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深海之域黑暗深渊王国比吖帔发动深海战争的始端,乌恪索王国的王族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消逝,被称为第一代杀戮机器的沉霜也终于隐匿在了乌恪索的鹤望兰地底下……
但是噩梦并没有结束,像是诅咒一般,比吖帔的王位继承者都传承了第一代的冷血杀戮基因,整个深海笼罩在血水与哀嚎中,他们的领土不断扩张,比吖帔所经之处尸殍遍野,深海的鲨鱼海兽都不再对尸体感兴趣,无尽的深海里笼罩着死亡的萧肃之气,最后的圣土也所剩无几。
最后的海域——易帝
易帝已经无限接近陆地区域,王国内的臣民早已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臣民和海兽开始迁徙陆地,但是也有极大部分人选择固守城内,因为克服迁徙的第一步便是适应陆地的空气和压力差,大部分深海人都夭折在这里。适应需要时间,但是他们已经所剩无几了。
“听说王上已经放弃反抗,准备俯首称臣。”
“唉,这样也尽量减少一些伤亡也好,没人能抵抗比吖帔。”
“是啊,比吖帔的新王已经在赶往易帝了,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呢?”
“别说这个丧气话,听说这个新王似乎所经之处没有什么太大伤亡。”
“这你也信,比吖帔的杀戮之王太可怕了,谁能来救救我们?”
……
只要出了易帝之城,再经过一片黑藻区域,那里有着无数的黑刺毒蛇犹如触手般的静静蛰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再不断往上游,就能抵达登陆之地,但是来自于未知陆地的危险,谁也不敢去衡量。
易神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自己的王城,这里将不再是净土。
贝尔加的临别之言回荡在脑海:神谙,你王叔已经投靠了比吖帔的新王,待到新王进入都城,王位和权利会进入更新换代,我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是你必须逃离这里,无论怎样,我希望你不要放弃拯救易帝,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和你王叔向来理念不合,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结了。
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前面的海兽咆哮声吸引,尽管间隔数海尺之远,但是无尽的威慑力尽数蔓延开来,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跪下,没错,是臣服,比吖帔的新王辟熯已经进入都城。
神谙跟着臣民们一起跪下,掩藏在其中观察着这位新王。
三头壮硕的海鲨兽拉住驾车,两排站满兵戎剑侍。辟熯天生一头黑色长发被随意束起,这倒与第一代比吖帔之王沉霜完全不一样,不过容貌都是相当俊美,他半眯着眼微微歪头用手撑住,另外一只手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坐骑,一头银色的狞兽。
驾车走远,威压感才逐渐减轻,神谙在心里对着摩尔玛和贝尔加做最后的告别。(注:摩尔玛:母亲贝尔加:父亲)
都城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处理,通往大陆之地的黑藻区域是归王叔易苍澜掌管,因为这块黑藻区域潜伏着数不清的毒蛇与各种凶猛海兽,所以王叔在贝尔加强烈的授意下铸造了一道城墙围住,防止这些毒蛇进入也是为了禁止海民误入,她需要开启的钥匙。
但王叔与贝尔加素来不和,今夜王宫应该都在欢迎庆祝这位比吖帔的新王到来,贝尔加的计划也开始了,王叔肯定会去,所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神谙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海马兽,这是贝尔加送她的守护兽,海马兽一获得自由立刻蹦跶起来,高兴的吐着泡泡。
“乖,去帮我探探里面的情况。”神谙将海马兽轻轻往里一送,海马兽的身形立刻透明消失。
很快,海马兽就发出轻轻的哼唧声,这说明看守薄弱,王叔都城里的海兽也不多。
