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牢房里的食物链法则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时有剥皮教的信徒经过,但凡发出一点动静,都会让牢里的众人担惊受怕。
休息也休息不好。
奥斯丁小憩片刻,凑到墙边,伸手摸了一下牢房的墙壁,黏糊糊的…手指沾了一些放在鼻口闻了闻,有点臭,也有点腥,是血迹。正常来讲,溅染的血水会结痂,但因为牢房足够潮湿,所以会湿化。
“这间地牢看样子死了不少人…”他心头想到,借着隐约的光线瞄去,发现其他墙壁的位置,似乎也遗留大片血痕,无人清理。
墙面已经有点快要包浆的意思了…
“嘶…”
突兀,正在回想思索着弗里曼所说的那些话有何用意时,左手的食指传来被烫伤的感觉,他吸了一口冷气,仔细一看,发现是自己佩戴的一个戒指红如烙铁,迸发出微光,光芒很快消逝,犹如幻觉。
“这个戒指…”
奥斯丁一惊,将戒指放到眼前观察…这件饰品并不属于他,严格来讲,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奥斯丁穆尔的遗物。
戒指看起来很不起眼,通体似乎由黄铜制成,还有些泛黑,带有一丝锈迹,如果是什么贵重物品,恐怕早就被剥皮教的信徒抢走了。戒指一圈有一条条细痕状的纹路,此时,其中一条纹路变成了淡红色,不易察觉。
联想到这个世界的诡异和特别之处,再念及奥斯丁穆尔的宿主记忆,奥斯丁意识到这个戒指不对劲…
根据脑海中的画面,这个戒指是奥斯丁穆尔从小带到大的,有点传家宝的意味…但人的身体是会发育的,就和衣服一样,长大后不可能还穿童装。
戒指却与手指十分贴合,宛如也在‘发育成长’。
戒指没有名字,奥斯丁唯一能记起的,就是宿主的母亲,曾一再叮嘱奥斯丁穆尔不要摘下此物。
奥斯丁转身望向牢笼外的祭坛血池。
他能感受到戒指迸发出一股牵引之力,好似在将某种能量从血池的方向摄来并吸收。
“那个死掉的穿越者?”
挑了一下眉头。
自己的寄生体奥斯丁穆尔,严格来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这个世界对于贵族的定义,是有爵位,被王国加封过的…他们家只能算是社会名流,有一些产业,如果真是贵族,会有私人卫队,也就是配兵的权力,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剥皮教的人抓到。
不过,在普通人眼里,他这种人已经算是阶级上层份子,可以被打上贵族的标签。
奥斯丁穆尔这个名字是假的,他的真实姓氏为修斯,奥斯丁修斯…修斯一族是上一代王朝的皇室,后来王朝被推翻,奥斯丁祖上这一支侥幸存活下来,一直在经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几经波折,最终在一座边塞小城落脚,改名换姓,传到了奥斯丁这一代。
而这枚戒指,正是祖上传承至今的。
这些事,在奥斯丁举行成年仪式时,母亲才告诉他的,也就是一年多前,现在奥斯丁这具身体的年龄是十九岁。
修斯一族在法雅大陆臭名昭著,提起这一族的人,能想到的就是傲慢、凶残、没有人性,更无法无天,做过许多脍炙人口的事迹,譬如修斯三世大帝因为喜欢吃一种名为‘肤女果’的佳肴,就在王宫中网罗豢养了成百上千名姿色卓越的女子,让她们变成生孩子的机器,因为‘肤女果’的核心食材,就是新鲜的胎盘。
值得一提的是,只几个月大的胎盘,需要剖腹取出…至于那些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随便说一件,都令人感到愤恨、不耻。
‘修斯人’在法雅大陆,是一种歧视性的贬义词。
比前世奥斯丁嘴里经常骂的‘鬼子’、‘棒子’还要严重。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奥斯丁收拾好情绪。
就见几名信徒提着一桶水和食物靠近,其中一人在打开牢门后,将一袋发霉的黑面包随手倒在了地上,讥笑道:“开饭了!”
一群穿越者蜂拥而上,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早就饥肠辘辘。
这一幕的画面看起来,他们真就和饲养的家畜没两样…兴许一般的家畜待遇,还要比他们好一些。
“这面包都发霉了怎么吃?吃了会生病的…”
一名女性穿越者拿起面包看了看,不满道。
“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哪那么多屁事?”信徒横了一眼珠子,骂道。
众人失声。
“这里有没有可以解手的地方…我…”
“看来之前弗里曼大人对你们说的话,你们根本没有听进去…这里不是你家,想拉屎撒尿,就在牢里就地解决,不然憋着。”言毕,几个信徒骂骂咧咧的离开。
“艹!”
