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冈。
剑染红光。
⻘丝渐⽩,
背向千⾥,
涯前断横桥。
双⽬沉凝,
渊底传离箫,
抽剑断壁,
斩不了,
半杯肠断魂销。
终是,
踏得⽯⻜,
前尘往事杳杳。
夜静,⼈悄。
柳安,墨离剑,⽇⽉随⾏。
今⽇是戊戌年⼆⽉⼆⼗九,天阴。
身披蓑笠,⼿持墨离,
⽆视旁⼈,⼀路朝⻄⼭⾏去。
身后⼀砂⽯簌簌作响,
我⼀个后空翻顺势将头顶草帽⻜出,
谁知⼀⼑剪光闪过,
将我斩⼊⽆妄之境。
我是柳安,我在⽩夜⾥⾏⾛。
我开启了⻜⾏模式,
因为我打算在⽩夜⾥⾏⾛。
悄⽆声息,与世隔绝。
我没有带⽿机,室友游戏声⾳开到极致,
寝室的⽇光灯亮到极致,
我都事⽆旁骛,只是冷⽣⽣的盯着屏幕,
麻⽊的敲击着键盘。
我是柳安,我在⽩夜⾥⾏⾛。
我踩在犹如玻璃⼀般的海⾯上,
但是并不会下沈⽽且海⾯异常坚硬泛着⽩光,
但是除了地上,
其他地⽅⿊得瘆⼈,
就连地上的光都要被吸嗜。
我身上反射着地⾯上的⽩光,
但是身体四周像秃鹰馋⻝⼀般
吃那⼀丝丝光亮,
感觉⼨步难⾏,
我⼀个⼈在那般境界,拖着⻓剑,
刺啦刺啦的,剑锋冒着⽕星。
突然地⾯被我的剑刃划出⼀道裂缝,
地⾯的⽩光突然如⼭崩⼀般炸裂开来,
⽽我被弹到⼗⽶开外,
嘴⾥的⾎喷涌⽽出,
但是身上刚才的束缚没了,
地⾯开始坍塌,
我⼀路身轻如燕,
逃离⼀路逼近我的裂痕。
逃了⼤概⼀个时⾠,
这个地⽅也是惊奇,
不知为何⼀直到不了边,
直⾄这⼀整块突然完全往下⾯掉,
当然我也掉了下去。
这次掉在了⼀个地上⼀⽚⿊,
天上却泛着⽩光的地⽅。
可是我的墨离剑却折断了,
我很是⽣⽓,⼀把将剑柄扔向天空,
在天上刺出⼀个⼝⼦,
天上的⽩光犹如流⽔般神奇的流了下来,
这神奇的景象,美不⾜胜收。
若要画在纸上也是很简单的,
⼀张⿊纸,⽩⾊油画颜料,
横⼀笔,再垂直竖着⼀笔。
但是那像烟雾⼀样的迷漫,是画不出来的。
但是没过⼏刻钟,天上的⼝⼦却越来越⼤。
地平⾯的漆⿊现在堆砌着⼀堆⽩,
像棉花糖⼀般向四周扩散,
但是⽩始终是⽩,⿊始终是⿊,
并没有顺其⾃然的融合在⼀起变成灰⾊。
这让我看得有点急眼了,
⼏个跨步过去,
胡乱的拍着,踢着那⼀⼤堆⽩,
并没有像刚开始⼀样想要逃跑,
我肆虐着更加疯狂的张⽛舞⽖。
直⾄最后⼀掌打在地上,
这次地上也裂开了,
地上向上飘,天上向下流,
这下两股光融在了⼀起,
突然砰的⼀声,整个⽆妄之境都炸裂。
我也像尘灰⼀般散在其中,杳⽆踪迹。
我是柳安,我在⽩夜⾥⾏⾛。
戊戌年⼆⽉⼆⼗九,天阴。
柳安三年六⽉初七
⽉朗星稀,惠⻛萦绕。
柳安⼼事重重,⽆暇顾及时⾠。
⼀路步如疾⻛,身后佩剑哗哗作响。
越是让⼈⼼⽣烦扰,索性⼀个踏步,
跃于⻘岗之上,
顺⼿抽出身后的墨离剑,
往天际⼀抛,
再翻腾起来⼀脚将墨离刺⼊苍穹,
让那明⽉得了两半。
墨离本⽆意,怎堪不能⾔。
⽉是缺了,墨离也折成两半,
柳安双眼通红,⼀拳将那⼭岗砸得粉碎。
双⼿鲜⾎淋漓,巧得剑柄掉⼊⼭岗之下。
碎⽯伴着鲜⾎将剑柄压得密不透⻛。
霎时间,柳安鬓发尽⽩化作烟云,
飘渺于⻘岗茂林之间,杳⽆⾳讯。
明⽉本⽆⾔,谁料祸从天。
⽉已缺了,
⼀半是天上镜,⼀半是⽔中盘。
天上的镜可不⽐⽩天的烈阳,
照得透亮,让那⾏⼈不敢睁眼,
只能就近找个避处,歇下脚来。
那⽉光是亮,却照不⻅柳安⼀丝魂烟。
⽔中盘是碰不得的,
⼀丝清⻛便掀起狂澜,
这⻘岗以北有个千年湖,
不料⼀⾏⼈因⽉光照得刺眼,
便歇来捧了⼝喝,
不碰也就罢了,
这⼀碰,⽔中⽟盘便褶皱起来。
瞬间浪起千尺⾼,
吓得那⾏⼈连滚带爬。
躲是休要想了,
⼀溜烟的功夫⼤浪滔天,
⽅圆⼏百⾥全被淹了去,
⻘岗也不复存在。
百年之后
六⽉七⽇那天的⼤浪,
淘⾛了墨离的剑柄,
淘⾛了柳安的残魂。
当⽇剑两半,⽉两边。
⽉是天上镜,⽉是⽔中盘。
剑是岗下柄,⼀半在⼈间。
墨离剑乃上古柳⽒所铸,
⼈剑合⼀不⾜奇。
此剑跟随柳安已千年,谁知那⽇遭劫。
剑柄被染有柳安鲜⾎的碎⽯所置,
⾃然吸了些灵⽓,⼤浪将剑柄冲出万⾥,
落在了⼀个菩提树旁,⻛⽉腐蚀埋之根底。
眼⻅⼀百年,
那⼀丝丝灵⽓不负众望,
菩提乃仙树,
千年的梵化皆被剑柄所⻝。
菩提枯了,
剑柄化作柳安的模样转世重⽣。
古⼈常⾔,疑是银河落九天,
实为不然,百年后的这⼀奇景,
是满⽉之引,两边的⽉终得⻬全,
镜盘相合,以河饮天,照亮婆娑凡尘。
剑柄是墨离,剑柄是柳安。
百年后的今⽇,当六⽉初七。
化作⼈形的墨离,⾃然是要寻得另⼀半,
⼀路追寻⼗三年,⼤千浮沉中柳安残魂,
也集得⼗之⼋九,终是柳安控制了墨离剑。
这⽇柳安决定将墨离从掌⼼的诘记中引出,
也是耗了⼋成修炼才将此柄提出。
墨离此时已有了⾃⼰的意念思想,
⼼⾥委屈不堪,百年前被主⼈折成两半。
百年前⾃⼰将主⼈的灵⽓吸⼊,
终是化了百年修炼,救得主⼈魂安。
如今化作⼈形,主⼈竟如此绝情。
⼀念之间,墨离化作⼀缕⽩光飘然⽽去。
莫⽣猜念,它定是去寻了另⼀半。
悲剧的开始⾃然定了悲剧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