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情形,震惊了桌前的所有人。
莫相忘没想到玄紫刀会反抗到这种程度,她本就解释不清来历,也不愿多捅娄子,可如今,倒是越来越解释不清了。
风信有些忌惮地收回手,并瞥了眼葬修。
葬修眉头紧锁,起身去抓掉在桌中间的玄紫刀。
可莫相忘太知道玄紫刀的气性,若是不想让人拿,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别想拿起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迅速起身将刀拿回来。
“不好意思,刚刚脱手了,这刀也怪沉的。”
提回玄紫刀,她能感觉到刀灵在刀身中乱窜,有不服的意思。
“姑娘的刀,是挺沉的。”
雷子附和一笑,拿起面前被砸掉半面的茶杯,只觉稀罕的给其余人过眼,最后丢到房间一角。
可葬修也不知是一根筋还是如何,竟起身走过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姑娘,借刀一看。”
风信在一旁打圆场,“葬老大稀罕刀,姑娘就借葬老大开开眼。”
莫相忘将刀抱在怀中,捂着自家有超能力的娃,不敢给任何人。
“我,能拒绝吗?”
灵音也跟着打圆场,“姑娘也是心疼宝贝着,莫不如您自己个拔刀给葬老大看看吧,咱们也长长眼界。”
可这话也不妥,自家娃不愿意出来卖艺,丢的还是她的人。
“我,能拒绝吗?”
也就这会儿,久久不说话的书白谦和一笑道:“咱们在赤仙楼是吃饭的,不是比武耍枪的,若是想看,回西南阁再看也不迟,莫姑娘还能跑了不成?”
风信起身将葬修拉回来,可一顿饭吃完要出门时。
这葬修也是一根筋,瞄准了莫相忘起身时单手持刀,竟一个反手想从正面,把刀抽出来。
但尴尬的一幕最终还是发生了。
玄紫刀刀鞘未脱手。
刀柄握在葬修手里。
但刀却拔不出来。
“葬大哥,你若是想看,咱就回西南阁慢慢看,何必在这儿动手呢。”莫相忘尴尬着握刀鞘的手被提到半空,可看葬修的表情,更是尴尬。
风信在一旁稀奇的变换各个角度观看,“哎呦喂,姑娘这刀是假刀吧,就是为了吓唬人用的,是一体刀吧?”
“甭堵人家赤仙楼门口,耽误人家做生意,想看回西南阁再看,在这儿拔刀也不嫌丢人。”莫相忘面上稍显不快,只左手一挣,甩开了葬修的手,拢了拢斗篷,走在前面。
箜娥面带微笑紧跟在后,并接替灵音的活,转移话题,开始讲述这条街上的店面,以及发生过的趣事。
整整一个下午,灵音跟风信都没再多言,只有书白会配合着箜娥说些趣事,带动气氛。
而一整个下午,在顺安镖局和天清奴堂耽搁的时间最多。
镖局就是镖局的样子,至于奴堂,那跟菜市口人牙子可不一样,室内干净整洁,来客先问出处,再问需求用处,最后根据用处奉上花名册,雇主可以根据花名册选人。
一些有身份的商贾大家可以直接带到后堂相面选人。
孟云带着莫相忘进门后,奴堂老堂主就作揖行礼,然后直接带他们去后堂。
品相上成的都是单独一间,品相差的,就是两人间或是三人间,但无论男女老少,收拾的都非常干净。
今日,他们都不知道来人是个什么身份,还以为是雇主,一个个精神饱满的出来。
莫相忘对那些品相好的并不感兴趣,倒是品相一般的里,有个干瘦的小孩,在那一堆孩子里格外显眼,长得不算好看,只那双眼睛,不同旁人,尽是不服从的意思,见人来了也不上前,就倔犟的站在后面,脸上似乎还故意摸了些灰。
奴堂老堂主毕竟是商人,眼尖,连忙叫那个小孩过来。
可莫相忘忙摆手说无意要买,她现如今身上总共也没有三百钱,别说买一小奴,就是赤仙楼的茶碗都赔不起。
出了奴堂,天色已黑,在一户地坊小吃店用餐,之后就去了隶属天坊的天升楼。
那是天坊一半的消息来源地。
“呦!云哥儿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慕青可还等着您呢,她这些日子可盼着您来的,都去宅子里问过好几遍,说您没回来,慧儿,去叫你慕青姐姐出来,云哥儿来了!”
迎客的大姐略施淡妆,魅而不骚,也不顾后面跟着谁,只拉着孟云进去。
这倒是看傻了莫相忘跟三个丫鬟。
而包括葬修在内,似乎都是天升楼的常客,且有专人相陪。
只不过今日,被拉进去的孟云没走出几步就甩开那大姐的手,原本白净的脸上,绯红一片,一溜红到脖子根儿。
“今日,今日是带着她来给你们认认的,这是新进的坊人,苗姐认过人我们就走了。”
孟云羞得都不敢跟莫相忘和三个丫鬟对视,只要撞开葬修几人往外走。
可那天升楼一楼厅内传来一阵欣喜若狂的呼唤。
“云哥儿!”
白纱外披,袖口绣着几朵紫色的小花。
一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微蹙着眉心,走到前门口,先是犹豫,最后上前几步,从后背抱住孟云。
晚风清冷,莫相忘尴尬地瞥了眼箜娥,并小声说:“咱们先走吧。”
那边的风信皮痒,一边捂嘴偷笑,一边在孟云跟莫相忘只见反复横跳,最后跳到雷区,“爷,您今晚留在这儿吧,好不容易走货回来,慕青姑娘确实来宅子好几趟了,怪想您的。”
雷区没有降雷,但雷区毕竟是雷区。
孟云虽未发动雷霆震怒,但却用一个眼神吓退了风信。
而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候,慕青竟又填了把火。
“慕青想你了,云哥儿今晚陪陪慕青好不好?”
眼见局势紧张,箜娥领着莫相忘去就近的一家小茶馆等着,风信跟雷子回去取车。
可直到车来了,孟云都没从天升楼出来。
“姑娘,要不再等等吧,小爷他说等等他的。”灵音有些尴尬地瞥了眼莫相忘,“小爷之前确实——”
“灵音,你可少说两句吧,小心回去罚你洗衣服。”箜娥假意嗔咄一句,又看向莫相忘,“姑娘,那咱们?”
“回吧,他又不是找不到家门,我路还没认全呢,怕我走丢的就跟上,怕他走丢的就留下。”
莫相忘只丢下这句话就上车了。
本来逛一天是又累又烦,对孟云私生活也并不关心,只想回去好好泡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毕竟明日,可能还要去平安都内的天坊盘口认脸。
可也是因为她的这句话,没一个人留下等孟云的,齐刷刷地跟着主子回了西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