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竹筒上面都有栓绳,每个竹筒都有小腿肚粗,她自己提了四个,给芦芽提了三个就出去了。
在卷宗储备库门外登记,就能把竹筒卷宗带出去,另外因为书写卷宗用纸都是苗安特质,用特殊功法熏制而成,防潮也耐用耐磨,所以不会出现字迹模糊腐坏的状况。
而竹筒是浸过药水的,也不会发霉变质。
提着竹筒回到西南阁,书白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你可好点了?”莫相忘把竹筒撂下,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是硬撑着来的。
“无碍,坊组,这郭行之一单,就只有七个竹筒?”
“是。”
莫相忘刚想坐下就又站起来,“芦芽,你对咱们坊员熟悉,回去带聪明又见多识广的坊员过来,小司南就先养着吧,不用叫她,不要油嘴滑舌的,要真真见多识广的,像你一样的能给出建议的,毕竟我对这些坊货还不了解。”
芦芽拱手抱拳转身出去。
“灵音,熬一碗红枣姜汤给书白,再准备一些甜味不是特别浓的糕点过来。”
书白坐在离她书桌近一些的椅子上,“坊组,据我所知,咱们队员可都是竹牌级别,连走普通货的经验都少,怎么能走这种九级险单呢?”
“没事,不需要经验,就要胆识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就行,还得有些见识,有些本事,这次去我得好好斟酌一下人选,依旧不带那么多人,另外,我想着咱们也够八十万坊金了,也能走全国的路线,所以——”
她把所有竹筒盖子打开,将竹筒横排排在面前,又怕弄混了卷宗,就一次对应着把卷宗拿出来。
“我想这次如果林坊主给我批下这单,我能不能去给雷子讨一个坊组的头衔,让他领着咱们剩下的坊员继续走普通货,我就带着部分人专门走险单。”
“这,没有这个先例。”书白神情有些不自在。
莫相忘瞥了一眼他那不服气又有些自叹不如的表情。
这四名随侍本就是孟夫人随便抓来的,并不是说这四人在之前就有多亲近,如今见她又提拔雷子,不服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若提你为坊组,你能独自走一单货吗?”
书白被问的一愣,眼神闪躲,“我,我没有——”
“书白,我并不是非要把你留在身边做随侍参谋的,其实你们四个都走货也不是不行,只是,日后,你们独自走货的经验和见识,恐怕就没有跟着我见识经验那么丰富了,你觉得呢?”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今日只见那人头的肤色质感仍跟活的一样,还会说话,就是有些,错愕,可,可,小司南走南闯北都会被吓到也就罢了,您那么淡定,还能对话,我只觉得,我们这些属下似乎,帮不上您什么忙,或许还会添乱,就像去襄陵那次,您也是自己。”
听着一席话,莫相忘才顿悟出原来不是出于嫉妒,而是信任,她信任雷子能让雷子独自走货,但她并没有做到信任一同走货的坊员,所以出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从不牵连麻烦他人。
“原来如此,我只是——”
她想说只是觉得坊员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不愿因一时兴起做的决定让坊员承担付出生命的后果,可这话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她坊员的实力。
“既然你觉得我见多识广,遇事不惊慌,就更应该坚定的一路扶持我上升,不要小看耳濡目染的侵入性。”
“让坊组忧思了。”书白起身行礼,莫相忘摆摆手,“咱们在自己家中,现在就你我,不用这么拘礼,如果我有什么不妥或是想不到的地方,就说出来,不必忌讳。”
“是,坊组这次打算带多少人?我总觉得,咱们的人恐怕没那么受用,再说还得给雷子留下很大一部分。”
莫相忘将一份看过的卷宗递给书白,“你搬个椅子坐过来,哎呀,赶明儿让箜娥换一张圆桌,就摆在朝阳的一面。”
“坊组,这湍西州古兰县不远,比瀛洲凤城近得多,路上没人拦路,难只难在蛊娄寨的坑洞。”书白指着卷宗上的记录,“事情已经过去五十来年,咱们要选人除了见多识广,还得带着哨子和小司南,不过我来时去看过小司南,被吓得不轻,出现腿软乏力的症状,想来这东奔西走那些年,她也是没遇见过这些事的。”
“她是真幸运啊,误入大阵都能活着走出来,让她缓缓吧,如果还能动就去,不能动就养着,若是害怕,以后就跟着雷子走货吧。”
莫相忘并没太在意,又看着另一份记录,并指着上面的一句话,“洞有尸臭,偶传人声,偶有兽声,山中草木皆亡,天黑有雾气上涌,日出即散,但天阴积云则不然,此地不落雨,不落雪。”
书白听后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我是真的想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奇观能到这种地步。”
“那就去长长见识。”
说话间,灵音准备了茶点送上来。
莫相忘瞧了眼手中的货单,调笑着问:“灵音,这次还跟着去不了?”
“坊组您可别拿我取笑了,这可是九级险单,您知道您这次接单后那方婆婆在干嘛呢?”
灵音把一盘花生酥轻轻撂在她桌前,抬手指着那半亩荷塘,“在荷塘前拜了神坛,保佑您这次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呢。”
这话倒是头一回让莫相忘认识到九级险单是个什么级别。
而随后进来的芦芽也印证了九级险单的级别,她只带着哨子、鱼豆豆还有另外两个坊员进来,再没别人。
“坊组,这是麻九,懂得天象之术,武功不大在行,但会看虚实。”芦芽如此介绍,那麻九上前两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给坊组请安!”
莫相忘见他上来就跪自己,只皱眉看去,也恐这麻九是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就连忙让哨子将人拽起来。
“别跪了,请什么安,不兴这一套,天象术我还知道,但看虚实是怎么个意思?”
书白歪过脑袋,用手挡着嘴轻声说:“阴阳眼,因都忌讳,就说是看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