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不过随口说来气你的,你还当真了?”张彻噗嗤笑了两声,亲昵地捏着她的脸颊,“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着呢?你不会因为这句话一直吃醋到今天吧?”
“你骗我的?”林瑶青瞪大了眼睛。
“笨蛋,当然是骗你的。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告白的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之后,张彻生怕林瑶青多想,又立刻冷着脸补了一句:“女人多了就是麻烦,聒噪。”
说者无意,听者揣度。
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这话是认真的,还是男人通用的甜言蜜语而已?林瑶青的心海起伏荡漾,翻涌着一丝焦虑,一点惆怅,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瑶青,忘掉我们过去的误会好吗?”张彻的语气里极尽温柔,又略带着一点恳求,“今天看见你在林石面前哭,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你把林石当做你的依靠,可我才是你的丈夫,我才是要和你度过一生的人。从今以后,你能不能试着把我当成你的依靠而不是别的男人?”
林瑶青听完,心中默默冷笑。
她的一切不安都来源于他,她又怎会把他当成依靠。
过了半晌,张彻穿衣外出。
林瑶青与两个丫鬟闲玩了一天,晚上早早的睡下了。
张彻处理公事直到深夜才回来。他没有掌灯,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吵醒了她。直至摸黑至床边,他缓缓放下靴子,躺在她的身边,虚虚将她抱在怀里。
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林瑶青睁开假闭的眼睛,不禁细思极恐。
以前,她只能确定张彻迷恋她的身体。
可现在,她有开始怀疑张彻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她的人了。
林瑶青咬牙祈求上天,求老天爷千万不要让张彻爱上她。
否则,这将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喜欢。
此生万劫不复。
*
月落日升,庭院里传来仆人们劳作的声音。
难得昨晚张彻老老实实,没有动手动脚,可她依然睡得不踏实。
清早间,当那根炙热抵住她的时候,林瑶青知道他应该会想要她了。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强来的心理准备,但很意外的,张彻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松开怀抱着的双臂,独自翻身下了床。
林瑶青继续眯眼装睡,她好像越来越猜不透他了......
*
晨曦中的镇武街上,有四位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大摇大摆地行进着,引来无数路人惊艳的目光。
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凤翔花家的嫡长女,花庭,她亦是林瑶青多年的好友。
距离一步之遥的是花家次女,花宵。
尾随在小姐们身后的,是花家两个女侍卫,花刺、花箭。最后面是两个牵着货马的男性家仆。
花家无子,只生有一群女儿,但女儿们各个泼辣强势,全都是拿来当男儿养的。
花庭来锦凉城借读已久,装扮已经入乡随俗。
花宵的打扮则格外张扬靓丽,飘逸的彩色衣带还散发着一股西北独特的异域风情,引得好几个路过的商贩连连回首,还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行人,忙忙致歉。
花庭扫视了一圈路人的眼神,笑着道:“妹妹天香国色,真是惹人注目啊!以前我和花刺在锦凉城的时候,可从没受过今天这番待遇。”
花宵冷哼了一声:“长姐是讽刺妹妹没有来锦凉求学的资格吗?”
林家的鹊华堂只给了花家一个借读的名额,长幼有序,花族长毫不犹豫地将嫡长女花庭送来了,余下小妹们无缘来此念书习武。
花庭知道二妹一直心有妒意,也不好直接反驳,只委婉化解道:“想到哪里去了,姐姐明明是夸你漂亮呢!亏你还叫我一声长姐,就知道处处顶撞于我。”
“妹妹自是不敢,毕竟将来花家是您的,妹妹还要仰仗长姐苟活呢!”
花庭被二妹的话噎住了,一脸紫青。
见姐姐语塞,花宵妖艳红唇暗勾了一瞬,她用手遮着头顶的阳光烦闷地问道:“还要走多久才到张家?为了送贺礼我们都赶了三天的路了。”
“快了,就在前面不远了。”花庭指着前方,叹息道,“唉,提起张家就恼火,我的瑶青宝贝儿竟然被迫嫁到张家去了!这些长辈们真是活生生的棒打鸳鸯呐!偏偏她落难的时候我又被阿娘叫回凤翔,碰巧不能陪她面对这一切,作为朋友实乃惭愧。”
花宵在旁听着,满脸写着不屑。父亲母亲唤其回凤翔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怕花庭帮衬林瑶青抗婚吗?怕花家与锦凉城的大族造成冲突么?而今张林婚事已成定局,父亲母亲就想起当好人送贺礼了,只一个花庭还不够,还另外派了自己这个老二来暗中监视汇报,想想也是可笑。
一个个的枉为父母,却不尊重子女的意愿,强行给子女安排终身大事,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关爱,哪门子的亲情,哪门子的人伦道德。花宵的心中怨念颇深,她怕自己即将步入林瑶青的后尘,被家族强迫着坐上别人的花轿。
思绪飘到这,花宵不禁想刺探一下敌情,她状作无意地问道:“长姐,听闻林大小姐喜欢的是叶家公子?”
花庭点头道:“是呀,叶家大公子才是我家瑶青的心上人,人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心意相投呢。”
“也不知听哪个下人碎嘴,说林大小姐功力极高,竟比姐姐还要厉害。”花宵拈声怪气的斜视了花庭一眼,“最后好像是被封印了灵力才硬嫁到张家去的。”
“嗯,瑶青武功高、脾气烈,若不是被封印了灵力,张家可娶不下这尊大佛。”花庭并无恼意,只是如实作答,“我一直以为瑶青能顺利和叶雪岩成亲的,甚至连贺礼都提前备下了,谁知瑶青竟然最后嫁给了那个姓张的败类,真是气煞我也。”
林瑶青年少成名,在江湖上颇有名气,连武功高超的天才少女都无计可施,花宵自己未来的前途更是堪忧,她怅然叹道:“长姐气有何用?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小辈又能奈何?”
花庭挑了挑眉,幽幽道:“呦,不见得啊,妹妹养的十六个男.宠,不就是在和父亲母亲抗衡么?”
花宵的玉指压在红唇之上,眼神风情摇曳:“嘘,长姐可不能乱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