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彻忽而想起月无影的话,他又问水仙道:“你最近可看见张家有什么人喜欢去白家的酒楼用餐?”
水仙想了片刻,答道:“也就二老爷的小妾甄氏喜欢出来逛逛,顺便午间在白家吃一顿,无甚特别。”
张彻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顾影粼呢?”
“顾姑娘在陪客人,一会过来回话。”言毕,水仙将一摞纸页交予张彻,“这是最近的账册,还请少爷过目。”
张彻挥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包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张彻翻页的细微之声,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顾影粼轻轻敲开了门,低头行礼道:“公子......”
张彻的目光从账册移到顾影粼身上,言语中带着斥责:“竞技场那天你为何如此莽撞?花家二小姐就在我旁边,你跟着我作甚?”
她眉目含情:“公子,我有话想跟您说,可是一直见不到您。”
“你的事戴筝已经跟我说了,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被人跟踪了。”张彻不耐烦道,“不过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看家本事,不被人盯上才怪。”
顾影粼颇为委屈,眼泪就在眼眶打着旋儿。
似是察觉她要哭了,张彻好声安慰了两句:“我不来见你,是不想别人察觉到我们的关系。等风头过过,我还是会常来看你的。”
像是服用了一颗灵丹妙药,顾影粼瞬间又高兴了起来,她走到张彻的身旁为他倒了一杯茶,“粼儿岂敢要求公子什么,只不过想多见公子两眼,已是知足。”
她身上淡淡的月季香飘过张彻的鼻尖,他满意道:“嗯,这个香味不错,你之前用的香料太呛了,每每惹得我想咳嗽。”
“公子若是喜欢,粼儿以后都用这款。”
“嗯,清清淡淡就好。”张彻接过她的茶杯,一饮而下。
顾影粼微笑着,与他再倒一杯。
“最近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张彻问她。
“唔,粼儿倒是得了一个消息,但都是道听途说,无人可以确定。”
“哦?说来听听。”
顾影粼走到他的身后,替他按摩着肩膀,“我听几个追查魔宗的人说,他们猜测四大杀手里的那个女杀手,是千娇阁的头牌柳悬悬。”
“柳悬悬?”
“是。”
张彻思考着,这个柳悬悬确实不简单,她是四大杀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可有听见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香味。”她抿唇道,“但具体是什么香就不知道了。”
张彻忽而警觉,难道之前顾影粼被查,也是因为香?
*
花庭继续带着妹妹在锦凉城闲逛着,见花宵一次次欲言又止,花庭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本答应那人不说的,可长姐待我如此之好,一直不辞辛苦的陪我游览,妹妹内心惭愧难安。”
“别酸了哈!”花庭推她一把,“你是憋不住话而已吧!要说就说吧!”
花宵咧唇笑道:“你知道我昨天和张大少参观竞技场的时候遇见谁了吗?”
“谁?”
“表演开场弹琵琶曲的那个花魁!”
“那又如何?”
花宵撞了撞姐姐的肩膀,“长姐,那花魁悄悄跟在我们后面,被我逮了出来,你是没见花魁那眉目传情的样子,我保证他们两个绝对有一腿!”
花庭自是更加相信自家妹妹所言,一股怒气在胸中氤氲,她大骂道:“姓张的真乃禽兽也!我就知道他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主儿!你瞧瞧,成婚还不足月就开始勾搭起其他女人来了!以后日子久了他还不得翻了天了!”
“长姐,我可是偷偷跟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林瑶青是我说的。”
“我知道。”花庭怒气哼哼,“姓张的禽兽太过分啦!对了,你还看见什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据我观察,他们应该早就好上了,不像是这一两天才认识的。”花宵回想了一阵,又道:“还有,我还看见张家在竞技场豢养野兽了。”
“野兽?”
“是,据说是为了取悦一些口味重的看客,时不时还有人兽相斗的表演。”
花庭无法想象人兽相残的场面有多惨烈,印象中的坏人形象更加根深蒂固,“姓张的险恶至极!真是苦了我家瑶青了!”
*
在花衣巷待了一个时辰,张彻又去夜牢议事厅处理了一天的城中事务,回到家时夜色已深。
林瑶青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抱着两膝坐在床边,张彻脱下外衣搭在衣架,“夫人可是在等为夫回来?”
说着,他笑眯眯地走向了她。
林瑶青并不理他,只用下巴垫在膝关节上,像是有什么心事。
张彻摸摸她的发顶,“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她依旧不言不语,把脸侧到一边。
张彻抱着她想要与她亲近,却被林瑶青狠狠推开了。
“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他逗笑她,“盛夏还没到呢!就一会烈日当头,一会倾盆暴雨呢!”
林瑶青有些憋不住,她正色道:“我今天才知道洛雨喜欢你,你之前怎么不与我说?”
原来是因为这事,张彻倚在床头笑了笑:“有什么好说的,她喜欢我又怎样,我又不喜欢她,她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洛雨是我的朋友,朋友喜欢的我向来是不碰的。”她嘟着唇,坐得离他更远了一些。
张彻戏谑道:“怎么,听说自己的好友喜欢夫君,就要把夫君让出去了?”
林瑶青瞥他一眼,很没底气的“嗯”了一声。
他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她本以为他会嘲笑她两句,谁知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盯住她的双眸道:“你敢!”
望着他眼底深处的占有欲,林瑶青有些迷惘,张彻顺势按住她的后颈,深深拥吻着她。
呼吸有些错乱后,张彻松开了她责怪道:“区区单恋算什么,程郅路还单恋你呢?你觉得我会把你让给他么?”
提起程郅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林瑶青推搡着他,“人家程郅路从未当着众人的面明说过,也未曾有何行动,而且你和他的关系又不好,这与洛雨不一样。”
“他没有么?”
“他有么?”她反诘。
张彻蔑笑道:“程郅路只是没把功夫用在你身上,全使在叶雪岩身上了。”
林瑶青的面容尽是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