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轻手轻脚入了房,看柳扶余盘坐在蹋上潜修打坐,不由细看了片刻。这个男人平日里不温不淡的,嘴角总是噙着浅浅的笑,但真当安静下来,才发现眉目间隐隐透着几分冷凛跟威严。花朝不禁有些痴了,或许天上的帝俊原本就是这般模样的吧!只是来了人间被尘世烟火侵蚀这才变得有了人气,连性子也变得温文含蓄了。
花朝静静看着,人却已不自觉来到了柳扶余的床前,伸出手,只差一寸就快要碰到柳扶余的脸。转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忙收回了手。想到自己的来意,忙回头从柜中翻出了之前娇华贵妃派人送来香薰,悄声放在桌上的香炉内燃了起来。
香烟袅袅,香味浅浅淡淡的,似有若无,煞是好闻!
果然是上品熏香!
花朝特意拿手往凑近自己鼻前扇了扇,似也有些许贪恋了。想来府中也无甚琐事,便索性就着凳子坐下,一手撑着脑袋,只顾盯着对面的柳扶余发呆。
就这样静静看着,痴痴望着,心中不由满足,似乎眼前的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迷人。她望尘不及中,心虽安宁了,却莫名有种想要占有他的冲动,那感觉就像世间美好,她够不着,只顾观望却又不解渴,便想着放到心尖上好好宠爱捧弄。
欲念起,人已至。这一次,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她没再犹豫,终于伸手碰到了那张俊美无双到让人垂涎的脸。
柳扶余肤色很白,像落雪一般,皮肤细如凝脂,手感真的很好,那触感就像扶风一样。
不愧是天上来的人!
花朝暗自感慨着,见柳扶余面上毫无反应,便琢磨着柳扶余定是潜修入迷,此时应当已神游虚境,是不知外界如何的。
花朝原本还忐忑自己轻浮的举动会惊扰了柳扶余,如此一想便又放心了!
料定柳扶余不会被自己惊扰,她心像挠痒似的,忍不住更大胆了,双手撑在床榻边缘,歪着头细细观摩着面前紧阖双目的柳扶余,那神色仿佛是在看一件弥足珍贵的藏品!
“真好看!”
目光落在柳扶余那双微合的性感薄唇上,目光灼灼,不由吞咽了一记口水。
“这……”
赶忙转身,脸红心跳间,也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的!罪过罪过!罪过!”
随即又反应过来:“我又不是庵姑,说什么罪过?再说,亲一下又怎么了?只要我事后不说,公子也不会知道的。对!不会知道!”
她这般庆幸着,壮气回头,盯着柳扶余自带魅惑的薄唇又盯了一会,脸羞烫得通红,忍不住又深深咽了咽口水,小声推责道:“公子,这事可怪不得我!是你引诱我的。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小小私欲,就一口!我保证!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
“你……你要再不说话我就当你应允了?我数三下。一……二…………三………………”
悸动难敌心动!
她期待又紧张着,“三下到了!我……”
许是害羞,又许是做贼心虚,花朝不敢抬眼去看静坐的柳扶余,阖实了双目,在万般忐忑中终于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
她终于如愿以偿,吻到了自己的天神!
真好!公子真好!花朝自我安慰的这般想着。嘴上却是不老实,当二人相碰,就像触电般,让花朝仅有的矜持完全丢盔弃甲,原先的只亲一下的保证也早已抛诸云霄脑外。
花朝不满足初尝甘霖就就此作罢,心底莫名狂喜,就像是偷偷打开了百宝盒的钥匙,飘飘然间,她似乎有些忘乎所以,本欲浅尝,谁知一发不可收拾。
花朝蓦地抬眼,眼前的男子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是长睫似有颤动,花朝以为自己看错了,便又试探性挑逗了一把,见还没反应,她才敢有进一步举动。
越是这样,她反倒不甘心,忽的抬手扶住柳扶余的头免他后仰,死死抵住柳扶余,似要将那仿如陷入冬眠的人化在口中。
柳扶余也没想到花朝会这般放肆,猝不及防间一个皱眉,差点就哼出声来。
此时的花朝虽疯狂,但也如梦初醒。她……她在干什么?
抬眼,正见柳扶余正皱着眉头任她折腾,也未睁眼让她尴尬。花朝如遭雷殁,忙松了手,也松了口。
惶惶不安地背过身去,也未逃离,只是杵在那里不动。被百宝箱的主人抓个现成,她窘迫难当,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扶余了!
只听得背后的人咳嗽了一声。闷了一下,才说:“你刚才……”
花朝笑着回头,厚着脸皮道:“公子,刚才你嘴巴上有苍蝇!”
“苍……苍蝇?”
这可真是个蹩脚的借口。柳扶余想了想也配合着点头,“对,是苍蝇!劳烦你了!”
这句“劳烦”可真是折煞了花朝,如果这样叫劳烦,她倒还真希望以后能多劳烦她几次,只是不要再这样刺激尴尬就成?不然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花朝是个厚脸皮的,坚持不让自己怯场,面不红耳不赤本分正经地道:“对了,公子,你最近食欲不好,我特意命阿福备了爽口的吃食。现在要不要尝尝?”
柳扶余知道花朝在转移话题,也不让她尴尬,像没事人似的,点头。“好!”
花朝回笑,忙去招呼阿福将备好的吃食端了进来。柳扶余也未多说话,只是坐下安静吃着,并吩咐花朝坐下陪他一起吃。毕竟才做过亏心事,花朝面上有些挂不住,也有些惶惶不安,可听得柳扶余一再劝她,便只好生硬坐下进食。
柳扶余将所有的吃食都吃了个遍,不停称赞阿福有心了。阿福看柳扶余吃得欢,也很开心,当看到柳扶余将觉得好吃的吃食不停往花朝碗中夹时,便觉得气氛不对,自己若是还不识相地杵着也太没眼力劲了,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急忙离开了。
看着碗中堆积成山的吃食,花朝憨道:“公子,这……我……我……”她欲哭无泪,虽然她平日里是能吃,可碗里的也太多了!柳扶余怕是在喂猪吧!
