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娘家人首次登门拜访,张彻颇为正式的在主会客厅迎接了林珊、林瑶红姐妹二人。
林瑶青一踏进正堂,妹妹林瑶红就几步小跑扑到了姐姐怀里,娇喊道:“长姐!我好想你啊!”
“臭丫头,我也想你啊。”林瑶青蓦地湿了眼角,与妹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林珊走上前去礼貌福身:“给长姐请安。”
见堂妹也来了,林瑶青忙放下亲妹妹,对林珊道:“辛苦二妹了,特地过来看我。”
“长姐最近可好?”林珊下巴微低,言行很是谨慎。
林瑶青答:“我一切安好。”
张彻最见不得她们姐妹情深的模样,伸臂道:“快都别站着了,都坐吧!月无影,你再多上些瓜果点心。”
“是,大少爷。”
张彻坐于主位,林瑶青坐在副位,林珊、林瑶红坐于客位。
采苼端上来热茶,分别为林家两位小姐替换,几个丫鬟端上来几盘精致的点心,四人先是客套了一番,便开始闲话家常,从天南到地北,从锦凉城到四大家族,张彻就一直耐心等着等着,且看林瑶红如何提及出逃之策。
“红妹,你说的我好想出去看看啊!”林瑶青眼色不满地睨着张彻,“某人就喜欢把我关在家里!成亲数日就只带我出去玩过一次。”
张彻不理会妻子的抱怨,自顾自地喝着香茶。
林瑶红两眼泛光,接着话柄倡议道:“姐夫,不如我们一起去城南的映秀湖踏青吧!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姐姐也不宜总是呆在家里,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张彻依然喝着茶,不应也不答。
林瑶青满心期待,林瑶红则是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去嘛!”林瑶青戳戳张彻,见他无动于衷于是态度再软一分,“哎呀,夫君,你陪我一起去嘛!夫君~夫君~”
林珊与林瑶红皆有些诧异,她们曾经威武霸气的长姐竟然被新姐夫调.教成这般小女人的模样了,完全不是她们心中曾经飒爽英姿的林瑶青了。
被妻子摇了好一阵,张彻方缓缓开口道:“去就去!你以后可别再说我只带出去玩过一次了,好像我们张家故意苛待了你似的。”
三姐妹喜上眉梢,林瑶红当即问道:“姐夫,您何时有空?”她眼睛再望向长姐微微一眯,“妹妹们全看姐夫的时间安排。”
张彻知道林瑶红此时是在替叶雪岩做事,可不仅是叶雪岩等不及了,张彻自己也不想继续煎熬。他想立刻知道妻子当下的心意,他想知道妻子会不会抛下一切与旧情人远走高飞。于是张彻爽快答道:“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可好?”
“好呀,没问题。”林瑶红双手赞成。
林瑶青发现了妹妹的古怪之处,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笑着对丈夫道了声谢。
事已办妥,林瑶红无心再聊其它,很快就拉着林珊离开了。
张彻命月无影送两位小姐出府。
月无影应声,走在前方带路。
途径亭台处,张家二公子张衍恰巧在亭内小坐。
看见林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到府做客,出于礼节的张衍从亭内走出,一边作揖一边林瑶红笑道:“瑶红妹妹来了,可是来见姐姐的?”
“正是。”林瑶红福了一身,“衍哥好。”
“好。”张衍又道,“珊妹也来了。”
蓦然被张衍招呼,林珊脸色倏地一红,磕磕绊绊回道:“是,请二公子安。”
张衍笑着摆手:“珊妹太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束。”
林珊一直自卑于自己是庶出的女儿,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格外谨慎小心,不愿被人挑出半点错漏,嘲笑她是庶出的没有教养。
其实她一直悄悄喜欢着这位张家二公子,可心底总觉得配不上人家,所以也不曾表露,至于阿爹阿娘更是一无所知。
林珊此次愿陪林瑶红来张家看望长姐,不是因为她拗不动三妹的纠缠,只不过是她存了一颗私心希望能碰见张衍罢了。
许是天赐良缘,老天还真的让他们相遇了,林珊心底说不出的欢喜,却又因害怕自己言行有失而给她留下坏印象。
三人没说几句,林瑶红便着急离开了。
林珊有些依依不舍的出了张府,回望着府门伤感不已。
*
林瑶青回竹园后,总觉得妹妹话中有话,恐怕明天的游湖定是另有隐情。眼下张彻已经出府办事去了,林瑶青从梳妆的抽屉里翻出海棠发钗紧紧握在手心,渴求着上天赐福庇佑。
张彻直至夜色浓重才赶回竹园。
林瑶青一直坐在妆镜前发呆,就连丈夫走到她的身后亦未能察觉。
张彻趁其不备,一手夺过了她手中的发钗。
手心陡然落空,林瑶青即刻跳起来去夺,神色极为激动,并大喊着:“还给我!”
张彻自是能感受到妻子态度的转变,但他却未点破,退了几步便戛然止住。
林瑶青正要扑过去,正中撞在了他稳如泰山的坚硬胸膛上。
鼻子一酸,林瑶青连连退后了几步。
张彻伸手拉住妻子的身形,然后将发钗递于她的手里淡淡道:“林瑶青,我给你。”
林瑶青没想到他竟如此痛快,赶紧将发钗抽回藏在身后。
张彻手握空拳,深沉地凝望着妻子的双眸道:“你也给我好不好?”
林瑶青先是听得怔忪,忽而恍然大悟,大声呵斥:“你无耻!”
张彻苦笑了一声,略带自嘲道:“林瑶青,我们已经成亲了,生儿育女是迟早的事情。难道等我的弟弟们子孙成群,我却还一直无所出吗?”
她就说他怎会如此大方将发钗还于她,原来挖着坑等她跳呢。若是以前,林瑶青定要誓死抵抗一番,可明天即将出游,或许妹妹还有其他筹划,自己今晚一定不能惹怒了姓张的,才能按妹妹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既然不能顽抗,那便智取,林瑶青轻松地笑着:“张大公子,你说实话,你究竟是想要个孩子,还是想要我生的孩子?”
“你的。”他脱口而出。
“我的有什么好?为什么非得是我?”林瑶青一边问着,一边靠近一处矮柜,想趁张彻不注意随手将发钗扔到阴暗的夹缝处。
“因为你是我的正妻。”
“除了这个身份呢?还有别的么?”
张彻眉头一皱,他无法告诉妻子真实的答案。
他无法告诉她,他一直喜欢她,他想用一个孩子绑住她,他想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答不出来么?”林瑶青趁他思索的时候已经将发钗妥善扔掉,心情也随之舒缓许多,“嗯,我觉得也是。我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所以你答不上来。你肯娶我也只是因为家族的门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