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花谷内,一袭红衣的苏湫芸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转过头,从左看到右,屋内围满一群人,正在惊喜若狂的看着她。
“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七天了,终于醒了!”
“什么七天?我睡了七天?”
苏湫芸回想起,当时眼前一黑,就莫名的晕了过去,却不知这一晕,竟让她沉睡了七天。
她晃了晃晕眩的头,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未曾见过的画面:
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地,雪崖上有一棵泛着金银色灵光的金盏银藤,能治好父亲苏戌染的旧疾。
她猛然站起来:“金盏银藤,能治好爹的病!”
一旁的慕知鸢白了她一眼:“病得倒是不轻,七天还没睡醒。”
“娘,我看到金盏银藤就在雪崖上,我要去雪崖寻药。”
“莫不是你刚醒来就想去雪崖玩?”
苏湫芸拼命摇着头:“不是,我说的是真的,爹爹的药引子金盏银藤在雪崖.....”
“不许去!”
慕知鸢拍案而起,金刚怒目的瞪着苏湫芸,苏湫芸被慕知鸢凶煞的眼神和训斥声吓得噤若寒蝉。
她疑惑不解,金盏银藤为何会出现在她脑海里呢?为何她刚才会将脑海中金盏银藤的事这么顺口而出?
过了几日。
自从苏湫芸的脑海中出现金盏银藤后,就一直没有消失,就这样,她每日都被脑海中的金盏银藤占据了思绪。
她一心想去雪崖,探个究竟,因为在她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栩栩如生,颇为真实,让她心中蠢蠢欲动,无法放下这个执念。
她总是自言自语,每日念叨着:“我一定要去雪崖找金盏银藤治好爹爹的旧疾。”
苏戌染前几天还为沉睡中的苏湫芸提心吊胆,自从苏湫芸醒来后胡言乱语,苏戌染更是一病不起。
慕知鸢见苏戌染气得病入骨髓,手指苏湫芸怒道:“以后不要再提金盏银藤的事。”
苏湫芸瞪着双瞳剪水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慕知鸢,慕知鸢最见不得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
抬手一把将苏湫芸推出门外:“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嘭!”的一声,慕知鸢重重的关上门。
苏湫芸被慕知鸢重重推出门外后,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就坐倒在地上,冰凉的地板一直凉到她的心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别哭,哥哥相信你说的。”
“哥,你真的相信我说的?”
无论苏湫芸说的话是否属实,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妹妹,苏湫华只好点点头,轻轻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哥,既然你相信我说的,那我们去雪崖找金盏银藤吧。”
“雪崖?那里天寒地冻的,你现在刚醒过来不久,身体虚弱,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哥,爹爹的药引子金盏银藤真的在雪崖上。”
苏湫华看着毅然决然的苏湫芸,心想着刚才只不过是安慰她,才随口说了相信她的话,没想到这下真的要去雪崖寻药。
慕知鸢听到门外的谈话声,打开门怒道:“我们独花谷那么多药,数不胜数,还要去寻药,天天都念叨着那棵金盏银藤,还在那么远的雪崖上。”
“娘,妹妹只是一心想治好父亲的旧疾。”
慕知鸢更气了,就连儿子苏湫华也替苏湫芸说话,怒目切齿的看向苏湫芸:
“你从未学过医术,也从未出过独花谷,又何曾知晓雪崖上有治病的金盏银藤?”
苏湫芸见慕知鸢不信,便滔滔不绝的描述起来:“一半银色,一半金色,这种灵草,生长在冷中有热,热中有冷的环境中,对生长的环境极为挑剔.......”
还没等苏湫芸说完,慕知鸢就怒吼道:“行了,别说了。”
苏湫芸哀叹一声:“无人听我述真言,无人解我脑中事!”
苏戌染在屋内的床榻上,听到苏湫芸的叹息声,缓缓说道:“她要去就让她去吧!”
“爹,你相信我说的。”
苏湫芸跑进去,俯身在床榻边,欣喜的看着苏戌染,苏戌染伸手摸了摸苏湫芸的脑袋:
“不管是不是真的,想去就去吧,从小生活在独花谷里,你现在长大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慕知鸢一把扯过苏湫芸:“戌染,我知道你最疼她,但也不能让她这般任性,况且她现在胡言乱语的。”
苏戌染指着苏湫华:“就让湫华陪她一起去吧,湫华,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
“是!”
苏湫华领了父命,这下苏湫芸总算如愿以偿了。
白雪浩浩,刺骨的寒风呼呼吹过,漫天的雪花旋转着落到了他们的青丝上。
苏湫芸笑逐颜开,此时他们已经越过了几座大山,用了十多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苏湫华跟着苏湫芸,她往哪走便保护着她往哪走,苏湫芸左拐右拐,绕来绕去,绕到了一座银白色的雪山面前。
迈着轻盈的步伐,回眸一笑,苏湫芸用手指着前方那座高高的雪山:“哥,往这边走。”
雪崖!