柳扶余却表现得自然:“挺好吃的。你也快吃!”
“可这些都是做给你的!”
柳扶余说:“太多了!你陪我一起吃的话我的食物会好些。”
“好吧!”
花朝也不推拒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埋头吃起来。看柳扶余完全将方才的事置之脑后,一心干饭,便觉自己也不该太有心理负担。
柳扶余见她吃得欢,偷偷笑了,宠溺看着她,劝道:“慢点!”
“我……咳咳!”抬头就看到柳扶余目光灼灼地在看她,不由上头呛住。柳扶余忙抬手过来帮她顺气。“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本是很自然的动作,可经过方才的事后,花朝却是心如小鹿乱撞,才平复的心又开始不自在了。清了清嗓子说:“公子方才可是神游太虚了?”
柳扶余点头。“见了位故人!”
花朝心中忽然有些自责:“那我是不是妨碍公子了?”她知道柳扶余最近在为馨瑶上神的事操心,也知道柳扶余口中的这位故友定然不是寻常人,不免为自己坏事愧疚。
柳扶余很照顾花朝的情绪,悠悠抿了口果子酒,闲闲的道:“没谈什么了不得的事,所以谈不上妨碍。”
花朝咬牙,终于没了心情继续再吃,耷拉着脑袋认错:“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你可终于承认是有意的了?”
“……”
惨了,怎么又绕回去了!
花朝愣愣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人。被调戏这种事还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调侃的么?
柳扶余看她这样反倒笑了,揉揉她的脑袋道:“好啦!我可是活了上万年的神仙,什么没见过,你个小丫头还是太单纯了!”
听他这么说,花朝心中反倒有些闷闷的,噘嘴埋怨道:“难怪之前旁人担心我坏你修行的时候你都不担心!原来公子压根就没放心上过!”
柳扶余悠闲地喝着果子酒,似乎觉得很解暑,看出花朝的不痛快,笑着调侃:“修道路远,甚是乏味,不过好在我也不是全然戒葷色的,所以你这小丫头可得小心了,不然被我这臭蛋欺负了可没地哭去。”
花朝笑了:“正经惯了的人是不大会说玩笑话的,不然只会叫人觉得突兀。就像公子这样,明明就不会调侃,却非将打趣的话说成这般油腻。你是不是明日就要走了?”
柳扶余收了调侃笑意,点头。
“几日?”
“就几日。”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很快就会回来!”
“那应该是很久了!”对于花朝而言,几日的确是很久,毕竟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就从未分开那么久过。花朝拿过柳扶余手边的果子酒,说:“我陪你喝!”
“不必!”柳扶余直接将瓶子夺了过来,恼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
“切!女孩子怎么了?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要知道我可是从七岳岭出来的野丫头!除了没仙缘外,论起机智灵敏我可不输给谁!”
“嗯。看出来了!”柳扶余说得意味不明。。
花朝嘴角一抽,“你这是在笑话我?”
“你这么野,我可不敢。”
“你的表情可将你出卖了!”
柳扶余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就有。”
花朝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邪挑看他,虽是调侃说笑,但眼中粼粼水色却不似作假。“公子!”
“??”
柳扶余心头心头一悸,还没张口说什么,花朝就半曲着身子凑到了他跟前,二人的脸凑的很近,在二人脸面距离一寸之处,花朝开口了:“我什么都不懂,的确很野!公子这几日不在,我很不习惯,何不留点念想来?”
热气扑鼻,浅浅淡淡地,臊的二人面上都很痒,这一刻,连心都怕是痒的。桌上香烟袅袅,有些许暧昧气息。
柳扶余就僵立看她,睫羽簌簌,看不出情绪,但也没有动。花朝感觉到那双,性感的唇瓣微微张了张,怕他坏了气氛,也不知哪来勇气,一片柔软就毫无顾忌地堵住了上去。
她不敢去看柳扶余此刻的眼神,只得阖实了双目,在柳扶余口中放肆。原本柳扶余也只是如之前装睡一般任由她挑弄,可当气息越来越重,柳扶余便也不愿就此忍着,抓过她扶在他双侧的手反锁至背后开始反亲花朝,直至花朝一步步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这才报复性深深含住了她。
“嗯~”
花朝被吸得一哼,睁眼正见柳扶余双眼迷离地看着她,睫羽似有若无地颤动着,哪里还有之前的含柔迁就。
花朝心头一悸,她这是在干嘛?不由在想,柳扶余这是在满足她吗?
才这般想着,反锁着她双手的臂弯直接将她抱起坐在了他身上。
“公子!”花朝别过脸去,红着脸提醒:“会坏修行的!”
柳扶余闻言,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松了禁锢着花朝的手,啞着嗓子说:“我知道!谢谢你提醒我!”
花朝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小孩子!就亲一下也没关系的。”说着赶忙从柳扶余身上爬起。
柳扶余散去眼尾迷离水雾,很快也正色起来,语气平和:“满足你的念头了,这几日你也该安分了!”
的确,她应该安分了!
为免二人难堪,这可真是掩耳盗铃的避嫌啊!花朝尽量不让自己脸红心跳,也未再回,只是暗揪揪点头。
当晚,同居一室,各自背着对方静睡,没有说话,花朝也不知柳扶余睡前都在想些什么,便在思绪万千中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