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辰身子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来,“你怎么知道的?”
墨瑾诺也不说话,只是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他。
良久,才开口道:“她来过了。”
“她在哪?”
墨瑾诺顿了顿,叹了口气:“在你来之前,她来找霜儿了。”
“她找…”白颜辰呆住了,莫非…
“别担心,她什么都没做。”墨瑾诺安抚道。
“什么都没做吗?”
墨瑾诺点点头,“我追出去只是想问清楚霜儿的病因,我这么些年,一直怀疑霜儿的病与她有关。”
“可是……”白颜辰还想问什么,却被急匆匆跑进来的虾兵打断了。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霜儿醒了?”
“回神君,娘娘醒了。”
“我知道了。”墨瑾诺大喜,“颜辰兄,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霜儿,说不定有赤魇线索呢。”
白颜辰想想也是,随即点点头。
冷琴霜醒了,靠在床头,神情有些恍惚。接过珊瑚递过来的水,抿了抿,又继续发呆。直到墨瑾诺带着白颜辰进来,冷琴霜才缓过神来。
“霜儿,你醒了。”墨瑾诺激动得一把扶住冷琴霜的胳膊,又上下检查了一遍冷琴霜有无异样。
冷琴霜莞尔一笑道:“我没事,真的。”
“我还不是怕你……”话没说完,就听身后的白颜辰干咳一声。
墨瑾诺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又替冷琴霜掖了掖被子,怕她着凉。
“白上神,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还没等白颜辰开口,冷琴霜反倒先人一步,这让白颜辰有些错愕。
“我没事,你问吧!”冷琴霜笑道。
“你怎么认识……”白颜辰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自己的妻子。
“云儿吗?”
白颜辰点点头,“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吗?”
冷琴霜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也不算吧,那时候她不叫云儿,她叫赤魇。”
冷琴霜小的时候被自己父亲送去学天地礼法。整天跟在一班师兄师姐身后学礼法,冷琴霜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乏味,便寻思着找个机会去后山透口气,她之前探查过了,后山那里没什么人去,比较清静。
没想到自己这一去,便遇到了在山顶跟一群野兽嘻笑打闹的赤魇。那时候的赤魇,个子比冷琴霜要矮半个头,小小的,穿着一身红,面前飘着一条红色带子,遮住她的眼睛,赤着脚,正趴在一头老虎身上,笑得合不拢嘴。
两只野猪正头顶苹果,在模仿人类走路,模样看起来又憨又搞笑。见有人靠近,忽的丢下头上的苹果,躲到了老虎身后去。
赤魇停下动作,揉了揉笑得有些生疼的肚子,打量自己面前的冷琴霜。
“你有事吗?”赤魇也不怕,隔着薄薄的红带子,就那么瞪着两只黑乎乎的大眼睛看着冷琴霜。
“你是谁?”冷琴霜警惕地看着赤魇,“你不会是魔吧?”
“你才是魔呢!”赤魇猛地揪起野猪背上的苹果,朝冷琴霜狠狠砸了过去。
冷琴霜轻轻地往旁边一躲,随即抽出防身的短刀,愤愤道:“不是就不是,你干嘛要偷袭我?”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魔,我才不是呢!”赤魇生气地撅着嘴,叉着腰,盯着面前的冷琴霜,红带子跟着一颤一颤的。
冷琴霜见她这般,又有些忍俊不禁,“那个……很抱歉!”
“我叫冷琴霜,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赤魇。”
“赤魇?”
“因为我是一只赤狐,所以我就给我自己起了这一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让人害怕。”赤魇解释道。
冷琴霜犹豫了片刻,面对赤魇满是期待的小眼神,她点了点头。
赤魇高兴地打了个响指,“我就说嘛!这个名字肯定威风。”
赤魇用小腿肚敲了敲老虎的肚子,老虎听话地趴了下来,赤魇顺着虎肚子慢慢滑了下来,走到了冷琴霜面前。
“很高兴认识你。”赤魇伸出手,见冷琴霜犹豫,便自己抓起冷琴霜的手,握了握。
“这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朋友,这是萌萌。”
“萌萌?”冷琴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威武的老虎问道。
“你别看她这样,她可是女孩子哦!”
冷琴霜红着脸点点头。“
他们是大壮和小踏实。”赤魇指了指蹲在老虎身旁的两只野猪。
“这名字不会是你起的吧?”冷琴霜问道。
“你怎么知道?”赤魇有些激动。
“我猜的。”
赤魇拉着冷琴霜在树下坐着,“你这短刀能借我看看嘛?”