苏湫华瞪大杏仁般的双眸,看着在雪地里奔跑的苏湫芸,苏湫华有些诧异。
苏湫芸从小就生活在独花谷中,怎么知道这里有个雪崖的?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虽没来过,但我知道雪崖就在这里。”苏湫芸凑到他的身边,回答了他心中的话。
苏湫华心里一愣,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心之所想的?”
苏湫芸喜眉笑眼:“自从上次醒来,我也不知为何,我能感应到一些东西,还能看到未发生的事,未去过的地方.....”
苏湫华似懂非懂的沉思着,莫非我这个妹妹一觉睡醒,就有了预测术?
“哥,我们走快点,就快到了。”
苏湫华紧跟其后,只见前面的角落,闪烁着金银色的光芒。
苏湫芸停下脚步,手指前方:“到了!”
苏湫华抬头一看,一缕璀璨的光芒,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一棵金色的火灵草,缠绕着这棵白色仙泪藤,散发出金银色,像是夜空的星星。
苏湫华心里震惊道:“这是仙泪藤.....”
“什么仙泪藤?哥,这是金盏银藤。”
“一半金色一半银色,我知道你为何称呼它为金盏银藤了,这是两棵灵草缠绕在一起了,仙泪藤是古籍上记载的三大奇珍之一。”
苏湫芸迫不及待的跑上去:“哥,我们快把它拔回去,这样爹爹的病就有救了。”
“别动,让我来。”
苏湫华迈步向前,将目光聚集在旁边的这棵火灵草上。
瞬间明白了,苏湫芸口中所说的金盏银藤生长在冷中有热,热中有冷的环境中。
虽说雪崖是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但因为边上这棵极为罕见的火灵草,给予这棵仙泪藤温热。
就会在雪崖中,形成一种冷中有热,热中有冷的环境。
“火灵草是种很罕见的灵草,如果离开这块土壤,就会马上死去,化为灰烬,我想让它好好的生长在它该生长的地方,留给那些需要它的人。”
“没想到哥哥如此细心善良!”
苏湫芸蹲在一旁,看着苏湫华小心翼翼的将火灵草,一点一点的和仙泪藤分离,再将仙泪藤慢慢拔走。
他们拿到仙泪藤,苏湫华轻轻的放入囊中,吁了口气:“好了,这样应该没有破坏到火灵草。”
“那爹爹的病能治好了。”
“当然,有了这棵仙泪藤肯定能治好爹爹的病。”
“那我们快回去吧!”
苏湫华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苏湫芸是如何找到这棵仙泪藤的。
不过这些等回去再问,目前最重要的是将仙泪藤带回去给父亲治病。
于是他们带着仙泪藤回到独花谷,来的时候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回去的时候,感觉路近了许多,只用了十天的时间。
刚回到独花谷,已经是亥时,苏戌染的旧疾又犯了。
苏湫芸迫不及待的,将采摘来的仙泪藤,熬成药汤,端去给苏戌染。
汤药看着有点吓人,颜色十分诡异,“咕嘟咕嘟”不断的在碗中冒着气泡。
“这真的是药?”
他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苏湫芸端过来的汤药,心中是猜忌,是担忧。
别说能治病了,这汤药看上去就像是一碗毒药,喝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毒死人。
苏戌染从床上缓缓坐起,苍白无力的手,接过汤药,正要喝,却被慕知鸢阻拦了:
“你还真是宠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你就要往嘴里送,要不等谷医回来看一下这药,再喝也不迟。”
“女儿熬的药,肯定是能治我病的药。”
“万一这药......”
慕知鸢不相信苏湫芸熬的这碗药能治病,毕竟这汤药看上去,很难让人信服。
可偏偏这个时候,谷医又不在谷内,也无法鉴别这药是否可以治苏戌染的病。
“娘,这棵是仙泪藤,你就放心的让爹爹喝下吧!”
慕知鸢黑着脸:“仙泪藤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的?谁都没见过仙泪藤,也不知道她带回来的是不是真的仙泪藤。”
“娘,我在古籍上看到过,错不了。”
既然湫华这么说,难道这棵真是仙泪藤?
趁慕知鸢思虑之时,苏戌染看着手里的汤药,也不想浪费女儿的一片好心,咕噜噜!端着汤药就一饮而尽。
慕知鸢惊叫一声:“戌染.....”
苏戌染抬了抬手:“无妨。”
突然苏戌染咳嗽了几声,一大口血吐了出来,那血,红得发紫,吓得她们目瞪口呆,就连苏湫芸也吓到了。
“谷主.....”
“戌染.......”
“爹.......”
慕知鸢手指苏湫芸的脑门,凶狠的像一只猛兽,仿佛就要伸出锋利的爪子,抓向苏湫芸那张脸。
“我就说,这药不能喝,看上去就像毒药,果然........”
“夫人,你别责怪她,我相信她没有害我之心,本来我这个病就已经无药可医,何不试试看呢?”
“你还真是把这个女儿宠上天了,她说什么你都信,就算她端给你的是一碗毒药,你也喝。”
“咳咳咳.....”只听见连绵不断的咳嗽声。
顷刻间,屋内惊慌无措。
苏戌染吐出来的血,从红得发紫到紫得发黑,连续吐了几口血之后,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