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抓了。”风佑感慨万分,“如今父王母后都不在了,风宿也被杀,我不畏死,只是和风辙的大仇不报死不足惜!”
“殿下可有把握能让妙姝助你一臂之力?”
风佑摇头,“妙姝对父王恨之入骨,因为是父王杀了先太子风不渡,而我是父王的儿子,对此,我不敢抱有太多奢望。不过,我还要想试一试。”
司徒樟坚定的看着风佑说,“虽然我以前追随四殿下,不过为了四殿下,我愿意追随殿下一试。就让我先去见妙姝吧,若是她同意帮忙,殿下再现身不迟。”
“不,若是如此妙姝肯定会轻视我的。”风佑拍拍司徒樟的肩膀说,“既然你愿意追随我,那就走吧。”
春兰把风佑和司徒樟领进一片园子,妙姝正在院子里修剪玫瑰花。
“阁主,二殿下来了。”
风佑拱手施礼,“风佑见阁主。”
妙姝把面前得那一株花修完,把剪刀递给春兰,然后在侍女捧着得水盆中把手洗干净,擦拭好才回过身。
“原来是二殿下。”妙姝抬手指着不远处得亭子说,“请。”
妙姝和风佑在亭子中坐下,侍女奉茶后退去,司徒樟和春兰在亭子下方十米之外等候。
风佑饮完一杯茶说,“阁主对圣都之事应该了如指掌了吧。”
妙姝含笑放下茶杯。“殿下真是太看得起我妙姝了。我暗香阁虽然名声在外,不过做的都是该做的买卖,你们王室的争斗,我妙姝兴趣不大。”
“当年若是风不渡还活着,恐怕中州会少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暗香阁,而王室会迎来一个美丽又智慧的王后。”风佑看着妙姝说,“若我猜得没错,风不渡拒绝我母亲就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王后人选,而这个人就是你,妙阁主。”
妙姝抬手,手背轻轻碰触嘴角,看似像是要拭去嘴角的水渍一般。
“素来听闻二殿下勤勉聪慧,却不知二殿下还擅长道听途说。”
风佑看着妙姝有杀意的眼神,知道成败只是转瞬间,若是不成,他定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我被罚守王陵的这段时间,我把六百多年来,所有的先王之墓都祭拜过,从风伯到我爷爷,他们的墓都宏伟敞亮,即便是外围墓室,都是以金箔镶嵌,长明灯昼夜不息。
我也曾翻阅过历代人王的陪葬品记录,大到水晶棺椁小到一个玉石摆件,都是价值连城。”
妙姝哼笑。“二殿下果然勤勉,即便是守王陵也能把功课做得很是仔细。不过我对这些没兴趣,若是二殿下只是为了说这些,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能继续洗耳恭听了。”
“阁主稍安勿躁。”风佑冷静的说,“王陵除了埋葬了历届人王之外,还埋葬了历届王后以及尚未登基便死去的太子。”
如风佑所料,妙姝听到这个果然态度变了。
妙姝重新端起茶杯喝茶。
风佑继续说,“六百多年间,登基前死去的太子共有三位,风不渡就是其中一位。”
“说下去。”妙姝说。
“按照王室规定,未登基死去的太子和人王享有同样的礼葬规制,除了棺椁之外,都等同于人王。”风佑停顿了一下,叹息道,“除了风不渡。”
妙姝握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说下去。”
“风不渡的墓室很小,和普通陪葬的下人墓室差不多,而且死后也没有任何的陪葬品,连墓碑都没有。”看和妙姝渐渐苍白的脸,风佑继续说,“每年的祭祀,宫中都会跳过风不渡。”
“什么意思?”妙姝颤抖的问,“风不渡连烟火都不能享受吗?”
风佑点头。
妙姝双手握的很紧,然后突然把茶杯按下桌上。
风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的展开放在石桌上。“阁主,这是我从风不渡遗物中找到的。恐怕是因为不值钱才能留到现在吧。”
妙姝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泪眼婆娑。
她抚摸着已经变色的画纸,上面的女孩虽然被虫蛀了半张脸,可还是能看得出这个女孩是个美丽的姑娘。
“他的笔迹。”妙姝说。
“看守王陵的老人说,风不渡死后没有任何陪葬品,只有一口薄板棺材下葬。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从宫里送出来的遗物也没有随他入藏,这些遗物放的久了,值钱的被人拿走了,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字画。后来存放遗物的储藏室又漏水,不少字画也都坏了,只剩下几幅了,这张算是保存最好的一幅了。”
妙姝想拿起画,却又怕损坏这幅画。许久,妙姝才招手让春兰来。
“阁主。”
“找最好的裱画师,把这幅画裱好,再找人复原这幅画。”
“是,阁主。”
春兰小心的把画放到托盘上,然后下去。
妙姝默默喝了几杯茶后才看着风佑。“没错,画上的人是我。我们曾经很相爱,他说他非我不娶。可是,最终我没等来他,却等来了他的死讯。”
“我知道阁主你一定恨我的父王。”
“他也死了,死在自己儿子手中。”妙姝冷冷的笑了笑,“报应吧。”
风佑咬了咬牙说,“阁主既然深爱着风不渡,我想阁主一定希望风不渡死后也能和生前一样风光吧。”
“他走在哪里都是焦点。”妙姝骄傲的回忆说,“英俊而不自知,潇洒而不浮夸,一身才华却淡泊通透,即便是神族也不会有如此的男子了。”
风佑似乎明白薛如玉为何也对风不渡念念不忘了。也许那个死去的风不渡,那个连画像都被风似下令焚烧殆尽的风不渡果真是个让人迷恋的男子吧。
“是他的谦逊和风雅迷倒了你母亲,却没想到这个迷恋居然引起了他的杀身之祸。”妙姝悲痛的叹口气,“想到薛如玉一辈子都不能释怀,我也不再恨她了。”
“母后死前不久才知道真相。她很难过。”风佑说。
妙姝哈哈大笑,“一定很难过。我尝过,很苦。”
“她无法原谅自己间接害死了风不渡。”风佑伤心的叹了口气说,“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归为自己当年的决定,若不是嫁给父王,所有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了。母后她…选择了用生命去恕罪。”
两人相对无言。
“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说这些吧。”妙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