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同往常一样平静热闹,前几日厮杀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六十一具死尸也不见了踪影。倒是相府热闹的很,据说相府世子蔚昌得暴病不治身亡。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蔚美婷一身素缟,跪在灵堂,羸弱的娇躯配上苍白哀戚的面容,让来往的吊唁者都心生怜悯。。
太子府,精美的卧榻上,一身锦袍的太子手握一块玉佩仔细端详,玉佩雕刻龙凤呈祥图案,是他自己的玉佩,但他已放在聘礼里面送给杜青萝了,这块玉佩遗落在厮杀现场,不难猜想,当时杜青萝有多危险。太子俊脸一片严肃,又朝地上跪着的人问道:“还发现了什么?”
“这包药粉是在蔚昌身上找到的。”地上下跪着的人拿出一包白色粉末。
“拿去让御医检验。”太子沉着俊脸道。
不一会儿,检查出来了,那包药粉投入水中,人若喝下去就会得瘟疫,症状与杜将军的军营所得瘟疫是一个样。
“上个月往军营送粮草正是蔚昌!这个该死的蔚昌!”太子震怒,动摇江山社稷的人都该死。
“太子,蔚昌已死。”地上跪着的人提醒太子。
“他死不足惜,这事相爷掺和了吗?”
“这倒没有。”
“那也有教子不严之责。”太子手捏玉佩,在寝宫来回踱步,又朝外面叫道:“来人。”
太子府管事立马一溜小跑进来。
“备轿!再备上礼品,去将军府。”太子把玉佩揣入怀里,他要去亲自去将军府看望杜青萝。幸好将军府卧虎藏龙,不然,他的太子妃已经香消玉陨了。
平时,太子很少出宫,即使出来也是换上微服,带上护卫悄悄出宫,掩人耳目。这次,太子乘坐八抬轿辇,前后各有十六人的仪仗队伍,后面尾随五十名护卫,中间还夹着满满一车礼品。
一路招摇过市,去往将军府。
一路上引来不少驻足围观的人群,只见车辇四周白色纱幔拢在四根雕龙的花柱上,太子端坐黄色软垫,乌黑的头发上束着金冠,身材健壮,一袭白色绸衣一尘不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远远看去太子周身充满了阳光和朝气。
一时间,吸引了无数少女和妇人投来爱慕和沦陷的目光。
拥挤的人群也把京城的守卫队惊动了,一路护送太子到将军府。
将军府,杜青萝院子里,杜青萝和三个丫鬟在练武,灵儿在一旁看着,不时指点一二。
这时,门房一仆从喘着粗气冲过来,不等杜青萝问话,嘴里就叫起来;“小姐,太子来了,已经进府,箫管事陪着,已经朝小姐这边来了。”
“啪!”杜青萝手中剑掉落,青儿雅儿红儿也是一愣,太子来了?
灵儿对太子的到来不置可否,把大家的剑啊、匕首的拿进屋。雅儿迅速冲进屋,拿了一件锦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给杜青萝披上。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箫管事的声音:“小姐,太子求见。”
杜青萝站在没动,灵儿朝青儿使了眼色,青儿会意,跑去开了院门。
门外,太子一袭白衣,双手反拱背后,温和的目光在杜青萝身上仔细打量,见杜青萝真的没有受伤,俏生生站在眼前,不由松了一口气,诙谐道:“不请我进来坐坐?”
“太子请。”杜青萝轻启樱唇,微笑邀请。
太子也不客气,抬腿走进院子,箫管事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来,虽说太子是小姐的未婚夫,但没成婚之前,让二人单独相处未免不妥。
太子自顾自在石凳上坐下,杜青萝也跟着坐下来。青儿和雅儿快手快脚端出茶水和点心,然后退到一旁。灵儿和箫管事也远远站着。
“听闻你前几日受了惊,略备薄礼,给你压压惊。”太子深情款款地看着杜青萝。
杜青萝低下头默不作声,心中思忖,这事该不该告诉太子?或许太子已经知晓了。
太子又拿出那块玉佩交给杜青萝:“这回可要收好了,不要再丢了。”
杜青萝默然接过玉佩。
“这次在匪首身上还搜出一样东西,一包药引,这药引掺进水中,人喝了会得瘟疫,就是你父亲、军营里的那种瘟疫!”说到这里顿了顿,太子明亮的眼眸扫了一眼院里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时忘了搜身。
灵儿眼前晃过蔚昌在上清道观离去的身影,这瘟疫的种子来源仙家蛊虫的变异种,一般人是调配不出来的,难道是上清道人调配的药引!?
太子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说下去:“这人借押送军粮时下的药,此人罪该万死,不过匪首已伏法,父皇对这事另有定断。”
杜青萝依然默不作声。
太子凑近杜青萝,压低了声音:“父皇又说了,等将军回朝,我们即刻完婚。”
杜青萝一直低着的头似乎更低了,一片红霞飞满面颊。
“军中来报,将军下个月班师回朝!这是你的家书,随军报一起捎回来。”
杜青萝接过家书,依然默不作声。太子抿一口茶,又道:“我能见见五弟媳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太子的五弟媳?!
“太子,你说什么?”杜青萝一时没转过弯来。
太子直接点名:“会使绣花针的丫头!五皇弟的心上人。”
五皇子在太子眼里就是一个富贵闲人,不问朝政,一心修道,与他还谈得来,不像二皇子,蠢蠢欲动。
太子从未见过五弟对哪个闺阁女子和颜悦色过,只当他是一心向道,不料,先前在安和别院看到五弟不断注意杜青萝,自己还乱猜一通,后来,得到确切消息,五弟心仪一位丫鬟,而且是杜青萝身边的丫鬟。
五弟的口味当真与众不同。
太子锐利的目光扫向杜青萝身后的四位丫鬟。照道理,太子在安和别院是见过灵儿的,只是,太子日理万机,什么时候能记住一个丫鬟的相貌?
青儿、雅儿、红儿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与灵儿拉开点距离,箫管事不由自主的也退了一步。
“是你?”太子好奇打量眼前青涩的少女,十四五岁模样,扎在一堆丫鬟里并不起眼;
“听说你会武功,一根绣花针使得神出鬼没。”
“太子想试试?”灵儿微笑道,梨涡浅浅,阳光明媚。
太子一时看的有些走了神。
“没必要。”太子正色道。他早就暗中估量过,若真要切磋,自己的暗卫决不是对手。难怪这丫头入了五弟的眼。
“太子那日在场?”灵儿又追问,这话让杜青萝和箫管事呼吸一紧,看向太子。
太子摇着他那高贵的头颅,微眯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石桌面:“我一直让人盯着相府的。”
太子本欲说是盯着蔚美婷的,生怕蔚美婷做出对杜青萝不利的事情,终究没说出口,改成了相府。
“我的手下发现蔚昌有异样,一路跟随,当时见你们游刃有余,就没有插手此事。等你们走后,我的人检查了一遍,才回来禀报。”
看来,太子还是在意杜青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