神谙立刻闭上眼,隐匿在海草里,然后身上逐渐发出淡蓝的光,与海水融为一体,紧接着一个透明的身影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然后逐渐实体化,进入城池之内,海马兽则留在原地,吐出一圈泡泡罩住主人的身体,守护着。
“贝尔加偏心,凭什么只让姐姐去宴会,不让我们去?”说话的是王叔的二女儿,易莐,“我们俩可比她强多了。”
“要不我们偷偷去,反正也没侍卫看着。”妹妹易璘附和道。
说话的两姐妹是王叔的女儿们,也是神谙的死对头,从小没少给她惹麻烦使绊子,甚至想暗杀掉她。
神谙屏住呼吸,两姐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等到她们走远,她松了一口气,然后进入内殿,开始翻找起来。
各个地方都找过了,难道被王叔带着身上了吗?余光之下,一个合住的银色贝壳吸引了她的目光。
贝壳被施了术法,看来没有错了,神谙嘴里默念口诀,食指轻轻点在贝壳上,啪嗒一声,贝壳应声而开,一把古铜色的钥匙静静躺在里面,与此同时她也触碰了术法上的警戒。
刚踏出城池外的易璘对着易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迅速返回,同时调动了都城里所有的海兽和守卫。
“我当是谁,没想到易帝的公主沦落成小偷了?”易璘一手升起一团紫蓝色的火焰。
“今天你落在我们姐们俩手里可别怪我们,这是你自己找死的。”易莐也做出攻击姿态。
“是该做个了结了。”神谙已经起了杀心,她双手背在身后,两把银冰色的冰剑自然在她双手生出,延伸展开,寒气逼人。
易璘甩出火焰球,易莐同时迅速近身刺向她,神谙一剑劈开火焰球,另一只手的冰剑抵挡住了易莐。
不消一刻海时,两姐妹便落了下风,节节败退,前来支援的海兽和守卫也被神谙尽数斩杀。
血顺着神谙眼角滑下脸庞,原本雪白精致的脸庞显得更加冷艳动人。神谙拖着冰剑,踱步在水波上,微小的海水漩涡轻轻掀起她的裙摆,两姊妹的眼里尽是惊恐和不安。
“神谙,你知道杀了我们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你不想想你的贝尔加吗?”易璘声音颤抖着,丝毫不复之前的骄纵。
“莫非……”易莐瞳孔睁大,看向王城方向,那边果然也起了战火的硝烟,“你们?你们从来就没想过投降,蠢货,你们这是以卵击石,你要拖累死我们吗!”
“与其苟活下去,不如鱼死网破。”冰剑掷出,倒映出两姊妹绝望的眼神。
“不——”
“砰——”
变化只在一瞬间,神谙的冰剑被一把黑色利箭中途截断,冰剑应声而碎,残破的冰剑碎片扎在两姊妹的身上,与此同时,噗呲一声,是黑色利箭没入肌理的声音。
黑色利箭穿透了神谙的肩膀,神谙转头,与辟熯对视,他就坐在狞兽的身上,黑色的弓箭还在他的手上被他把玩着。
狞兽慢慢向她靠近,辟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贝尔加还是失败了,神谙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恸。确实毫无胜算,他们小看这个杀戮之王了,他的速度太快了,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她都不知道,直到利箭穿刺到她的身体一瞬间,她才觉察,这便是实力的差距吧。
幸好,神谙勾起唇角,然后便化作一团水汽。
小海马兽焦急的看着主人,她终于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鲜血,“快逃。”
神谙拼尽全力逃离这里,她仿佛能听见背后利箭的破空声。
黑藻林里一片黝暗,海马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主人,神谙已经成功开启了大门,穿透这片黑藻林就能抵达海平面了。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辟熯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
神谙身体僵硬住,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很好奇你和你的贝尔加以卵击石的原因,尽管我可以武力统治易帝,铲除异己,但是我自认为比起沉霜,还是仁慈一点,至少我不会滥杀无辜,除非是顽固之人。”辟熯悠闲的一伸手,一条黑刺蛇被削断脖子,其他凶恶海兽在他的威压下不敢靠近。
“为什么?”神谙不解。
“好奇。”辟熯出其意料的耐心,“你的选择关乎这你的国家和你贝尔加的命运。”
