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回来的时候,正见阿福在府门前来回踱着步子。
花朝笑着上前:“你怎么了?”
阿福说:“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小郡王等你好久了,快跟我来!”
茫然间,花朝便随着阿福一道进府去了。
才入客厅,李清松便直接迎了上来。“你去哪了?”
听着像是质问,花朝有些不大高兴回他:“怎么?我是不是去哪都该向你汇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福看二人就要碰火,忙缓和着气氛:“姑娘你别生气,其实小郡王他也是关心你!可能语气不大对!”
“我语气有什么不对的?难道我不该问吗?”李青松完全不领阿福的情,愤愤不满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又背着柳扶余去找薛墨了?”
花朝也坦诚:“是又怎样?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今日这般问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还有脸问我几个意思?扶余对你那么好,你也知他跟薛墨不对头,你却三番两次背着他私会薛墨,你对得起他吗?”
“我说了,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又如何对不起公子?小郡王平日闲来无事,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林琴晚原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果不其然,你就是一个白眼狼,烂到骨子里了!”
李清松话中带着鄙夷,花朝本该生气,但她忽略掉了,直接关注的却是李清松口中提到的人名,登时柳眉倒竖:“你说谁?林琴晚也在皇城?”
“当然!他同殿下是天定姻缘,总有机缘相见的。倒是你,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偏生要掺上一脚。扶余护你,大家原本忍忍就算了,你倒自己不安分!”
花朝竟不知自己何时在他人口中这般讨厌了!原本初来皇城时,这李清松对她还颇有好感,这会竟将她数落得一文不值,这才多久没打交道啊!有些好笑,也有些苦涩。只觉闷闷的,但又不甘心,气道:“你们既这般讨厌我,何不去同公子说去!非得当着我的面来说,是不是这样才能显得你能耐?”
“你……”李清松也气,将难堪的话重新憋回口中,“我不同你讲!”
花朝却不依不挠。“不同我讲也讲了这么多?一开始这样的话也没人当你哑巴!”
“……”李清松不想显得自己没有气度,只好忍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告辞!”
“哎~郡王!”
“别喊了!”
花朝直接唤住阿福,她说得气愤:“本就是不速之客,走了就走,你喊下他来,还想留他吃饭不成?”
“姑娘,这事不是我说,的确是你不对!你明知公子不喜你同左相大人往来,你还……哎!算了!”
“我不觉得我有错!公子待我好不错,但那也不代表她不喜欢的人,我就不能打交道!薛墨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他不会害我!公子不能以个人之嫌管控我的交友自由!还有那李青松,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他那说话的口气,句句鄙薄,跟审犯人似的,我又何必顾他情面?”
“可他也是为了你好!”
“以前或许是。”花朝想到林琴晚,不由轻哼一声,眼中也是不屑:“但现在,可不一定!”
柳扶余回来的时候,已是子时,他小心翼翼地,本不想惊了花朝,却不曾想花朝根本不在房内,第一反应便是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却听得屋外一声音负气道:“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可是在外头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阿朝!”柳扶余笑着回头,正见花朝端着宵夜进来。“你这是做什么?”
花朝入了房,将宵夜重重搁在桌上,没好气说:“担心你没吃饭,去厨房给你热的!”
柳扶余笑着过来将花朝搂着怀里哄着:“怎么了?生气了?”
今天是花朝生辰,她自认为柳扶余无论如何都是会回来陪她一道用膳的,所以一直等着他,等到很晚,等到饭菜热了凉凉了热,阿福跟她说公子可能在外头吃过了,可花朝依旧一意孤行,阿福不明白她今日为何这般执着,看她倔,便也由着她去了。想起下午李清松的那番话,花朝心中委屈,忍不住问:“是什么要紧事非得聊到大半夜才回来?”
“就仙门的事。”柳扶余知道花朝等了他许久,心中一时委屈,也诚心道歉:“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
“是不是她又来了?”
花朝的声音很低,柳扶余没注意到她话中的失落。他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她此番来是为了她叔父林诏中之事。你也知道,林诏中生前响负盛望,半只脚踏入仙界,是极有可能升仙的人,却不料道未成身先陨,实在可惜!所以现在九鼎仙门惜才都想复活他!”
“你想复活他?”
“我觉得很好!”柳扶余扶着花朝坐下,说:“毕竟是快得道成仙的人,复活他,天界便多了一份助力,没什么不好的!”
想起在九鼎林氏初见林诏中的情形,花朝对这个阴郁沉闷的仙师颇有微词:“我觉得复活他可能并不好!”
柳扶余只道花朝是负气之言,抿了口茶水笑着问:“为何这般说?”
