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瑶,馨瑶!倪馨瑶!”
得知真相的血魔惊恐不已,眼前之灵竟是倪馨瑶的元神!原来他之前一直猜测是花妖吞噬了倪馨瑶竟都是错的!
记忆光柱里头封印的是倪馨瑶耗尽全力在都要逃避的噩梦!但他愚昧无知的自以为是为了她好,自作聪明的打破了这一切,倪馨瑶现已不堪重负,那她……
他不敢再想,托着眼前薄弱的元灵就开始为她聚灵。
“倪馨瑶!你可千万要挺住!千万不能死!你不是要渡我吗?怎么可以用死来让我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当中?你死了,解脱了,那我呢?可有考虑我的感受?”
倪馨瑶微怔,疲累地睁开了眼:“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你当初说得对。”她哽咽了,“环境不同,境遇不同,所行所为就会不一样。我……终究是恶的!”
“醒了就好!要是我的神明真的就此睡过去,我倒真会失望。对不起,我不知是你!你先振作起来!”忽然想到进来之前花朝喊的柳扶余的名字,便补充道:“想想柳扶余,他还在等你回去,你若有事,他会很担心的!”
“公子~”
心灰意冷间,倪馨瑶终于动容。嗫懦着:“可我……我做了那样的事,还怎么有脸面对他。他身为帝俊时就看不起我,也就只能在身为花朝时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陪着他闹,如果哪天他发现我的身份,那又该是怎样的鄙薄?我真的……真的骗不了自己!”
“别再胡思乱想了!相信我!他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知道你的经历后更不会鄙薄你,他只会心疼,不然他也不会舍弃仙身来凡间寻你了!所以你得坚强,才不会叫所有人失望!我认识的倪馨瑶,从来善良!虽偶有任性,但从不会叫人失望!”
“血魔……”
“我听着。”
倪馨瑶抿了抿唇:“谢谢你!”
血魔惭愧,是他将她害成这样,被害者竟还跟他说谢谢,他如何担得起。
倪馨瑶的语气却没有半分嘲讽,语气柔和平淡,眼中尽是真诚:“哥哥走后,从没有人懂我,也只有你,还愿意站在我这边,一如既往地待我好,还愿意开导我!”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活着!不要辜负所有对你好的人!”
“嗯。”倪馨瑶淡然开口:“我与花朝本为一体,花朝的情况我清楚,她现在虽然虚弱,但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你出去后,想办法保住她的命即可。”
“那你呢?你现在这般虚弱?”
倪馨瑶神情复杂:“我……”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道:“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魔!待你救醒我后,我大致还是会封存掉那些记忆。”
血魔不可思议道:“怎么会?”
“你当初说得对,人之初,性本恶!神仙亦如是。一直以来是我认不清自己,太高看自己。我……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六根清净之人!”
“我当初说的是大概率,并未指你。你不必……”
倪馨瑶直接打断他“好了,别在我身上耗费灵力了,趁我的凡胎还有气,你快走吧!”
血魔本还想解释,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便只得走了。
这几天连下了数夜的雨,石矶一直留在太子府,柳扶余只觉花朝同他生疏了,以为是客栈之后的事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害羞了,为了给她缓神的时间也为刻意靠近,加上最近他又一直忙于操劳仙门的事,所以并未起疑。
至于左相府,血魔也不知用了何法子,在给花朝一番调理之后,花朝已逐渐恢复起色。
看着窗外天已放晴,花朝只觉脖颈酸疼,问:“我睡多久了?”
薛墨连请了几日假,这几日都是陪在花朝身边,见花朝迷糊着,便道:“你这人记性可真差,前几日你执意要回太子府,前日一来我府中就生了病,都连睡了两日了,想来是不小心淋了雨。”
花朝一摸脑袋,只觉晕乎乎的。但薛墨说的这些她似乎是有印象的,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这几日的事就好像做梦似的,病好就忘,而且她也发觉前几日回去之后同柳扶余的相处似乎客气了不少。真的……很不像她!
“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花朝随声应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想到她之前都会变身,虽有疑惑但也只留在心里并不好拿出来与人言说。
薛墨微微笑着,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快喝了吧!你若再不好,柳扶余又该跟我急了!”
花朝有些受宠若惊,愣愣接过。“你既还这般温柔呢!”
薛墨微微顿了一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些暧昧的话调侃她,很平和地问:“我之前是不是待你很不好?”
