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青一边哭着一边呼喊着叶雪岩的名字,待黑暗全部崩塌之后,她陡然从噩梦中惊醒。
一睁开双眼,只见桌上摆着一壶香茶,旁边还敞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阳光洒射在屋内,四周静谧又祥和。
原来是梦啊,好在一切都是梦境,她与雪岩哥均无大碍。
林瑶青用手捻着额间,想从虚脱的梦境中恢复过来,正要起身之际,翡翠匆匆跑过来道:“大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翡翠将叶府刚刚发生的冲突对大小姐说了一遍。
林瑶青听后满心古怪,雪岩哥一向为人谦和有礼,怎地突然性情大变对白伯父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正当她纳闷之时,竹园卧房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丫鬟彩蝶高傲地仰头说道:“少夫人,大夫人请您过去!”
来者语气不善。
如今张彻不在府上,翡翠和白瓷虽然担忧但也不能违抗大夫人的命令,只能随着大小姐一起赴往秦氏处。
刚处理完事务的月无影路过花园,碰巧发现林瑶青跟在彩蝶的身后,正朝着张家的暗房路径走去。
月无影顿感情况不妙,立刻跑出府去找自家少爷。她骑着马寻了许久,终是在花衣巷寻得了戴筝,最后才联系上了大少爷。
进屋时张彻正喝着花酒听顾影粼弹琵琶。
冷不丁见月无影闯了进来,张彻的脸上尽是不悦,冷冷命令道:“出去。”
见人不走,张彻又瞪了月无影一记眼刀:“平时怎么教你的?一点没个眼色。”
琵琶弦惊,顾影粼手中的曲音中断。她翘着兰花指停了下来,默默等待张彻发落下人。
谁知,这个名唤月无影的小丫鬟是个不怕事的,直接大胆吵嚷道:“少爷!不好了!少夫人恐怕要出事了!”
张彻一听见“少夫人”三个字就神色大变,他起身喝住丫鬟道:“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少夫人被彩蝶带到暗室去了!”月无影慌忙解释,“奴婢怀疑大夫人要对少夫人动家法了!”
“什么?赶快回府!”张彻言罢,顾不上与顾影粼道别就快马加鞭回到府内。
顾影粼望着张彻背影中的担忧和怜惜,一股不可遏制的嫉妒直冲全骸。
她不明白,那个叫林瑶青的女子究竟何德何能,竟能牵动这个完美男子的真心?
*
张彻一路狂奔至暗室,只见母亲坐在堂前,脸色快要黑成了锅底,而妻子跪在地上两臂举过头顶,手中撑着一摞竹简。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张彻迈步进堂,“媳妇是犯了什么错惹您生气了?”
“彻儿,你回来的正好,看看你的好媳妇!才过门几天啊就这么不守妇道,竟敢私下会见旧情郎!万万没想到林家教出的女儿竟然如此下作!”
“母亲!”林瑶青生硬地辩驳,“您可以惩罚我,但请不要羞辱林家一族!”
秦氏气极反笑:“羞辱?究竟是谁羞辱谁?我念你出身名门娇生惯养,从未要求你侍候公婆操劳家务,由得你整日玩耍。看看人家的儿媳,哪个不是晨昏定省?可你自打嫁过来,你向我请过几次安?你如此不恭不孝,我这个做婆婆也从未苛责于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嗯?来人啊,给我打!狠狠地打!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不孝顺的儿媳妇!”
“母亲不要!”张彻连忙求情,可说时迟那时快,秦氏的两个奴仆已经拿着木杖高高扬起,狠狠地朝林瑶青的后背砸了下来。
猛然受力,林瑶青身体倾倒,举着的竹简也散落了一地。
林瑶青由于灵力被封,抗力不如从前,这一杖下去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在另一个家仆木杖即将打落之时,张彻一个跃身扑到了妻子的身上,木杖最后重重地打到了男子的背上。
“啪!”
秦氏见被打的是儿子,忙心疼道:“彻儿,你起来!这儿没你的事!”
张彻紧紧地护住身下的妻子,两条粗壮的手臂将牢牢将她圈住。他转首对母亲道:“母亲,您要打就先打我吧!媳妇做错了事,是儿子管教的不好,您要罚就先罚我吧!”
林瑶青的脸埋在丈夫的胸膛里,心绪莫名的辛酸涌动。
秦氏见儿子如此袒护媳妇,心中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珠宝一直舍不得佩戴,外面随便来了个女人就把她的至爱夺走并耀武扬威一般。
越想越发愤懑,秦氏眼神示意家仆继续打下去。
家仆得令,一棍又一棍的重重地打在了张彻的身上。
“啪!啪!”
张彻被打得一颤又一颤,令他怀里的她也随之颤栗不已。
林瑶青何曾想过一贯欺负自己大坏人竟然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罚,竟然会为了自己而去顶撞母亲。想着想着,百般滋味飞掠而过......
大约打了十个大板,秦氏摆了摆食指示意停下,俯视威严道:“林瑶青,今天若不是彻儿求情我定定不会轻易饶你!”
望着散落一地的书简,秦氏严厉地吩咐:“先罚你抄写张家家法一百遍,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辱没张家的名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做出不守妇道的卑劣行径!”
“谢母亲!”张彻连忙应承,林瑶青虽然不服但也不敢挑起争端,只得唯唯诺诺地道了声谢。
*
夫妻二人互相搀扶着回了房。
林瑶青将丈夫缓缓扶到床上,侧首道:“月无影!快拿治伤的膏药过来!”
“是,少夫人!”
林瑶青小心翼翼地揭下丈夫背部印有血迹的衣服,露出了他宽大雄劲的肩膀。
一窥见男人伟.岸的身躯,林瑶青微微有些害羞,双目不敢直视。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张彻责怪道,“我替你挨了那么多板子,难道连给我上药都不愿意么?”
“抱歉,张彻,我对不住你……”她的声音里满含歉疚。
准确的说,不只是歉疚。那些七上八下的思绪,连林瑶青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但凡你有点良心就好好给我上药!”见妻子犹豫,张彻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别扭扭捏捏的了,又不是没碰过!”
想起那疯狂的一夜,除却最后一步,他们该做的确实已经都做了。
该亲的都亲了,该碰的也都碰了,只是林瑶青依旧无法直接面对他精壮的躯体,再回忆起他们缠绵的一幕幕只令她更加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