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公子温润一笑,本应如沐春风才是,但花宵有一种堕入冰窖的阴冷可怖之感。
她侧眸望向张彻,这个男人在背后不知道用了多少狠辣的手段,才能把林瑶青这位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女豪杰调教成乖顺听话的小娘子。
花宵盘算着,就算这个家伙再不好招惹,自己好歹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量他也不敢对自己出手。若是能在张家本支留下个坏印象,断了张慎那一支联姻的想法,倒也不枉此行。
两人尬聊难耐,花宵只想尽快与姐姐一起去餐馆大快朵颐。她倏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张公子,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叫一下长姐,只怕她们两个闺中密友聊起来,一天一夜也是聊不完的。”
张彻也是烦了这花氏姐妹两人,连挽留的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挥手示意戴筝让他领着花宵去了后堂。
林瑶青依旧与花庭热火朝天的交谈着,翡翠远远看见花宵和戴筝走了过来,于是转身打开一道门缝小声道:“大小姐,你们快些,花二小姐她们来了。”
“知道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你且拖她们一拖。”
“是!”翡翠应声,紧紧将房门关严。
戴筝带花宵走到门前,抱拳道:“花二小姐,花大小姐与少夫人就在此处。”
“谢谢这位俊哥哥带路。”言罢,花宵还朝戴筝抛了个媚眼,吓得戴筝连连后退了几步。
当花宵转身望向翡翠时,脸色由热变冷:“喂,快喊你家主子出来吧,我和长姐该走了。”
戴筝暗暗思忖,这花二小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她对俊俏男子的态度是极好的,但对待女人,尤其是略带几分姿色的女人,态度极其恶劣。
翡翠也是讶异于花宵的变脸之快,她恭敬地俯身行礼:“回花二小姐的话,请花二小姐稍等片刻,我家小姐还有一会便能聊完了。”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公然忤逆她?若这是在凤翔,怕是早已被她打死了。
花宵耐着最后的性子道:“我、让、你、立、刻、进、去。”
翡翠还想依着大小姐的指示再拖延片刻,俯身道:“还请二小姐再稍等一下。”
区区一个奴隶竟敢忤逆她两次?
花宵火气上涌,啪的一巴掌呼在翡翠的脸上。
“啊!”
这一巴掌极重,带了七分武力,翡翠当即耳廓轰鸣摔到了地上。
花宵朝着翡翠的屁.股就踹了一脚,严厉呵斥道:“我让你立刻进去,你耳朵聋了吗?”
屋内听见外面的吵嚷声,花庭猛地站起来:“坏了!八成是花宵发飙了。”
两人打开门一看,花宵果然正在惩戒脚下的翡翠。
翡翠两手抱头,清秀的半边小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满身都是脏兮兮的脚印。
花庭一把扯回妹妹,大喝道:“够了!花宵,这是张家!别耍你的小姐脾气!”
花宵甩开姐姐的手呛声道:“哟,长姐,亏您也知道这是张家啊,您都不觉得在别人家里叨扰太久了么?”
被妹妹堵得语塞,林瑶青握住好友的胳膊道:“花庭,不如你们先回去吧!有机会我们再聊!”
花庭无奈点点头:“你多保重!要是张彻再欺负你,你送信来找我!”
“放心吧,我没事的。至于外面就多麻烦你了。”
林瑶青说完,命令戴筝道:“戴筝,你亲自护送两位小姐出府吧!”
“是!少夫人。”戴筝恭敬地回了一礼。
花宵又睨了一眼戴筝,径直转身离去。
花庭最后抱了一下好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待两人走出院门,林瑶青急忙去扶起地上翡翠:“翡翠,你还好吗?伤得厉害吗?都怪我都怪我。我只是听说花宵脾气厉害,但没想到竟泼辣到如此程度,害你白白挨打了。”
“大小姐,不碍事的,我没事。”
“走,我带你回竹园上药!”林瑶青说着,将翡翠扶起回了卧房。
*
戴筝送完花家两位小姐,回少爷处复命。
张彻听说翡翠挨打倍觉有趣,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竹园。
林瑶青正与白瓷帮着翡翠的脸上擦药,翡翠见大少爷进屋,欲起身迎接,却又被林瑶青按了回去:“快坐下,都什么时候,还行礼呢。”
都是自己人,张彻也不拘这些小节,他调侃道:“哟,怎地还挂彩了?”
林瑶青心疼地替翡翠擦着伤,朝张彻抱怨道:“那花家二小姐好生厉害,翡翠只是让她稍等片刻,她竟然就对翡翠大打出手!”
她托着丫鬟的脸展示道:“你看看!小脸都歪了!”
张彻瞅了瞅,确实又肿又歪。花宵当真是下了狠手。他笑答:“花宵何止是厉害,刚刚我和她单独聊了一会,也差点没被她气死。”
林瑶青打趣问道:“真的?花二小姐说了什么能把我家夫君气死?”
张彻难得听见小白眼狼说“我家夫君”四个字,心情顿时大好,便坐下与她们主仆闲话了几句:“关于这花家二小姐,你可听过她的坊间传闻?”
“哪些传闻?我只听说她脾性有些厉害。”
“花宵可是一个养了十几个男.宠的奇女子。”
两个丫鬟惊讶不已,白瓷甚至都把药膏涂歪到耳廓处,痛得翡翠哎呦了一声。
“十几个男.宠?”林瑶青的下巴差点惊掉了,“凤翔民风如此开放么?”
“也不尽然,应该只是花家小圈子里的荒唐事。不过数着花宵养的男.宠人数最多,这十几个还只是在她家里圈养的,不包括已经她玩腻了的、抛弃了的、叛逃杀了的,那些可就算不清了。”
“哇!”主仆三个皆惊叹连连。
林瑶青拍着翡翠的肩膀:“花宵果然是奇女子!翡翠,刚刚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害惨了你啊!”
翡翠亦是难以置信:“大少爷,此言当真?那以后谁家男子还敢娶二小姐啊?”
张彻摊手:“花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豢.养.男.宠,八成是抗拒家族联姻而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