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七岁也太小了!他们,他们......”林瑶青说不出口。
张彻揉揉妻子的发顶,微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小俩口不是你想的那种。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成婚。晚晚只是教养在张府,不和小七同屋居住。”
“哦,是这样啊。”林瑶青松了口气,“是我多虑了。”
张彻补充道:“不过吃饭读书应该还是在一起的。”
“那倒没什么。”林瑶青小时候也是和张彻他们一起念书吃午饭的。
“看看你爱管闲事的劲又上来了。不过这事你可以管了,莫晚晚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七弟妹了。小七若是欺负她,你尽管教导他们就是!”
林瑶青推开丈夫的手:“我哪里爱管闲事了?”
张彻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该走了。晚上接你去吃饭。你自己好好的,不要乱走听见了吗?”
“听见了。”
张彻渐渐走远,林瑶青躺在藤椅上,遥望着蓝天的天空。
清风徐徐,形态各异的白色云朵悠悠飘过,欢快又惬意。
她好想变成一片云,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翱翔于天地之间,痛痛快快地欣赏这波澜壮阔的大好山河啊!
可是她从小没有出过锦凉城。
如今长大成婚了,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就更小了。每天只能困于张家的小小庭之中,再也没有机会外出驰骋遨游。
前几天母亲派人递来消息,说未能成功劝动族长,让她再等等。并说会常常遣人看望女儿,一旦张家再有人欺负她,会立刻派人前来搭救。
林瑶青知道此番洽谈失败意味着什么。
连母亲都搞不定的事,自己怕是再也无力量与之抗衡。
头顶的这一方天空,怕是这辈子都要耗死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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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祠堂,张彻随族长张勋等一行人在祖祠进行了新米祭供,向列祖列宗报告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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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祖祠,族长林修携长子林泽、次子林沧、三子林沅、四子林湍及诸孙,二弟林攸一脉,堂弟林仲、林俸及其子孙一起向祖先亡灵献祭,香案之上摆出时令佳品先供神享,祈祷来年好收成。
繁缛的祭祀仪式结束之后,林修把二弟林攸和两位堂弟单独叫入书房,谈起锦凉城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
林修拂须道:“锦凉城最近几个月不太平,接连发生一系列死无全尸的惨案。三月初七叶家走了三个,三月十四咱林家走了一个侍卫,三月廿一白静尧,三月廿八白静尧夫人冀氏,四月初五咱家死了第二个侍卫,五月初四咱家死了第三个侍卫,五月十一麦姨娘走了,六月十六廖姨娘,六月廿三葛姨娘,七月初一走了张嵋。”
他顿了顿:“前些日子叶家的叶雪岚曾跟我说,五月十八叶茂城夫人赵氏失踪,恐怕已经遇害,五月二十五叶茂城也是缺了肢体、六月初二叶茂垣夫人庄氏走了,六月初九叶茂垣亦然。大家仔细看看这日期,反复其道,七日来复,总是和七有关。我觉得他们的死期绝非偶然,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又像是什么阵法,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我已经记不清了,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印象?”
堂弟林仲与林俸面色凝重,二弟林攸却不以为意。
林攸笑道:“大哥的功夫堪称锦凉城第一,自幼饱读功法秘籍又是祖父和父亲亲自教养的,连大哥都不知道的功法江湖上其他人又怎会知晓?”
“二弟过誉了。为兄今日请几位来,就是想集思广益,让大家谈谈对这件事的看法。万一真是什么邪恶的古法阵术,我们要提早堤防才是!”
林攸继续道:“若是阵法,死者必有关联。大哥,您看看目前去世的这些姨娘侍卫,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关联?至于叶家倾数覆灭,许是得罪了什么仇家,和咱们林家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
林仲问:“二哥觉得是哪边的仇家?”
林攸略带耻笑道:“大家都忘了吗?想当初叶族长走的那天,不还同时失踪了一位叶家小姐吗?”
“二哥指的是?”
林攸答:“叶茂州曾和一烟花女子生下一个女儿,一直悄悄养在叶家。许是那烟花女子的恩客过来寻仇的,和咱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二哥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以前有个老伙计在千娇阁,是听他说的。咱林家在江湖上有数百年的基业,连天权王朝都不敢动咱们,剩下的江湖人士又有谁敢动咱们林家?再说现在咱们家有大哥坐镇,咱们兄弟几个武功皆是不凡,哪个傻子会自寻死路来找我们的麻烦?”
林仲附和:“二哥说得不无道理。”
林修思忖了片刻,捋须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若真的有人布阵施法,最后只恐祸水迟早会浇到我们头上。诸位兄弟各自回家之后应加强戒备,注意防范才是!”
“是!全凭大哥吩咐!”几人齐应。
林修留弟弟们继续喝茶,只待晚上全族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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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白家祖坟。
白家族长白弘远和二弟白弘达、堂弟白弘进,次子白静舜,长孙白嘉骞、次孙白嘉客,三孙白嘉竂一起来到祖坟祭墓。
每人面前摆着火炉,他们各自将铜钱模样的冥币放入炉中焚烧,口中念念有词。
白嘉骞将孝敬父母的酒菜放在扁平笸箩之内,告知野鬼不得夺食。
白静舜当着大哥大嫂的墓碑道:“大哥大嫂,你们地下安歇吧!弟弟绝不会做出争夺家产之事,将来也必定拥护嘉骞为族中统领,大哥大嫂泉下有知,一定要庇护咱们白家子孙!”
带着火星的纸灰随清风吹过,白弘远接连丧子丧女,神情大悲大催。他一个劲的为儿女烧着纸钱,责怪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嘉骞搀扶着爷爷,劝慰爷爷一定要保重身体。最近锦凉城怪事频发,一切还要靠爷爷坐镇主持,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了。
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手,心中稍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