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莫相忘有些堂皇，再怎么说都是小王爷的准王妃，又不是定安王爷的王妃。
“你刚来的时候，郑然也以为不至于，二坊主也以为不至于，谁曾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樊科队谨慎地抹了把三天没刮的络腮胡子，“你的变数太大，郑然沐风，你们跟着，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你好歹给我派个高手吧？”莫相忘嫌弃地看了眼郑然那扭捏的样子。
“他就是高手，地坊还没有拿不出手的人，不过既然要走，你们两个先一步出城等着，半路加进来，我怕那客栈老板有个眼线，在城西劫你什么的。”
“那樊科队，我坊组的坊员。”
“我还有些事要查，你自己坊组的坊员都保不了自己，那回去就可以裁员了。”
话没多聊，樊科队就带着其余人离开。
郑然也是极其不愿地一扭头走了。
而在隐适挂的报点里，并没有哪个面孔是二次出现过。
大概率那宝华客栈老板没有监视她，若她此行不回来，那剩下的组员八成会成为下次要走的人货。
按照指示，前往指定货站。
与城西门半巷之隔，一排齐整整的三马拉车，车厢高大，都用黑布蒙着，车顶插着不同颜色的旗子。
有的车边上有人，有的没有。
莫相忘觉得这事得在半路弄清楚，她可不觉得李老板会糊涂到送一个本来是保人货的坊组去人货现在倒卖过去的地方。
所以此次路线必定不是通往阮啾啾被倒卖之地。
在旁观望了一小会儿，见有人拿着镖牌去一个一留着鲶鱼胡的男人身前，之后前往自家车边等着。
有样学样，她也拿着镖牌过去。
鲶鱼胡男上下打量她一番，“新人。”
“是，走宝华客栈李老板的货。”莫相忘佯装卑微的欠欠身子，“这是镖牌。”
“嗯，过去吧。”
莫相忘一愣，李老板在走人货上算是惜字如金，怕说得多了被她察觉什么，所以根本没说自家是什么旗。
可既然图便宜用了她，就也想到后果，但还是冒险一试。
“啧啧。”鲶鱼胡抬手一指，“蓝旗车，两车，八人，都由你管着，若是途中因事耽搁掉队，后果自行承担，车队概不负责，这老李都没告诉你，看来是摊上个冤大头啦？”
莫相忘憨憨一笑，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拿出一块十两银锭塞过去，“劳您费心指点。”
鲶鱼胡眼皮一番，把银锭塞在袖子里，“你呀，就别惯着那些人货，路上也就七天，少喂水，少喂粮，吊着口气，到地方再说，这一路虽说平安，但也是跟着车队而言，若是掉队了，可就有虎狼惦记，就你这小身板，也得被掠取当下酒菜，至于车上的货，都被统一下了药，到地方才能解，所以路上不用担心他们呼救。”
说到这儿，又有散镖客过来，鲶鱼胡数着车马和人家，最后推她一下，“去吧，要走了。”
给鲶鱼胡点头道谢，便立马跑到中后段的蓝旗车边上，是双马拉车，共两辆。
她学着前头散镖客的做法，把第二辆马车两侧的前杠挂在第一辆车的车尾，之后拿着马鞭挥下，前车带动，两车出行。
这家货站走人货属于私货走脏，出城便不需要各个散镖客的名签，夜幕里，一行七十多车的队伍驶出凤城城西大门。
“唉小姑娘，这李老抠就雇了你一个啊？一个人看两车？”后车的一长得跟黄鼠狼一样的男人笑嘻嘻地上前，“怎么，这是在哪儿雇的这么俊俏的小丫头啊？”
莫相忘心里打了个寒颤，想想前后七十多车，虽然也有一个散镖客看两三车的，但这所有散镖客都是男的。
“嘿嘿，这不是为了生计嘛。”她看了看隐适挂，郑然跟沐风还没有出现，她也是乐得有人搭话，旋即佯装胡诌道：“这不，您也是知道李老板他有点爱财，要搁在往日，寻散镖客走一趟，他也是心疼，雇我不是省点钱嘛，这李老板上一趟是被薅了羊毛，也出现心理阴影了。”
“哈哈，上次可不是薅羊毛，上上次，那才是呢，他赶着出货，可他那单超员了，硬是给刘管事塞了钱，又给那赵镖头塞钱这才甘愿搭上一个。”黄鼠狼呲着一口大黄牙，稀罕的挑亮琉璃灯去照莫相忘的脸，“小姑娘这模样走货可惜啦，可是生活有什么难处，哥哥可以帮你一把啊。”
“难呐，前段时间道上不是说劫了谁谁谁可以诓一笔钱嘛，我这就听了信儿跟我那阿哥出来，可不曾想，半路也不知怎么，阿哥就丢了。”
“哎呦，前段时间？”黄鼠狼思索再三，“你阿哥在哪儿丢的？”
“就在宝华客栈啊，李老板可好了，说可以暂时免除我的租金，留我白住几日，可阿哥始终没回来，我身上的银子也不够花了，李老板就好心，让我跟着走一趟货，说是可以分给我十分之一的货金呢，那货金可不比道上说劫人强嘛。”
这边的聊天声也引来了前面走货的人，是个白胖子。
“唉小姑娘，你说你住在宝华客栈？”白胖子撇着嘴嫌弃地问：“这宝华客栈的服务如何啊？休息的还安稳吗？”
莫相忘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对，就假装懵懂地说：“睡得可好了，屋里还香香的。”
此话一出，前后散镖客立马嫌弃地退回自己的车边上。
莫相忘心里一颤，料定自己是猜对了方向，可不甘心这俩人没抓住她抛出问题的重点，还得继续问。
“唉大哥，小女还是第一次去邻国，这走货就这么一直行七日吗？”
黄鼠狼嫌弃地揣着手，“啧啧啧，这好好的小姑娘便宜那李老抠了，怎么这好事我就赶不上呢。”
前面车队的白胖子笑说：“你可没有那李老抠坏心眼子多，没造孽，咱们兴许能多活几年呢。”
“这两位大哥何出此言啊？”
“唉唉小姑娘别打听，说出来对你可是个不小的打击，不过你哥，恐怕是找不着了，住进宝华客栈的那天起，怕是就被李老抠惦记上了吧。”
白胖子听那黄鼠狼说完，就沉沉叹了口气，最后咂咂嘴，“小姑娘，我见你如此天真，也是于心不忍，你哥哥啊，说不好就在这趟货的尽头等你呢，若是到了，卖了这些人货就别回宝华客栈了。”
“我哥哥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