。
“姐姐,还有两个呢。”小姑娘也不待她反应,当即扣在她脚腕。
可脚上的一对却比手上的一对要重两倍不止。
刚一戴上,寻月脚都没等着抬起来,就要踉跄着扶着墙。
“老板知道姐姐身手了得,所以特意从箱子里翻出来这对镣镯,这镣镯是专门给犯人用的,还能加倍数。”
寻月扶着墙抬了下脚,约么单脚重有三十斤。
可她不知为何,对这种重量很熟悉,想是曾经也戴过这样沉的东西。
难道自己以前是个囚犯吗?
启厘的囚犯?
“姐姐请,一楼西最后一个房间。”
寻月因内急,也没再多想,抬脚踩上两层台阶,竟能很快习惯,但仍是装作费力,缓步挪到一楼,左右看看,还跟昨日一样,她被关的是中院靠北的一个屋子里,左右也都不通,一楼的窗户也没开。
因为院子的建设,屋里不开灯也不开窗就黑咕隆咚的。
“你们倒是也贴心,还给我那地下室留了的灯。”
寻月扶着墙边好不容易挪到卫生间门口。
小姑娘站在门口呵呵一笑,“老板本是不让的,是杰哥哥给你留的。”
寻月进了卫生间,仔细瞧着里面的东西,想着拿些顺手的东西,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出来后,小姑娘就跟在她身边。
“能不能在外面吃啊?反正我也戴着这东西,跑不了的。”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最后吆喝一声,就从二门里出来一个男的。
“看着她。”
寻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这手腕上的重量习惯后,再想要装作很重也是为难。
她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出逃或是万全的办法。
如果跟他合作,能有几成把握?
不行,这老板太鬼道,跟会读心术一样。
“你吃好了饭,就回去,我可没想好你的去处。”老板仍旧是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换成一个墨绿色的珠子擦拭。
“墨玉。”寻月见此眼神一亮,可随机又暗淡下来。
单看一眼,自己怎么就知道这东西的名字?
这东西绝不是崇明星产的那些矿石,难道自己真是启厘来的,囚犯?
是下放的吗?
不过也有可能,毕竟来的时候可是一身黑裙,连双鞋子都没有。
她这边犯愣,付老板已经坐下来,将杏大的墨玉撂在她面前。
“这东西你也见过?”
寻月摇摇头,“我只是记得,却没有见过它的记忆。”
付老板盯盯地看着她的眼睛以及脸上的表情。
“你——谁教你的?”
“不知道。”
付老板抻着袖子,抬起右手,掐住寻月的脸颊,神情动作没有一丝怜惜,没有怒意,甚至也没有恶意。
“谁教你的?我在石春县没见过你这号人物,启厘区也没有,跟着你的那两个都是崇明星人,一个来自六等界,一个来自七等界,你们,是怎么碰到一块的?”
寻月翻转筷子,打算用筷尖儿戳中付老板的手,却被对方躲开。
“你别动她们。”
“那就要看你老不老实。”
寻月嗤笑着扬起手腕,“我都被你拷上了!还怎么不老实!”
付老板将墨玉拿在手上继续擦拭,“你眼睛就不老实。”
片刻功夫,付老板将墨玉对着光看看,然后递给一边的小姑娘。
“想好了吗?”
“想什么?”
“我问你是从哪儿来的?谁教你的?”
“我不知道。”寻月一字一顿,瞪着眼直视对方。
付老板嘴角撇出笑意,“金儿,把她衣服扒了,仔细看看身上有没有黑码,她如果真不是谁教的,那就很有可能是从咱们飞船上掉下来的。”
寻月拍案而起,并不是因为扒衣服,而是后面那话。
“还能从飞船上掉下来!你们从哪儿走的?能掉到哪里?掉下来会有光吗?”
见她这样的反应,付老板也是一愣,但只是那么微微一愣。
“你觉得你是从飞船上掉下来的?”
寻月没有搭话,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自己——
付老板笑笑,“你是不是从飞船上掉下来的,跟黑码没有任何关系,金儿,拉下去扒了。”
“哥!吃饭呢!”
付杰从前门进来,乐呵呵地坐下,“你吃完了?我还没吃呢,金儿,多拿一副碗筷,这菜也不行啊,再加一份菜!”
寻月叹口气坐下。
敢情亲哥精明鬼道,亲弟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