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忘看向书白。
书白说：“封水坛，送至广南州邵阳县北里村马家祠堂，马胜义后人。”
“马胜义？”
孟云迷茫的想了想，但还是没有印象，“封水坛？怎么好像听说过呢，在哪儿听的？”他又看向茂山求解，可茂山也摇摇头。
“广南州邵阳县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茂山说罢仍仔细想着。
而这屋内的箜娥灵音兴儿纪来孟云茂山都对邵阳县没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书白摊开卷宗说：“封水坛存尸的概率很大，前查科也去实地查过，并没有什么有用信息，甚至，连为什么会存在坊货仓外围的原因都查不到，这单就是被压住没有人接，可能是遗漏？”
莫相忘手指点着桌面，闭目思索，“二百一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可比周坊组走的人货被刺翎雨雁家追杀贵上一倍，遗漏应该没可能，这个北里村马家什么都查不到吗？马胜义是什么人？”
“哨子和小司南已经去查了，但据小司南说，这个北里村她去过，一走一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传闻，她也就忽略了。”
“都忽略？”
莫相忘揪住这一点，“前查科的人忽略，存货入坊货仓的人忽略，小司南也忽略，所有人都忽略，这不太奇怪了吗？”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截然醒悟。
“这，怎么会这样？”灵音震惊又恐惧地搓了搓胳膊，现在已经入夜，院子里虽说有琉璃灯照明，但黑的部分太多，“坊组，咱们明日再议吧，今儿，天都黑了，这也太吓人了。”
莫相忘倒是不怕这些的，只喝了口茶便起身，书白见她起身就知道要做什么，便将卷宗整理好，也跟着起身。
“与其你胡思乱想一整夜，还不如现在下去看看，反正对于山腹来说，白天晚上都得点灯。”
灵音扭捏着给箜娥使眼色，“姑娘，那我就不去了，我去给您铺床。”
莫相忘一笑，“本也没想着带你，我在这大宅里又走不丢，不过去找麻九和庞甫过来，再去叫芦芽和蛊月两个。”
“你有头绪了？”孟云笑问。
“没有，不过能大面积让人产生忽视错觉的，不是蛊，就是阵，还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大不了就是鬼嘛。”莫相忘跟箜娥上楼换衣服。
下来的功夫，人已经到齐了。
蛊月来了，气氛一下就变得聒噪很多。
“小王爷说你说这是阵，能是什么阵？我怎么没听说还有阵能让人产生忽视错觉的呢。”
“你要是听说过，那还怎么叫产生忽视错觉呢。”
莫相忘反问一句，便捋了下白底蓝色扎染武服袖口，手拎着龙凤刀就出门，而箜娥灵音和兴儿果真一个都不跟上来，倒是想得周全，给准备了足数的琉璃灯。
书白茂山在前引路，人一多了倒是没有在中堂坐着时那种可怖的感觉。
可这头半夜下坊货仓也真是第一次。
守门人见这一拨人过来，也是有些诧异，并好心提醒，还是白天来的好。
“这可没办法了，我们坊组就是心急好奇，上次来就好奇那全尸间，幸而全尸间是去岭南的货。”书白温和一笑，单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琉璃灯，两向照明，倒是驱走了一些寒意，又加上人多，呼吸间石壁上都起了一层水汽。
“不过好在这封水坛不在内环，若是在内环，那是打死都不让你们进的呦，内环晚上最闹腾，跟有人在开会一样。”守门人下去后顺着墙体一侧直走，再一转弯，就来到第六十八柜子前。
“有人开会？”莫相忘好奇地瞥了眼书白，后者是太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并时刻提醒，“那是岭南的货。”
外环安静很多，七拐八拐就到了地方。
封水坛赫然就坐在一个木托上。
坛子大肚，直径过一米五，但收口不足一米。
坛身有花纹，仔细分辨，应该是一种文字。
坛顶用防水布封死，以手腕粗细的红绳拴住，打了个非常巧妙的结。
“这哪里是坛，这就是缸啊。”莫相忘感叹一声，奈何人家这玩意儿就叫封水坛。
现在以她的鼻子，凑过去只能闻到有些许酒气飘出来，还有点苦味。
随即招手换庞甫去闻。
“是药酒，各色草药毒虫浸泡，确实有尸体，没有腐烂迹象。”
莫相忘又比了下麻九，“能看出什么？”
可下来后麻九的眼睛并没有盯着封水坛，而是在众多货架子上来回看，神色有些惊恐。
“麻九。”
莫相忘又唤了一声，“怕什么，这里这么多人，那些东西还敢过来？”
麻九摇摇头，收回惊恐的目光，并凑过来小声说：“跟您的不一样，它们好像看见我看它们，已经过来了。”
“唉，真不该带你下来。”莫相忘挡在麻九身前，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辨析那些超强灵体，若是鬼还好说，若只是各种物化灵，那她也看不见。
“都有什么？是人是动物？”
“人，男人和女人，穿着古老服饰，还有一条蛇，脑袋有这坛肚子那么粗，黄橙橙的大眼睛，还有一只人脸狐狸，笑嘻嘻的。”
“妖？”
“妖？”
孟云跟众人转身看着他俩面对的方向，那边就是一排排货架，什么都没有，“你俩看见什么了？”
“我没看见——”莫相忘下意识回答，可下一秒，火把光圈照应的范围内，出现了麻九描述的东西。
一只巨蛇的脑袋探出来，其余的东西都藏在后面。
蛇头一吐芯子，莫相忘跟麻九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两人震惊地互看一眼。
“坊组？”
麻九的震惊里带着点兴奋和感动的情绪，像是认亲一般，撇着嘴可怜兮兮地拽着她的胳膊，“您也能看见了？”
“我，我——”
莫相忘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看见了。
“你俩看见什么了？”孟云又问。
“我，有点难形容，我说完，你们估计就不想再下来了。”莫相忘瞧着麻九拉着她的手说：“你先放开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因为你这个介质我才看见的。”
麻九听话的松开，可眼前的蛇以及身后的那些灵体并没有消失。
而此刻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蛇头，傲然抬起，那横宽有一米五粗细，昂起脑袋接近三米多的高度。
而众人随着他俩的目光也昂着脑袋看去，可他们却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