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我们可是关门谢客的,怎么,反倒是越发懒散了?这可不行,都起床都起床,打起精神。晚上荫少城主要亲自坐镇的,你们要是给我出了岔子,明早就把你们送到赏月楼去。”
二楼、三楼的姑娘们齐齐推门,站在栏杆前向下望,反正她们就一个问题,“今晚少城主真的能来?”
妖娘举起依然纤细的手指,对着楼上的姑娘们说,“桃青小爷给我的消息。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若是咱们揽月楼的水平跟赏月楼的一个档次,你们就等着少城主把你们送到赏月楼吧。”
一年才能见一次的少城主今晚要来,姑娘们雀跃的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妖娘的话没把她们吓到,反倒让她们个个精神了不少。
三楼最大房间的门打开了,走出的那个姑娘真真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不过没有半丝轻浮之态。她走到栏杆处对着大家轻笑,“妈妈尽管放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们绝对胜过中州任何一个女子,今晚我们就让那些自视清高的男人们见识一下,以色侍人偏又一身才华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我们无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妖娘满意的对大家招招手,“把你们的诗词都备好,快点啊。”
无烟回到屋里,丫环小枫展开粉色的纸,嗅了嗅说,“小姐,真香,听说外面的大家闺秀们都争着学你用玫瑰花造纸呢。嗯,她们给这种掺了花瓣的纸取名叫‘无烟纸’,小姐真厉害。”
“无事随手一做,想不到却成了众人争相模仿的对象”。无烟摇了摇头,提笔开始写自己打算用来参加晚上诗词大会的诗。
“别的姐姐们好几天前就写了,小姐现在才写,会不会比不过她们啊?”小枫有点担心,因为去年的诗词冠军是无烟,若是今年不能蝉联的话,那地位就会下降,恐怕这头牌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无烟轻笑,“好诗不是早写就可以的,而是恰到好处。”
小枫挠挠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转眼,一首诗就跃然纸上,无烟放下笔念道:
“浮萍无根逐水流,
香氛无烟比贵胄。
鸳鸯耳语约黄昏,
才子佳人揽月楼。”
十岁的小枫一个劲的拍手,“小姐写的真好。”
“你懂什么意思吗?”无烟问。
“不懂。”小枫扬起下巴说,“虽然听不懂,但是一听就是好诗。”
来收取诗文的小厮敲门,“无烟姑娘,诗词可备好了?”
“好了”。无烟说。
小枫把写着诗的粉色纸拿出房间给小厮,小厮把无烟的诗放在最上面,他说,“无烟姑娘的诗最受圣都读书人的喜欢了,妈妈交代了,等会一定要把无烟姑娘的诗挂在最中间,省的那些人找不到无烟姑娘的诗,急的跟无头苍蝇似得乱窜。”
无烟听着小厮的话,脸上没有半点欣喜之色。
“以色侍人,年老而色衰;以才侍人,终有才枯时”。
“姑娘真是杞人忧天,以姑娘你的颜色,就算是三五年之后还是能艳绝圣都。”小厮指着诗文说,“别人有才情枯竭之时,可是无烟姑娘你不会的。”
“小枫给赏。”无烟说。
接过小枫给的碎银,小厮笑呵呵的去了。
小枫关上门进来给无烟梳头,看无烟不动声色的模样,完全和隔壁吵闹的姐姐们不同。
“今天穿上那件水墨的纱裙吧”。无烟说。
“今晚大家都穿的艳丽,小姐为何要穿那件素色衣裙呢?”
无烟没有回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似乎到了无人知道的地方。
那晚,父母在她身边倒下,哥哥拼尽最后一口气还是没护住她,追上她的贼人围成一团,手里提着大刀的男人第一个过来,把她像鸡仔一样的提起来又扔到床上。
沾满父母、亲人鲜血的大刀横在床头,满嘴污秽的男人一把扯掉她的腰带,身后的几个男人跺脚起哄,似乎在看一只肥羊被宰杀,等着品尝那鲜嫩的肉汁。
无烟仿佛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孩绝望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死尸,地上鲜活的尸体散发出新鲜的血味,肢体散落,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睁大眼睛正看着床上无助、绝望的女儿。
就在女孩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脸上方那张丑恶的嘴脸时,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到了她嘴边。
女孩睁开眼,身上的那个男人脸上的淫荡笑容还在,不过却被永远的定格了。接着,那颗丑陋的头如同熟透的果子,和身体永远的分离了。
一切来得太快,男人的身体等了一会才倒下,女孩笑着推开尸体,坐在床上哈哈大笑。
面前的那些贼人惊慌失措,大喊着,“是谁,有种给老子出来,躲在暗处像什么?”
如他们所愿,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翩然落下,虽然俊美,可是月光下的他如同三九的寒冰一样骇人。
贼人拔刀冲出去,那人嘴角微微一翘,披风下寒光乍现,几个贼人纷纷倒地。
看着贼人被杀,女孩终于哭了。她抱着母亲的身体说,“娘,你看,有人给你们报仇了。”
院子里又落下两个人,他们在这些死去的贼人身上翻找一番,其中一个从床上的尸体胸口找到了一块牌子递给那个男子。
“爷,这个牌子好熟悉。”
男子哼笑一声,“薛十方这个老贼,私下养了这些暗兵,如果所料不差,他们今晚出来本是要做一件大事的。”
另个一个人把杀死贼人的飞镖捡起,女孩才发现一下子让贼人头落的暗器居然是一个小小的飞刀。
为首的男人转身,女孩冲过去拦住他,噗通一声跪地,“恩公为我家人报仇,我愿意做牛做马侍奉恩公。”
“不必!”
女孩伸出手拦住他,“恩公若是不允,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算是谢恩。”
说着,女孩就起身往一旁的石头上撞,男子身边的人拉住她说,“我们主子救你纯属巧合,根本不在乎什么报恩。再说了,我们爷对女人没兴趣,你啊就别自寻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