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总是暖暖的。小山村里,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一处篱笆院前,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怀里正抱着一个同样穿着普通的女子。
“大娘。”
那男子对着院子里正在喂鸡的妇人喊道。
“是在叫我吗?”
那妇人走过来。
“大娘,我的妻子受了伤,可以借住在您家几天吗?您放心,一切吃穿用度我都会付钱的。只希望您能辟出一间茅屋,让我们俩能暂时有个安身的地方。”
那妇人没有立刻答应。
“既然你们有银子,为何不去住客栈呢?”
“大娘,您有所不知。我和妻子是从城里面逃出来的。您也看到了,我妻子有几分姿色,就因为长得好看了些,被城里的一个有权有势的恶霸看上了。强掠了去,我妻子不从,便将她打的遍体鳞伤。我好不容易才混进他府里将妻子救出来,怕那恶霸再找上门来,就逃出城了。那恶霸有些势力,我们若是住进客栈,必定要被他查出来的。望大娘可怜可怜我们夫妻俩,收留我们几日。我保证,等她身上的伤好些了,我就带着她远走他乡。求求您了……”
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天可怜见的……快抱着你妻子进屋吧。早上露气中,赶紧进屋。”
那妇人上前搀扶起男子,引着向屋里走。
屋里有个小男孩,正和一只小奶狗在玩耍。
“林儿,这是……”
那妇人刚要和小男孩说什么,那男子赶紧打断接下来的话。
“大娘,以后若是有人问起,还请大娘对外说我们是您的远房亲戚。童言无忌,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大娘……”
“哦,明白,明白。林儿啊,这是咱家的远房亲戚,你就叫表哥表嫂吧。他们要在咱家住几日,你表嫂身上有伤,你可不许胡闹啊!”
“表哥!表嫂!”
小男孩高兴的跳过来,脆生生的喊了两声。
“乖,拿去买糖吃吧。”
男子给了小男孩一两银子。
小男孩并没有接,而是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妇人。
“不用给钱的,小孩子,他也不会花钱。你们就放心的住在这,这里的吃食全都是自己种的,用不了多少钱的。”
“多谢大娘了,打扰了。”
那个大娘特别热情,不仅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还主动提出帮忙熬药。
此时,关闭的房间内,男子正小心翼翼的解开女子的衣服。将外边完好的衣服解开以后,露出的便是破碎不堪的衣服。
没错,这个人就是昨夜遍体鳞伤的我。而这个小心翼翼解我衣服的男子,我若是睁开眼睛,定能认出来,是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护的暗十三。
因为时间久了,破碎的衣服和血都干涸在伤口处。
暗十三拿着一块布,浸上白酒,一点点的洇湿伤口处,将破布揭下来。
一会的工夫,暗十三就已经额头冒汗了。他觉得,这要比练武杀人难太多了。
等到伤口清理的一大半,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伸手去摸我的颈动脉。感觉到颈动脉的跳动,他才嘘出了一口气。
后背的伤口和大腿的伤口都处理干净,包扎完毕了。可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胸前,伸过来,又缩回去。如此反复好多次,他终于一闭眼睛一咬牙,将我胸口的碎布也扯了。
全身的伤口都处理完,暗十三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他抬胳膊抹了把额头的汗,顺势坐在一旁。看着此时面色苍白的我,愣愣出神。
其实他本来可以带着我去和欧阳青柏他们会合,那样我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这么冲动的想带着我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此时看着我安静的躺在他身边,这种宁静的感觉让他迷恋。他想就这么一直下去,一直和我在这个小山村里平淡的生活下去。
暗十三伸出手,满是练武留下的老茧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在触碰到的时候,仿佛被烫了一下一样,瞬间将手缩回。
一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我。二是因为,我发烧了,脸颊是真的很烫。
他蹭的站起身,两只手搓着一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伸手覆上我的额头,感受着灼热的温度。突然想到什么,暗十三大步跑出去。
“大娘,水井在哪?”
“左边。你是要打水吗?我来吧。”
大娘正在煎药,说着就扔下扇子起身。
“不用了大娘,我自己来就好。”
暗十三跑到井边,拽上来一桶井水。毫不犹豫的脱下上衣,将一桶冰凉的井水全部浇在身上,接着又打了一桶。
那个大娘听见哗啦一声,好奇的跑过来,正好看到暗十三将第二桶井水浇在身上。
“你,你这是?!”
大娘都惊呆了。马上要入冬的井水有多凉,她不是不知道,这小伙子是疯了吗?
“她发烧了,我只想到这个办法。”
暗十三将水桶放下,说了一句话,就风一样跑回去。
那大娘楞在当场,竟然摇着扇子自言自语。
“可怜见的……真是个好夫君啊……”
扇了几扇子,可能觉着冷,才回过神来,去煎药了。
暗十三跑回屋里,躺在我身边,将我抱在他的怀里。用他那冰凉的身体为我退烧,又怕碰疼了我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动作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
如此反复了浇了三次井水,那大娘终于看不下去了。
“小伙子,你这样下去身体就垮了。这井水这么凉,还没等你妻子好起来,你先病倒了。”
“我没事,大娘,药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去给你端过来啊。”
结果喂了半天,我是一口也没咽下去,全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大娘都在旁边急得不行。
暗十三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是滚烫的。于是他端过那碗药,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嘴对嘴的一点点渡给我。
那大娘看着暗十三将一碗药都喂下去了,也欣慰的点点头。
“喝下去就好啊……”
“可是烧还未退。”
暗十三依旧眉头紧锁。
那大娘一看暗十三又想去浇井水,感觉拉住。
“你可别再浇凉水了,你若是病倒了,那还怎么照顾她啊。药已经喝下去了,等药效起来了,烧自然就退了。”
“我等不及。万一过一会烧还未退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等着。”
暗十三又出去浇了两桶井水。
大娘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个人,竟然掉下来眼泪。她将房门轻轻关上,坐在门口抹眼泪。
“娘,你怎么哭了?”
“娘想你爹爹了……”
“娘不是说爹爹出远门打猎了吗?很快就会回来的,娘别哭……”
“嗯,林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