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木屋里符久昀和林鹿儿的斗嘴,东野清才觉得东野林又有了一点烟火气,自从前几天整个东野林进入战备状态,东野林那与世无争的祥和就已经逝去。
从小木屋离药房不远,出了小木屋走过一条长廊就到药房。
东野清在药房又忙活了一整天,还是没有研制出任何有效的办法,最让东野清心神不宁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变化。
卜凝花的雾气飘散在空中,就算你看不见它也不代表你没有吸入它,就东野清了解,如今东野林上下几乎无一人幸免于卜凝花的毒气。
有些人已经危重的只要破了一点伤口,就会血流不止,若是将来真的打起仗,那些危重的人又如何活得下去?
东野清只能在心底深深地叹气,她抬头望向了天边归西的太阳,橙红色的光芒渲染了天空。
橙红色的光芒映入东野清的眼帘却像鲜血一样刺眼,此时东野清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又是一天过去,这会是堕入黑夜前最后的光明吗?
一声声的叹息,东野清早已心力交瘁。
收回了视线,东野清继续迈开了步子,突然她眼里出现了两个身影。
两个身影在她的药房门口徘徊,其中一个人好像受了伤,一直半趴在另一个人身上。
东野清狐疑地又走近了几步,看清楚来人过后她震惊地跑了过去。
“胥哥哥!苗瞑……”东野清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药房前。
“圣女。”胥式微扶着苗瞑转身看向了东野清。
东野清走近时看清苗瞑被鲜血染红的袖子以及苍白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心疼极了,就像心脏被人生生捏在手心里揉捏。
“苗瞑怎么会受伤?”东野清赶紧查看起苗瞑手臂上的伤口,然后一起扶着苗瞑进了药房。
“好久…好久不见…”苗瞑望见东野清,这才牵出了一抹微笑,还没有得到东野清的回应,他便晕了过去。
“苗瞑!”东野清一声惊呼,又赶紧扶着苗瞑坐下,苗瞑没有生机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好久不见…明明才几天没见,却真的像是恍若经年。
东野清心里着急,但是身为医者她还是尽力地保持镇定,她先从药柜里拿出外敷的药和纱布,接着又端起水盆倒满了清水。
胥式微也赶紧上前帮忙,他帮着东野清端过水盆,然后又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刀剪开了苗瞑的袖子露出了受伤的地方。
东野清拿着药和纱布走近苗瞑,看着苗瞑手臂上鲜红的血液以及已经蔓延的毒,这幅画面生生地刺痛了东野清的心。
胥式微不慌不忙地拿过纱布蘸水擦拭掉已经凝固的血液,水盆里的水很快就被染红。
“虎族这群妖怪真是阴险狡诈!用暗器就算了!居然还用毒!”胥式微擦干净血迹过后看清已经在苗瞑手臂蔓延的毒素,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你不是出去打探情况吗?为何会和虎族碰面?苗瞑又怎么会受伤?”东野清焦急地运功帮苗瞑挤压出毒液。
“本来我在迷雾森林里巡查,突然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了一波虎妖,我本来打算暗中跟着他们,但是迷雾森林的迷雾太过于稀薄,很快我就被他们发现。”胥式微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正当我和虎妖们大打出手的时候,一个虎妖从我背后偷袭,这时候苗瞑不知道从哪儿出来救了我。随后我们两人个虎妖展开了搏斗,苗瞑想了一个计策将他们困在法阵中,我们这才能够逃脱。”
东野清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已经逼出了苗瞑手臂的毒素准备上药。
“圣女,苗瞑他…”胥式微的语气透露着担心。
“怎么了?”这时一直低头处理伤口的东野清才抬头看苗瞑。
抬眸一刹那,苗瞑头上独特的猫耳瞬间就进入了东野清的视野。
“他这是怎么了?”胥式微好奇地凑近了苗瞑的猫耳细细打量起来。
东野清仔细一看后说:“应该是苗瞑的妖力失去过多维持不了人形,所以猫耳才会出来。”
不过生出猫耳的苗瞑看起来温顺了许多,尤其是现在闭着眼睛的模样,还真是惹人疼惜,所以被三个姐姐宠坏是不无道理的呀。
此时符久昀安顿好林鹿儿也来到了药房中,看见药房里的苗瞑他也十分惊讶。
“这是众生堂的东堂主苗瞑?”符久昀惊讶地走近了苗瞑。
“你认识?”胥式微问。
“我和这位堂主在人间界还是有过几面之缘,而且这猫耳都出来了简直不能再容易认出来了吧?”符久昀走近又仔细低头看了眼苗瞑头上突然冒出的猫耳。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吗?怎么原形都快出来了。”符久昀上前查看,这时东野清已经给苗瞑的伤口包扎好了。
东野清收拾好药物纱布过后对胥式微道:“胥哥哥,帮我扶苗瞑到隔壁的木屋。”
“嗯,好。”胥式微应声就弯腰拉过苗瞑的手臂绕过自己的后颈而后扶住苗瞑的腰身起来。
“我帮你。”符久昀也赶紧上前搭把手。
小木屋的林鹿儿看着符久昀出去也就赶紧从床上下来,她可不是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本来身体就没事儿何必装病躺床上浪费时间?
