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埋伏
在十里亭附近过夜的人多半没搭帐篷,夜里也没有什么风,把披风一盖两人也不觉得冷。到了深夜,又来了两拔人,看着也像是商队。
林凌一夜都没有睡,睡眠现在于她也是可有可无的,她就是没有改了睡觉的习惯,又或者说是偷懒的习惯。扫了一眼后面来的约二十几人的商队,林凌便凑到了小睡刚醒的裴沛耳边。
“明天我们要不要早点走?”
裴沛目光动了动,想到在场的这么些人,点了点头,要打还是离得远点得好,免得牵连到别人。
早点走掉就不用再打打杀杀的了,林凌暗想。
虽说来追杀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跟那些对她怀着更深恶意的人相比却没有那么差,她不是不能留他们一条命。可要是她没下杀手裴沛却去补刀了,她留人一线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早早避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裴沛就和林凌起身了。照理说,两人两马动作再轻也会有点响动,可林凌使点手段让这儿的人睡得沉一点不要太容易。
到了官道上,两人翻身上马后便策马狂奔,马蹄扬出一片尘土,不可避免的发出声响,十里亭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听到,各自还做着黑甜的梦。
裴沛留心着身后动静,见没有人追来,只当是对方疏忽又或者这些人本就不是冲他来的。他也没有细问林凌,却相信她的判断。这一路他们都没遇上什么危险,其中定然有林凌的功劳,也许是她在山中采药养成了避祸的本能。
可是她避祸的能力却不是次次都好使的,在接近京城城门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对。
“等等。”她说。
天边已经冒出一点金光,被城墙遮掩着,只余一片阴影。阴影中站着不少人,也如在十里亭那里一般,三三两两的,有挑着菜担的,也有推着送水车的……瞧着像是附近村子准备进城的农户。离开城门还有一点时间,他们便在城门口前面挤着熬着时间。
城楼上守卫的兵士笔直站立身姿如松,攀上来的日光映在他们手持的长枪上碰撞出厚重的光,他们对底下的热闹视若无睹,就算有人为抢着先进城打起来于他们也是平常景象。
林凌看着城门,为门后涌动的龙盛之气以及夹杂其中的各种气息吸引,又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思考眼前这些假扮成百姓的人要怎么对付。
裴沛视力不错,被木凌这一提醒,也从一个百姓的鞋子里看出端倪。想不到还有人在城门口埋伏,他心下暗恨,朝边上一指,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林凌指路。
“那儿有条小路,我们往那里走也能进城。”
“哦。”
林凌面上应着,心下却想,怎么京城之外还会小路通城内的,那这高耸的城墙修来做什么?好看吗?很快她发现是她想岔了,裴沛这么做是想引那些人过去,前面根本没什么小路。
想不到裴沛不但长得好看脑子也挺好使,林凌暗想,默默觉得被骗的人实在有点蠢,她第一次到京城不知道这儿地形也就罢了,他们都来埋伏了难道还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小路,还是他们觉得裴沛跟她只有两个人很好对付。这样说来,裴沛敢主动把人往僻静处带,想来对她的武力还挺信任的。
她胡想了一通,正在得意,便已经有人跳到前面要拦两人去路。林凌淡淡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中有两人的气息是最浑的,照她新定修行规矩,也只有这两人可以杀,其余的能稍微放点水。现在她当然不会再放水了,免得让裴沛以为她身手不济。
“贼子,受死!”为首一人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对裴沛说。
怎么还有贼喊捉贼的,林凌皱眉,对这人的态度也不是很满意,她都没有凶裴沛,他凶什么凶。她感觉裴沛的气息却变冷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这人凶归凶,却不是最先出招的,果然叫得响的都是边叫边退的。
这些人跟林凌初遇裴沛时碰到的追兵不同,那些追兵体格好身手矫健,但是在山林子里行动有些受拘束,动作也是直来直去的挺好预测。眼前这几个人却像是练过什么招式,哪怕瞧着瘦小内里却精壮,手上力道也不小,动作也更灵巧。
再灵巧在林凌眼中也跟慢动作似的,她甚至有时间烦恼要怎么样才能下手不太重,像是一手就把人的骨头打碎这样的手法肯定是用不得的,她也不能把所有人一下子都给收拾了,免得让裴沛看出不妥来。裴沛这么聪明,她多少还是要收着点。
可是她再怎么收,裴沛仍是看不清她是怎么出招的,她也没法在旁人慢慢出招的同时她也慢慢还手,定是别人的招式离她只有一寸了她再快速反击。裴沛上一刻还为她提着心,下一刻就看到来人被她打飞了,她收手的动作倒是慢,能看出她是动了手还是动了脚,就是看不表她动作的瞬间。
裴沛习过武但是不精,也无从判断林凌这样的身手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从她先前不费什么气力就把二十个蛮族人放倒一事来看,京中各家的高手估计没有胜过她的。
像是看出她的不凡,原本气势汹汹围过来的人生出了退意,其中就包括刚刚凶裴沛的人。林凌感觉手脚都没有活动开,心里升起了不满,这不满很快烧成了怒意,让她收不住手脚。
轻轻一跃,她越过他们的头顶,拦住他们的去路,既然是来找裴沛麻烦的,她不杀了他们,岂不是辜负了她的护美之心。
她的目光凝着冷意,盯着他们有如看死物一般,裴沛就在她对面,瞧见她的神情便知她的意图。
“留活口。”他说了一句。
他倒不是可怜这些人的性命,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再问出后面的人。
裴沛一提醒,林凌的目光便微微一动,留活口要怎么留,打昏还是打残?还是打残了吧,她想,暗叹她在这儿五年连个称手的兵器也没有,想把人弄残还得纯用脚踢,场面上太不好看。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踢飞了刚刚凶裴沛的男人,再过去往他的大腿上一踩。“咔嚓”一声,她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随后是他的惨叫声。冷笑了一声,她犹不解气,上去又踩断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