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下去，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的。”展青青背着一袋金属矿石垫了垫。
“蝉鸣。”寻月只唤了一声，对方就明白她的意思。
而其余人，只管装货，并不询问也不担心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办。
偷完这一波，蒲子带着姆圆潜入人事部拿出蒲组其余人的合同，并装下定时引燃装置。
这个小东西是蝉鸣做的，会在固定时间内自燃。
一共做了六个，其中一个需要安放在人事部电热暖上，两个安在锁着合同的柜子里，另外几个随意安放在抽屉跟窗帘后。
在潜入人事部时，蝉鸣会在外使用系统入侵摄像头，做影像覆盖。
这件事需要在次日一早五点钟左右发动。
掌握好一个火势可控又不可控的度，要烧的干净，却又不连累其余建筑。
侵入至宝系统，一键格式化也要同步进行。
十月二十七日早上五点钟。
大火燃尽了人事部的三分之二。
九列、知地、羊蹄儿三人潜入人群，只需嘟囔一句合同没了，后面的戏就已经脱离剧本，让一众群演自由发挥。
对于人心的掌控程度，寻月把握的很到位。
果不其然，之前牵头想要跳槽的，开始打包行李，副经理也顺势一推，嚷着系统有备案，可当所有工人围在办公室时，系统归零的消息，让副经理脸色惨白。
至宝的待遇在整个七等界所有垃圾厂里，不算最好，但也不算最坏。
可纵使是至宝里业绩不达标的组员，也比其余垃圾厂的分拣员要更严谨，更麻利。
主要就是因为培训到位。
以至于来至宝挖墙脚的企业数不胜数，挖过去待遇高的企业也极多。
合同一没，就不需要付违约金，都不用递辞呈，只打包行李，就能离开。
可也正如寻月说的那样。
这些人因为整个十月份的消极怠工，自己能产出多少心里都有数，并且，怕合同没了这事捅到上面，凯亚人下来抓他们，所以连十月份的工钱都没结，当即背着大包离开。
不过在这其中，也有去小厂房拿金属矿石去结款部结款的。
可那些人，在哄抢之余，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各自的小仓房里是不是少了一部分。
这也是寻月需要加的戏码，等到各组的组长发现仓库库存减少时，第一个要怀疑的多是已经急忙跑路的组员。
事发当日八点钟，副经理掐断了结款部门窗口，阻止那些想要结款离开的人，可念头这东西，只要恣意生长，就很难拔出。
想要离开的，照旧打包离开。
而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没人注意到车库里，有没有多出两辆不知倒过几手的旧面包车。
“你们组不走？”山组的组长揣着手靠到蒲组门口。
展青青刚给屋内推了一车金属矿石，正坐在门口休息。
“走什么走，屋里不还有一个欠债没还的吗？上哪儿走？债谁还啊。”
“也是，摊上这么个玩意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怎么，你们不走？”
“我还想搞到这个月的月钱呢，啧，被那群小白眼狼搬走一半去，结款部也锁了，咱也结不了帐啊。”
“听说千资家开价挺高的，没找上你？”
“找了呀。”
就在这时，寻月端着两碗红豆冰粥路过门口。
“又不是你们欠的，让她自己还去呗！”山组组长呸了一声，“现如今，就你们组还能日结，还不趁着能日结的时候赶紧跑。”
展青青呵呵一笑，“说的有道理，不如，你的那份儿我也帮你结？也帮你——”
山组组长露出一脸坏笑，“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寻月进门后并没走远，这话也听见了，她端着两碗冰粥朝屋里大喊，“姐！今晚咱吃大杂烩，明早没有牛奶了！”