自从沉霜开启了杀戮征途,比吖帔攻城略地的脚步一步也没停下,尽管中间也会遇到强有力的抵抗,但是无一例外,最终响起的都是比吖帔胜利的号角,所以在辟熯看来,当胜利唾手可得,攻城略地和杀戮不再能吸引他的兴趣,日复一日的重复同一件事情,尽头却是空虚和迷茫。
“你想要我怎么做?”神谙努力克服着海水压力差的眩晕感。
“当我是一个旁观者,必要的时候我会提出我的困惑。”
神谙不解,但是不容她多加思考,他们已经抵达海平面,在这一刻,巨大的压力差和空气不适汹涌磅礴而来,她惊恐的看到一处海面飓风离他们越来越近,然后胸口一股钝痛感,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倏然,嘴唇微微一凉,覆上一片柔软,新鲜的空气再次汇聚,她就像搁浅的鱼,贪婪的呼吸着,但是飓风的威压与撕扯感还在继续笼罩加重,她双眼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天空是黑色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泛着幽幽暗光,神谙惊坐起来。
“这里是哪?”神谙这才注意到幽幽暗光居然是辟熯的狞兽身上反射出来。
“鹤望兰的地底。”辟熯的声音沉闷,饶是沉霜当年战力巅峰,也是拼尽全力打通了鹤望兰地底,然后鹤望兰地底又重新长起来。
神谙艰难的起身,身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是那股飓风将我们带到这里来。”
她放出小海马兽,然后小兽身上立刻泛起点点星光,照亮周边。鹤望兰的地底,无望海不同于深海之域,这里没有鱼类和兽类生命的迹象,一片荒芜,或许是鹤望兰的掠夺能力太强大,导致一切都被鹤望兰吸收。能够证明这里是无望海的唯一证据便是,抬头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鹤望兰根部,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将为数不多的泥土深深抓牢。
“飓风能将我们带到这里来,说明这么肯定有出去的方法。”神谙仔细观察四周,这才发现辟熯好久没说话了,“你怎么了?”
狞兽站起挡在神谙面前,对于她的靠近龇牙咧嘴,低沉的咆哮嘶吼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撕碎她。
“如果我们不合作,那么就无法出去这里。”神谙对狞兽平淡的说道,狞兽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主人,终于肯让开位置,但眼睛仍然死死盯住她。
神谙这才发现辟熯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胸膛连接着右手臂的衣服统统被撕碎,然后露出道道鲜红伤痕,再对比自己除了刚开始中箭的伤势便完好无损,应该是飓风当中他护住了她。她继续检查着伤势,动作慢了下来,但是这也是一个好时机,如果现在除掉他,那么易帝就能……
她甩甩头,要是真的把辟熯怎么样,这头狞兽也要和自己拼命,虽然斩杀它不是问题,但是在无望海不行,得不偿失,自己也会交代在这里。
她招来海马兽,摸摸它的头,“乖,给我吧。”
海马兽哼唧一声转过身子,然后小手不情愿的掏向肚子里的小兜,递给神谙一颗银色的小珠子,这是易帝的宝物,虽然比深海之心差一点,但是治愈能力也是相当强悍,贝尔加怕她路途遇险,所以将所有珍重的东西都留给她,交代她万不得已才用,但是贝尔加不知道,珍宝居然是给敌人使用。
神谙压抑着心中的愧疚,默念起口诀,然后手中泛起银色光芒,将珠子送入辟熯的身上,他的身上也跟着泛起银色光芒,紧接着胸口的伤痕迅速愈合,气色也开始恢复。
狞兽躁动的蹄子终于安静下来,然后用鼻子拱着他,轻轻喷着鼻息。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它的头,辟熯睁开眼睛,看向神谙。
“醒了就快点和我一起找出口吧。”神谙起身,小海马立刻勾住她的脖领,“一命还一命,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谁也不欠谁。”
“你错失了一个好机会,不过却是奇怪的感觉。”辟熯勾起嘴角,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被别人救治,他小瞧了这个飓风,自然之力还是需要敬畏。
“为什么深海之心已经被你们拿走了,乌恪索付出了亡国的代价,还没有满足你们的野心?”神谙的语气很平静。
“乌恪索没有亡国,沉霜信守承诺放走了乌恪索的流民,最终隐没于深海。”
“那为什么要不停的杀戮攻城略地?”