一听赤魇提到短刀,冷琴霜才发现自己忘记收起来了,随即将刀收回刀鞘里,一并递给赤魇。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
“真的吗?”赤魇接过短刀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
冷琴霜点点头。
“太好了,谢谢。”
赤魇将短刀抱在怀里,不停地摩挲着。
“从那以后,我每天上完课都会去山顶,跟赤魇一直待到夕阳西下。”
“不过我在结束学业的那天去找她告别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萌萌跟大壮它们也一起走了。”
“走了?”白颜辰疑惑。
“对,树底下只留下我的那把短刀,上边插着一张写着’有事先走,无需挂念’的纸。”
“字?”
冷琴霜点点头,“所以我也就没去找她了。”
“可是,”白颜辰顿了顿,“云儿她不会写字啊。”
此话一出,冷琴霜呆住了。“她不会……”
三人沉默了。
“那后来呢?”
“后来,再见到她就是在白神山上了,不过那时候她不叫赤魇了,改叫云儿了。”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一直到后来,她在我面前用红绫替你包扎,我才敢肯定她就是赤魇。”冷琴霜顿了顿,“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她今天来找你,有说什么了吗?”白颜辰问。
冷琴霜沉思了一会儿,“我当时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有些恍惚,就听到有人在我旁边呢喃一句。”
“她说了什么?”
冷琴霜闭着眼,使劲想了很久,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什么……姐姐,保护孩子…之类的。”
“我也不太确定,我当时真的有些意识不清。”
“孩子?谁的孩子?你说清楚些!”白颜辰激动地抓着冷琴霜的胳膊,手上的力道有些重,让冷琴霜不禁蹙眉。
墨瑾诺一把隔开白颜辰,护着身后冷琴霜,“颜辰兄,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就想问问她,云儿到底说了什么。”
冷琴霜摇摇头,“我就大概只听到了这些,后面我要睁眼的时候,她就跑了。”
白颜辰低垂着头,无精打采。
三人沉默良久,最终白颜辰站起身,“瑾诺兄,我还有家事要去处理,叨扰了。”
墨瑾诺想去拦,却被冷琴霜拉住了手,摇头示意他不要去。
“云熙就只能拜托瑾诺兄照顾了。”
丢下这句话,白颜辰便走了。留下白云熙在龙宫一待就是几十年。
“所以,我老爹是去找我娘了吗?”
墨瑾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如果想弄清楚当年的事,可以从霜儿这里入手,只要知道了当年赤魇都说了些什么,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小白点点头:“目前来看,也确实只能这么办了。”
“石珲吉,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小白让出位子,好让石珲吉可以上前替冷琴霜把把脉。
“我进门的时候观察过,这位夫人脸色虽然红润,但是呼吸急促,目测是被魔物魇住了元神。”
“石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办?”墨染问道。
石珲吉挠了挠头,“要不我进去夫人的梦境里看看,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就使劲摇这个铃铛把我叫醒就行。”
石珲吉从怀里拿出一个系着一根红绳的铃铛,递给小白,随即将红绳一头缠在自己小拇指上,嘴里念念有词道。
随着石珲吉身子渐渐地瘫软下来,众人知道石珲吉已经进入了冷琴霜的梦境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众人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就听到石珲吉嘴里不停地喊着“快走!你快走!”“红……红……”
石珲吉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嘴角隐隐渗出血来。小白眼见情况不对劲,便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嘴里喊着石珲吉的名字。
“石珲吉,石珲吉……你醒醒!”小白见石珲吉没醒过来,更用力地晃着手里的铃铛。
眼看手里的铃铛就要被摇坏了,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小白的手。
“别摇了,魂都被你吓走了。”
“石珲吉,你没事吧?”
“没事。”石珲吉抹了抹嘴角的血丝,“这点小伤…”
话没说完,就被小白一把抓住了手,石珲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拽了起来。
“既然没事了,那麻烦你到那边坐着去。”
小白一把拉开石珲吉,坐到床边,上前查看冷琴霜有无异样。
石珲吉有些忿忿不平的,嘴里不停嘟囔着:“怎么说我也算是贵客了吧?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闭嘴!”
小白看了一下冷琴霜,刚要把脉,手刚碰到冷琴霜的手,就被一只白瘦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