暗语发出，屋里屋外的组员背后绷的笔直，不动声色的相互对着眼神。
展青青笑着对山组组长说：“今天我们组里忙，多一份儿不好计算，你回去收拾好了，明晚我帮你算。”
山组组长乐呵呵地点头致谢，一点都没怀疑这话，更是没有怀疑他们。
晚上五点钟，蒲子带着十多车的金属矿石前来结款，结款小姐姐还欣慰地念叨着，幸好蒲组没走。
而在蒲组结完款后，寻月也拉着一部分金属矿石来结款。
因为寻月的结款时间不固定，数量也可多可少，所以结款小姐姐根本没介意。
“我只能拉来这么多，也不耽误你下班，剩下的明早我再来结。”
结款小姐姐问，“这能还完欠下的债了吧？”
寻月着甜甜一笑并点点头。
晚上十点钟，所有人将行李搬到车上。
后半夜一点钟，全员潜出做最后扫荡。
蝉鸣将需要的金属矿石留下一部分，姆圆也将值钱的那部分留下。
其余的都装在寻月结款小推车上。
“别说还一个债主了，现如今我们手上的钱，都够还二三十个债主的了。”九列紧张地看着大家，“下一步呢？”
寻月看了眼知家三兄弟，“你们确定要蹚这浑水？你们爹妈可还都在七等界呢，并且至宝还有人认得你爹妈。”
知木拍拍知地的肩膀，“看好我弟弟，别让他闯祸了，他做分拣不在行，我跟知天跳槽，去千资，这样也可以让你们的去向有个明确的指向，也合我意。”
蒲子点点头，“也好，你俩跟着姆圆那组连夜离开，我跟寻月会找机会汇合。”
姆圆跟寻月对了个眼神，“把青青或是莲亭留给你，我们走了就剩下你们俩，到时候要怎么脱身？车也让我们开走了。”
“脱身还不容易？我就说去存钱嘛~”寻月看看大家，“崇明山很远，你们加满油之后要一直开，别管我们到没到，都要一直开，开到无人区再等我俩，等——。”她转转眼珠，“等三日吧，如果三日之内，我们没到，你们就直接去崇明山跟阔礼汇合。”
姆圆呲牙咧嘴地看着她俩，“你俩可千万要平安啊。”
羊蹄儿嘀咕一句，“不会那副经理发现后，一气之下，把你们卖到六等界吧？”
知地拍了他一下，“那得往下卖，还能往上卖？就这卖相，往上卖扫厕所啊？”
“屏蔽器装完了。”蝉鸣扭头看着其余人，“该出发了。”
蒲子跟寻月从车上下来，跟其余人摆摆手。
两辆车在夜色中消失在至宝的大门外，此刻至宝垃圾场乱作一团，副经理头一回遇见这种事，都不敢上报，也是废材，想不出个解决办法，心下也想着跑路，却又走不了，他的合同可是握在上头的手里。
这次的乱象，也是看准了天时地利人和，寻月跟蒲子顺着车库回到蒲组的小厂房。
“真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蒲子坐在工作台上，还有些舍不得。
“徐大爷的钱我还完了，明早直接去结款部，然后还得继续演。”
“那就只需要演一路，和往常一样打招呼，和往常一样，说是带你去存钱。”
因为行李已经收拾完，装车被拉走了，所以两人也没回宿舍，就这么在小厂房坐到天亮，数着钟表上的时间，盼着结款部上班。
“你说他们开到哪儿了？”寻月问。
“崇明山四邻不靠，不在三区之内，是一片无人区，那片山脉的四周都是断崖绝壁，根本没人过去开采，听说外围气候十分恶劣，想要进山也不宜。”
寻月仰头枕着椅子背，“咱俩要想到无人区，就要倒两次车，再步行一段路，但愿一切顺利。”
上午八点半，她俩拉着剩下的四车金属矿石坐在结款部门外等着。
“你们来的倒是早。”结款部小姐姐开门把她俩让进去。
“欠债的滋味可不好，如果在规定期限内没还上，可是要翻倍的。”蒲子将一袋袋分拣好的金属矿石推到传送带上。
“呦，那翻倍，一百万就变成两百万了？”结款部小姐姐啧了两声，看着屏幕上的报数，麻利的按着计算器。
半小时过后。
“看你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活，太拼了，这下能还上了吧？一共：三千五百七十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