“这是每一代比吖帔之王的使命。”
“你们征服的每一个王国就如同我们头顶上的鹤望兰,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因为你们的介入,鹤望兰最终的宿命便是毁灭于深海。”
“鹤望兰经历烽火的洗礼,也最终新生,你瞧头顶上不就是新的生命在孕育。”
“可是不一样了。”神谙回头直视辟熯的眼睛,辟熯确实与历代比吖帔的王不一样,他令她想不透。
“生命不就是更新换代。”辟熯不解,“只不过比吖帔让这个速度就快了而已。”
“你这是狡辩,深海之城本来和睦相处,大家互不干扰,没有纷争,可是因为你们,整个深海如同在地狱之中,绝望的嚎叫和杀戮,我终日都能看见听见。”神谙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小海马兽担忧的看着她,轻轻哼唧着。
“那你知道比吖帔的生存环境吗,那里终年不得见到光芒,一片幽暗,就像这无望海,毫无生机。臣民不得果腹,与凶猛海兽厮杀,臣民的迁徙被邻国拒绝,邻国们还在不停驱赶凶猛海兽进入比吖帔。”辟熯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去找出口吧。”
随着他们逐渐潜入海底,就连小海马兽身上的光芒也快被湮没。
“那是什么在发光?”陡然出现的亮光倒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神谙朝着发光点游过去,这才看清发光点在一尊石像的眼睛上,像是被嵌在里面。
“是乌恪索公主苜砾的石像。”辟熯将沉积在石像脸上的海藻处理干净,“当年被取出深海之心后她的身体便化作石像,沉入无望海底。”他皱起眉头,似乎是不解。
“可是石像的眼睛为什么在发光?”
“打开就知道了。”辟熯用手一劈,神谙来不及阻止,石像的眼睛中露出一颗银白色的珍珠,纹路繁杂,晶莹剔透。
“深海之心。”辟熯拿起它的一瞬间,一道剧烈的强光瞬间照耀整个无望海底,他们陷入一团银色光线中,甚是刺眼。
白茫茫中,神谙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四周安静的可怕。
沉霜?谢谢你。公主温柔的笑着,眼中光芒甚是耀眼。
你能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沉霜,你看我的画。
沉霜……
突然画面骤变。
沉霜,你不能拿走深海之心!红衣女子颤抖着声音,那是我们花了这么大代价和心血得来的,比吖帔的臣民呢,你放弃了吗?
没有深海之心我也会统领整个深海,至于你,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留给红衣女人的是银发男人绝情的背影。
画面一转,深海之域,是沉霜更加疯魔的杀戮,血水浸染了整个深海,他以极快的速度统治了一个个深海之城,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霜再次出现在无望海底,牵着石像的手,轻轻喃呢,结束了,现在是我们的时间,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们。
沉霜将深海之心封印在了石像的眼中,献祭自己血液和生命祈求着石像的反应,但是结果注定令他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反应?
最终他心如死灰和石像湮没于无望海底,两人的孽缘了结。
银光消失,一切归于平静,这也是辟熯第一次接触到沉霜的记忆,他也同样困惑,这是比吖帔的秘术,献祭通常是可以唤醒对方的。
“尽管他深爱着公主,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公主是否愿意醒过来,他的方式从头错到尾。”神谙为公主感到悲戚,乌恪索王国差点灭国,王族全部泯灭于深海,也没让这位杀戮之王清醒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让杀戮进一步蔓延。
现在深海之心拿到了,只要打开沉霜的封印,那么这片鹤望兰之地也会重新打开缺口。
“就让深海之心留在无望海底吧,这本来就是公主的遗物。”神谙叹口气,辟熯没有异议。
两人终于从无望海底出来,却再次傻眼,没想到出去的通道不再是乌恪索的鹤望兰花园,而是海岸边,突然改变的压力差和呼吸方式让两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神谙脸色一变,捂住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起了一点什么,但是很快又掩盖过去。她看向辟熯,原来辟熯也不是神,杀戮之王也会有正常人的反应。
不远处便是人类的城市,灯火通明,进城后两人仔细打量着陆地居民城市的一切,热闹繁荣,不同的服饰代表着不同的种族,却共同汇聚在一起交流沟通着。
现在恢复体力的第一要素便是进食,两人找到一处食宿,老板盯着神谙手上的珍珠瞪大了眼睛,真是阔气的客人呐,于是热心的提醒道,“两位客人看着面生,如果是做海上生意的话要注意喽,近期千万不要去行船,也不要靠近海边。”
“为什么?”