花朝觉得薛墨很奇怪:“毕竟你都是为了公子,我……”
薛墨当即打断她:“我不是为他!”见花朝愣了,随即又补充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馨瑶上神。”
花朝由衷感慨:“你真的很维护你的神明。”
“她是很好的神仙,不该被遗忘!”
“你认识她?”想到薛墨当然认识倪馨瑶,但是真人的话……复又问得明白了些:“你见过她真人?”
薛墨慢条斯理地:“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我……”花朝有些语塞,她本就为了查他的身份来的,当然重要!但她不能说!
薛墨笑了,“你来左相府就是为了这个吧?”
花朝尬笑:“呵呵,被你看出来了!”既然对方知道她的目的,索性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他:“那你到底见没见过?”
薛墨也不隐瞒,换种方式道:“你不是见过神堂里的石像了吗?”
花朝不确定问:“那是你刻的?”
血魔点头。
花朝也不疑。显而易见,若是没见过真人,根本不可能雕得这么惟妙惟肖,跟她在梦里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雕的很好,很像!”
“不像!”
花朝微愣了一下,却见薛墨拿手指了指自己眉眼下方位置:“这里……她这里有颗痣!馨瑶上神她没有!所以她不是她!”
花朝怔怔看着他,由衷感慨:“你真的很敬她!”
薛墨也看着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为何跟我说这些?”花朝盯着他的眼,生怕漏过一丝恍惚神色,“总不至于权势滔天,神通广大到无所顾忌?”
“怎么?你担心我会对你不利?”薛墨问得随意,说的郑重:“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所以,若是你不介意,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可以帮你!”
这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花朝还真傻掉了。故意试探他:“若是我说喜欢柳扶余,我要追求他,你也不管了?”
薛墨说得随意:“你喜欢就好!”
这回花朝彻底郁闷了,嘟囔道:“我怎么觉着生病的是你不是我了!”
“你很喜欢他吗?”
“谁?”随即反应过来,道:“他可是我的神明,对我又好,我当然喜欢他了!”
喜欢的含义有好多种,花朝也只用了喜欢,并未明确表露。其实她也并不是不信任薛墨,想反从第一眼在皇城大街上见到薛墨时起,她就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虽然不羁了些,但并不否认她并不防备他,虽然后来几次打交道还不怀好意地刁难过她,但这种荒唐的信任却并未减淡。
薛墨淡笑着。“喜欢就好!”
难得二人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花朝调侃他道:“那薛墨大人呢?可有喜欢的人?”
“你很想知道?”
“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好奇!我猜像你这样的人一定眼光很高,一般人绝不会入的了你的眼!”
“我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装下任何人,同样,我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容一人。像我这样滥情的人,应该是不配谈喜欢的!”
花朝明显听出了薛墨语气中的自嘲,不过,她觉得,薛墨一定不是她所看到的这样。
她说:“能说出这番话的人,我相信绝不是滥情之人,相反,我觉得可能还很深情,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看重!装作若无其事的,铁石心肠!”
薛墨听得有些想笑,但也只是附和着:“你说是就是吧!”
见薛墨今日特别好说话,虽不知真假,但好在凡事有问必答,犹豫了半晌,还是东拉西扯地问了:“听说你跟娇华贵妃是表亲?你们……”
可还不待花朝问完,薛墨直接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想问我跟她是不是有一腿?”
“……”
这下花朝彻底尴尬了,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尽问些有的没的。
薛墨却浑不在意,还很淡然,“这天底下,我跟任何女人都可能有一腿,但跟她绝不可能!”
“为什么?”
花朝随即觉得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当即捂了嘴,含糊不清地说:“我知道我不该问你这些私事,你要不想回答就当我没说。”
薛墨却很耐心回她:“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就凭她是皇帝的女人我跟她就不可能。我虽然滥情,但对搞那些人夫人妻的事完全没兴趣!还有,她这个人善妒,下次柳扶余若不在,尽量离她远些!”
关于二人的传闻很多,每个版本都有,外界传的更是扑朔迷离,花朝本就糊涂,这下听得更是纳闷了。不过听薛墨这话中意思,难不成他跟娇华贵妃的传闻真如皇城中传闻中的某个版本一般,是娇华贵妃爱慕她的这位年轻英俊的左相表哥?
花朝不由地噎到了,难怪每次看二人碰面气氛都那么怪!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私情吗?这天子难道真看不出来?还有柳扶余,见这娇华贵妃也是客客气气的,装得一副毫不知情模样,藏的可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