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因大管家走得悄无声息,致使全府上下再度陷入慌乱。
沈氏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来到张家。
张彻已经早早在府门口等候,恭敬地朝岳母行礼作揖道:“给岳母请安。”
说完,便伸臂引着岳母朝府内走去。
沈氏自收信后便匆匆赶来,问向女婿道:“可是瑶青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瑶青一切安好,此番请岳母过来是有别的事想要请教一下。”张彻微微一笑,“还请岳母稍安勿躁,咱们进屋再谈。”
“好。”
沈氏入了竹园,母女二人亲昵地问候了一番。
张彻向岳母介绍了白瓷之惑的前因后果,然后开始询问:“岳母,关于白瓷的事您还记得多少?当年您是从谁的手里买来的?”
“玫姨。一个叫玫姨的老妇手里。”
“那个很有名的丫鬟贩子?”
“是。”沈氏答道,“当时玫姨在街边贩卖奴隶,我乘车路过时无意间瞥见了白瓷那丫头的小模样,见她生得白皙漂亮于是就想下车瞧瞧。恰巧有个老道士从旁路过,说此丫鬟能为我家姑娘带来好运,还能除灾免祸、保卫周全,我便立即出资买下了小白瓷。”
张彻笑言:“岳母莫不是被那假道士和玫姨合伙骗了?”
“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我觉得白瓷那丫头也合眼缘就收了她,自小让她陪伴在瑶青的左右。”
“敢问岳母,玫姨现在还能找到么?”
“应该能吧,她虽然经常南下,但最近大雪封路,玫姨应当还在锦凉城内。”
张彻即刻派手下去寻人,戴筝等人领命告退。
就在这等待的空闲里,沈氏关切地问向女儿:“瑶青啊,你最近可好?上次听你说你回家了怎么不顺路去看看阿娘?”
“呃......”林瑶青偷偷瞥了一眼丈夫,“上次赶时间。”
“再赶时间难道连看一眼阿娘的功夫都没有么?”沈氏微怒,“咱娘俩明明都在锦凉城,怎就跟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张彻知趣的告退了,留下母女二人单独说悄悄话。
见房门关闭后,沈氏再问女儿:“瑶青啊,你这肚子也大了,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感觉肚子老是挤得肠胃难受,睡觉也睡不好。”
“唉......阿娘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咱们女子都逃不了这份怀孕的辛苦啊!”
沈氏叹息完,又望向站在旁边的白玉:“白玉,你来张家这几天可还适应?觉得少爷待小姐如何?”
白玉答道:“回大夫人,奴婢觉得少爷待小姐极好,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少爷看管小姐看管得太严了,跟看犯人似的哪里也不许去,着实令人郁闷。”
沈氏倾身,又问向白瓷:“白瓷,你说呢?”
直肠子的白瓷答道:“大夫人,白玉说得没错,这张家大少爷一直都是如此霸道,几乎恨不得把咱们小姐用铁链子锁在屋里,一辈子也不许出门的那种,简直是坏透了!”
白玉急忙拉拉白瓷,示意她不要说得太过分。
沈氏倒是欣赏白瓷这份爽快。
“嗯,张彻这孩子确实不正常,委屈我的女儿了。”
一想起大哥的阴谋,林瑶青则更为担心母亲的安危,握住母亲的手道:“阿娘,您这次出府可有多带些侍卫?”
“有的。你父亲给我安排了好些侍从。”
“阿娘,平时也要多注意些。尤其是隔七之日,您千万不要出门。”
“是祸躲不过,在家也是无用。昨晚上大管家就是在家里被害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竟连大管家也被害了,林瑶青严肃望向地母亲:“阿娘,要不您先回杭州吧?先去外祖家躲一躲?”
“傻孩子,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府中筹备年货杂事繁多,阿娘实在走不开啊!”
林瑶青皱眉:“还管什么年货不年货的,当下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阿娘是林家的主母,哪能随便撂摊子?难不成你在你婆家当起了甩手掌柜,什么事也不管不问的么?”
林瑶青这才意识到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略带羞愧道:“女儿一直在这竹园里养胎,确实没管其他的事务。不过那也怪张彻不许我出门,我也没法管呀!”
沈氏倒是看得明白,叹了口气道:“虽然阿彻那孩子偏执了些,但对你确实还算体贴,总算没让你吃苦。”
“我还没吃苦?”
沈氏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臭丫头,不知足!”
“阿娘,您是不知道张彻的真面目!”
“唉,真不知你跟着阿彻那孩子是福还是祸。不过既然你现在怀着身孕,能少操劳一点也是好的,总比劳累过度落下病根强。”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林瑶青问:“阿娘,白瓷的事一时半刻也查不清楚,不如阿娘留下来陪我吃顿午餐可好?过了中午再走嘛!权当陪陪女儿了。”
“好!”沈氏欣然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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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彻说是请人,其实是命戴筝用刀剑去请的。
玫姨一直做着贩卖丫鬟的生意,明面上一本账册,暗地里有一套更详细的底账。
眼看戴筝大杀四方,跟随多年的伙计一个个倒地身亡,玫姨经不住吓,连滚带爬地将历年贩卖丫鬟的账簿搬了出来,很快就寻到了白瓷的出处。
戴筝树藤摸瓜找到了昔日的接头人,再找了两个中间人,历经一番拷打后他们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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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彻陪岳母和妻子用完午膳,戴筝也正好归至竹园复命。
“少爷,接头人说说白瓷是十一年前由白家的一个老妪手中卖出来的。那老妪左眼有点瞎,应当很好辨认。”
张彻请沈氏再多坐一阵,好陪妻子说说闲话,然后即刻派人去白府请白嘉骞过来,再另外将府内左眼视力不好的老人也都请过来。
白嘉骞最初收到戴筝消息的时候,只觉莫名其妙。
可既然此事是由戴筝亲自传报,想必事出有因。
白嘉骞请来大管家白崇山一问,府中除了几个双眼皆不大好的老年妇人之外,只有一个左眼不好的老妪唤作贺氏。
他当即寻来贺氏先见了一番,也未察觉出什么古怪,就带着大管家和老妇一同赴往了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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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彻请岳母坐在了上座等候。
林瑶青也要坐在母亲身边旁听。
但张彻怕白嘉蕙发疯坚决不肯让妻子出现在正堂,只允许她在后边的茶水室听听墙角。
林瑶青拗之不过,只得与白玉留在了茶水室,张彻则带着白瓷站在了前堂。
月无影则一直守在粉梅园之外,避免有人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