“最近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了各种凶猛的海兽,不仅弄沉了我们的船只,而且还会伤人,已经出现好几次了,严重影响了我们海上货运的生意,所以我们这边人都少啦,要是往年啊,这里的人更多,更热闹,各个城市的人都会汇聚在这里。”老板叹口气,“不过国王殿下已经派了将军来镇压,将军这么厉害,现在已经太平多了,但是我们现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神谙微微点头以示谢意,老板握着珍珠满足的走开。
“我没想到,迁徙陆地会是这样的结果,两败俱伤。”神谙低下头,喃喃自语。海兽是先遣部队,没想到却让岸上的人类遭殃。她确实未曾考虑过,陆地之人会害怕海兽也是人之常情,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存在,如果不能掌控,肯定是要群起攻击消灭的。
辟熯头一次沉默。
神谙想要联系自己的部下,但是辟熯还在身边,她无法抽身。
深夜,神谙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她潜入海中,默念着咒语,不久便有一名骑着海王鲸的年轻男人出现。
“公主殿下。”
“易帝现在情况如何?”
“比吖帔的新王消失了,易帝现在的局势不太稳定,您的王叔发动了政变,现在掌管着易帝,对于追随王上的部下已经展开杀戮,王上和王后被关于暗水之谷,新王的封印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冲破,营救不了王上,但他们现在至少是安全的。”年轻男人很愧疚,“我们还在尝试派遣海兽和臣民们迁往陆地,但是最近陆地来了一位厉害的人物,居然将我们的海兽全部镇压,臣民现在已经逐步适应了陆地的空气了,这说明我们可以进一步加快步伐。”
“先停止迁徙,将海兽召回。”
“为什么?”
“我的决定需要你来质疑吗?”神谙眼色一冷。
“属下不敢。”
年轻男人消失在海域之中,神谙现在前所未有的迷茫。
如果说辟熯的行为是屠戮和侵犯,那她现在的行为是什么?不也是侵犯他人的领域吗?
她失神的往岸上走,她的归途在哪里?贝尔加对于她的希冀呢?
辟熯静静在岸上等着她,“陪我走走吧。”他召唤出狞兽,示意她上来。
两人施了术法,旁人无法看见,狞兽快速奔腾在人类的城市中。这里的夜晚不似深海之域,幽静黑暗,人类居住的夜晚是繁星点点,没有冲突,没有不安,一切都很祥和。
神谙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回去深海,不再逃避,哪怕对峙辟熯,她的结局注定是输掉,她也不会后悔。
辟熯的桌上摆着神谙的战书,三海时之后,将在全部易帝臣民的注视下,进行这场孤注一掷的决战。
“王上,不若神谙便交由臣的两个女儿来解决吧。”易苍澜眼中浮现杀意。下一刻,他双目怒睁,血管暴起,他被一股无形之力扼住脖颈。
“吾不喜多言之人。”随着辟熯的消失,禁锢之力也消失了,易苍澜大口喘着气。
“阿髑。”辟熯轻轻开口,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流放倒是不错的方式。”死亡反而是更加轻松的方式。
“是。”今夜,易苍澜和他的女儿们便会永远消失在易帝,流放于遥远的海域。
神谙也没想到,最终是以这样的局面来开启他俩的再次相聚,斗台下,是她的臣民,担忧的看着她,而辟熯仍是她看不懂的眼神,她心里一阵落寞,为什么会心痛呢?
“开始吧。”她转动着冰剑,海水顷刻间被冻出一朵朵冰花,直指辟熯。
辟熯背着手躲过,并没有还手,神谙升起一股怒气,一只冰剑直射辟熯面首,而神谙绕至他的背后再次攻击着,随着冰剑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神谙逐渐感觉到不对劲,来不及抽手,她只得偏移冰剑的位置,绕过他的心脏,然后剑尖没入辟熯的胸膛。
“你赢了。”辟熯微微一笑,慢慢倒在地上。
神谙呆滞住,为什么?
斗台下是易帝居民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一月后,比吖帔的军队和海兽已经完全撤离易帝,神谙的贝尔加重新返回王位,比吖帔退守至乌恪索,至此结束海底屠戮,不再攻城略地,海底再次恢复繁荣和宁静。
神谙靠在辟熯的肩上,“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辟熯轻抚着她的头发,“沉霜永远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直到失去后才明白,而我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想要什么,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
神谙微微一笑,“可是我俩的胜负还没有分出来。”
“没关系,深海的海时还长着,我会一直陪着你。当我心里空洞的那一块被填满,我就知道了我的选择,你说的对,有更好的方式去解决平衡王城之间的纷争,而不是通过无休止的杀戮,沉霜的遗憾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的。”
乌恪索的鹤望兰也凋零了,遵从着自然之力,等待着来年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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