花朝想也不想说:“他一直在研究铜血镜!性格不好,人也古怪!你们不是说了嘛?铜血镜是血魔的,他得了别人的武器,还当个宝贝似的研究,怎么都让人感觉心术不正!”
“你这说得也太武断了!”柳扶余心想,小孩子终归还是小孩子,遇事总是拿情绪评判事情,也不冷静分析。便耐心解释:“铜血镜的确是血魔的,但并不是邪物,再说他也是机缘巧合下偶得的,他掌握窍门,得利器修仙,其实没什么不妥的。”
“好吧!反正好坏都是由你们神仙来定的,当我没说!”
柳扶余笑着说:“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花朝,就算林诏中真的心术不正,其目的也是为了尽快成仙,我救他点他,他上天后定然尽心尽力,此样一来,对我天界都是大有裨益的!”
花朝听着,半天没说话,其实她对天界的那些权衡利弊并不了解,相较之下,她更在意的其实是林琴晚。
最近皇城里关于柳扶余跟林琴晚的传闻很多,虽然林琴晚是林雅琴府上的客卿,二人除了平日聚在一起商议要事并无太多交集,但大家总会曲解为各种浓情蜜意,恩爱异常。
原先花朝并不在意,可越往后,心里就越发隔应,尤其是想起李清松那日对她的鄙薄与看清,她就越发介怀。
她不安心,也不说,总是莫名其妙地闹脾气。柳扶余不懂,或许他懂,但他发现如何做也不能让花朝放心之后,便也没了耐心,毕竟九天玄女被反噬之后,凡间的很多事情都交代他去打点,他还要忙着监视狐火尸的异状跟仙门的那些事,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谈什么儿女情长的。
但花朝是凡人,还是个丫头,整日都很闲,这一闲人就爱多想,尤其是当流言蜚语纷沓而来,她又极没安全感就越发多心!
皇城里每天都有新闻,除了柳扶余跟林琴晚的,就数花朝的传的正盛了。不过关于她的并不是赞美的好言语,而是恶言相向,传她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城府极深,与位高权重的当朝左相不干不净还不忘插足柳扶余跟林琴晚的仙缘,成日游手好闲只知道死皮赖脸的赖在太子府不走,品性恶劣,恶心至极!
不过这些日子柳扶余很忙,花朝并未外出,所以关于她的那些流言她并不是很清楚。
但好在后来柳扶余跟薛墨都加以打压,流言这才淡下去一些,但一个人若是被推向风口浪尖时,无论你如何显贵,口诛笔伐的恶意便会滔滔不绝,不论你是否真的干净,真相又到底如何。
这日,她心中实在郁闷,便去了皇城上转转,这不转便罢,一转便觉得所有人都似认识她一般,虽然那些人是在暗自嘀咕,但那偷偷扫过来的眼神却在分明告诉花朝大家在嘀咕的对象就是她。
起先花朝也懒得理会,可越走大家眼中的鄙薄与恨意就越浓郁。她很郁闷,心中很不开心!
“花朝姑娘!”
花朝看向那人,是林彦俊,虽然知他并不会再对自己做什么伤害的事,但想起之前的绑架,还是下意识后退。
“你不要怕!”
花朝还是防备,“你找我做什么?”
“你别担心!我是专程来跟你说声抱歉的,之前一直没寻着机会,几日刚好碰见。”
“为之前的事?”
“……”林彦俊似乎有些不大好说。
看他那模样,花朝已然明白过来,“皇城里的那些传闻都是林琴晚散播的吧?”
“你都知道了?”
“哼!能不知道吗?雅琳虽然不喜我,但也只是小孩心性,可林琴晚不一样,表面热络,实则心机阴狠。她一来皇城就有谣言,之前也是一样。我又不傻,她那点心思我能不清楚吗?”
林彦俊讪笑。“最近为了这事柳扶余也很是头疼,他跟薛墨都将谣言压下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
这都镇压过花朝都能感觉到背后的指指点点,不难想象若是之前出来可,吗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烂菜叶子给砸死?
“对了,有件事没跟你说,听说你之前去过沈府废墟,你是右相的千金是不是?”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沈府是被九魔子灭的,我深感抱歉!”
“这件事同你无关,你不必跟我说抱歉!”
“毕竟我是……算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其实我知道。”
花朝不可思议地盯着林彦俊,“他在哪?”
“目标暂时锁定在皇宫之内!”
“皇宫……”花朝略一沉思,随即说:“可是皇宫里我认识的人都没有几个,加之环境因素,着实难猜!”
“的确有些难度!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