林鹿儿这边刚刚偷偷溜出去,迎面就撞上了扶着苗瞑的胥式微和符久昀。
“这位是…”林鹿儿对苗瞑是有些陌生的,毕竟素未谋面,但看符久昀和胥式微都搀扶着他,想必这个人是朋友。
“苗瞑,众生堂的东堂主。”符久昀先回答,然后看着偷摸着从木屋里出来的林鹿儿心中也是哭笑不得,还真是被他给猜对了,林鹿儿果然不是一个会安心听话躺在床上养伤的人。
“众生堂…”林鹿儿低声喃喃地重复了句,“灵猫族,可修改浮生签的神奇的家族。”
“他怎么受伤了?猫耳都出来了?”还真是每一个人看见苗瞑都要提一句猫耳的事情。
不过说真的,一个人的脑袋上突然冒出一对猫耳还真是让人好奇地不行,尤其是看着猫耳的色泽能够摸一摸感受那种茸茸的触觉一定不错。
“具体情况我稍后再细说,先把苗瞑扶进木屋休息。”胥式微第一次对苗瞑流露了关心的情绪。
“嗯,好。”林鹿儿听话地点了下头,然后给胥式微他们让了路,接着她突然就想起了还在药房的东野清,于是赶紧又快步走向了药房。
此时药房里的东野清正在熬制汤药,她坐在药炉前双眼无神黯淡无光,整个人放空了一样,没有魂魄一般地坐着。
“清姑娘,你又在药房忙活了一天?”林鹿儿看着疲惫不堪的东野清也是心疼的紧,东野清也是在她这个年纪承受了她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整个族人的生死安危好像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瘦弱的身躯如何能够扛得下这份保护守卫东野林的责任?
“药房这边的事情我先帮你打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林鹿儿大步上前抢过了东野清手中的蒲扇。
东野清一回神,抬头无神的盯着林鹿儿,“林姑娘…你怎么…”
“好了好了,别说太多,你赶紧起来回去休息,在这么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林鹿儿说着一把就拉扯起了东野清让她离开了药炉前。
“可是…”东野清还想说什么,但是林鹿儿已经强硬地推着东野清到了药房的门口。
“你已经在药房待太久了,解药一时半会儿也炼制不出来,而且你配药都已经思维固定化了。还是我来试试吧,我对草药也是颇有研究,相信我。”
说着,林鹿儿拍了拍东野清的肩膀。
“可是药炉上煎的是苗瞑的药,我想等…”东野清的视线落在了已经快煎好的汤药。
林鹿儿回头看了眼药炉上的汤药,“我帮你,等会儿我给你送过来。”说罢,林鹿儿又推了下东野清。
东野清就这样被林鹿儿“驱逐”出了药房,此时外面夜色已经降临。
“圣女,你怎么在外面?”胥式微望着东野清,疑惑地从木屋的方向走来。
“肯定是林鹿儿那丫头心疼清姑娘一直待在药房炼制解药,所以把清姑娘给赶出来。”符久昀盯着东野清,双手叉着腰随便一猜就中。
“休息休息也好。”胥式微点点头表示赞同林鹿儿的做法。
“那我就去帮帮林鹿儿了。”符久昀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绕过了东野清朝药房走去。
“圣女,那你好好休息,我现在要回议事阁向林主汇报情况。”胥式微说罢,欠身行礼。
东野清“嗯”了一声,接着目送胥式微的背影潜入夜色。
如今放下手里事物的东野清才能够好好地去木屋查看苗瞑现在的情况。
东野清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接着轻轻缓慢地掀开床帘坐到了床边。
床上的苗瞑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头上的猫耳还直突突地冒出在他脑袋上,而且当东野清坐下的时候,苗瞑的猫耳还轻微地动了动。
东野清温柔地抚摸着苗瞑微冷的脸庞,凝望着苗瞑,东野清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的心头一沉,鼻尖猛然一酸,眼眶瞬间红了,不一会儿眼睛里就浸湿了泪水。
看着受伤昏迷的苗瞑,她心底对苗瞑内疚和自责又多了几分,她以为苗瞑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去,没想到苗瞑却一直暗中地在保护着东野林,保护着她。
我真的好没用,都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办法配制出解药,我一定是历代圣女中最没用的一个,保护不了族人,也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东野清崩溃地闭上双眼,泪水瞬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滚烫的泪珠落在东野清的手背又一次灼烧着她破粹不堪的心。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没用,她真的…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