有人爆了一句粗口。
奥斯丁弯腰拾起几块面包走了回去,之前劝阻大家冷静的胡茬中年也拿了食物。
有人吃了,有人似乎还不是太饿,又或者出于自尊心没有动,只猛灌了几口凉水。
奥斯丁蹲在墙角,一边咀嚼着充满怪味儿有点噎的面包,一边扫视着和他一样的穿越者们,这群人中,有一些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时间比他还短,所以…前世的心性还没有完全褪去,更没有清晰的意识到目前所处的状况。
也有几个人和他一样,已经接受了现实。
刚刚休息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人的交流,有人前世是律师,好像还有一个挺出名的网红,来自各个国家…至于奥斯丁他自己,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当年学习成绩不错,但因为家境困难,有两个孩子,所以提前辍学,供妹妹读书,很早就出来闯社会了,几乎所有社会底层的工作他都干过…搬砖、服务行业、传单销售等等。
社会最底层往往充斥着最真实的人性面,所以,也历练出了他善于察言观色,懂得思考的习惯…到三十岁时,他已经成了一名工厂的车间主任,只是可惜,还单身。
然后就不幸遇难,穿越了。
他是从泥潭里滚出来的苦主儿,所以能够快速接受现状,至于其他人…可就未必。
光阴流逝,他们一帮人被囚禁在地牢中,也不清楚外界的时间流速…只定时定点会有剥皮教的信徒过来投喂他们,有时是发霉的面包,有时是飘着虫子尸体的菜汤。
起初一些穿越者还在乎脸面,但随着生理上的需求,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和其他人一样开始争抢,食物就那么多,不够所有人都果腹的,更别提吃饱。
势必会造成为了食物大打出手。
至于解手,几个女性朋友一开始还遮遮掩掩,后来就肆无忌惮当场解决了…
恶劣的环境和生存意志下,大家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
看似同一阵线的人们,开始分裂成了几个小团体,女人无疑成了弱者,但她们有自己的天然优势…就是攀附上一些实力强大的男人。
甚至无视他人,当场行龌龊之事。
牢房外,再次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正在休息的一群人,几乎同时醒来,包括奥斯丁在内,一股脑的跑到栅栏边,向外伸出胳膊,索要着食物。
“啧啧啧…这就对了嘛。”提着食物的信徒不疾不徐的走来,看着牢房里的穿越者们,一张张脸上渴望和哀求的表情,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有几个伤得不轻啊…”
另一名信徒见他们一些人身上有着明显的伤痕,调侃道。
“呵呵…”
说了几句后,一块块面包就被扔进来,奥斯丁等人瞬间乱成一团,开始争抢,为了食物赤身肉搏,十分激烈。
奥斯丁这具身子骨有些单薄,但好在比女人力气大,费了好大劲,总算抢到一块,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嘴里,借着一口凉水下肚就咽了下去。
很快,闹剧落幕,放饭结束。
信徒们驻足欣赏了一下穿越者们狼狈不堪,没有人样的状况后走掉了。
“老公,我没抢到…好饿。”
一个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抱怨着。
皮肤黝黑,神色暴戾的男子安抚一下自己的姘头,眼神转了一圈,盯在了奥斯丁身上。
起身走来。
十几个人里,就奥斯丁看似战力不强,最好欺负。
他注意奥斯丁很久了。
“奥斯丁…你身上藏了一些面包对吧?你小子挺贼啊,最开始发的那些食物,没有一次吃完…别以为我不知道,乖乖交出来吧。”黑鬼长相的男人扭了扭脖子,捏着拳头威慑道。
“没有。”
奥斯丁皱着眉头。
他并不意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牢房内的氛围只会越来越坏,他藏食物也是出于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困多久的打算。
即使打不过这家伙,也要拼命干一架,哪怕最终食物丢了…不然,如果服软,谁都可以骑在他头上拉屎。
奥斯丁同样发狠的眼神,让前者一愣。
“哼,还挺硬气,等我把你打到哭爹喊娘,看你还嘴硬不…提醒你一句,我前世可学过跆拳道。”话落,对方屈臂,欲朝奥斯丁挥起拳头。
奥斯丁也浑身紧绷,准备反扑。
忽然,一阵动静让两人相继停手。
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