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湖上,一柱冲天,竟是水爆冲的喷流形成的水柱!巨大的漩涡围着水柱旋转似乎要将正好幽冥湖搅得天翻地覆。
好在花朝来之前布好了结界,才未让那爆冲的水柱冲到外头,不然又将是一场新的浩劫!
结界的屏障在关键时刻以半球的形状显现,笼罩在整个阴山的上空。就算是在水柱的爆冲下也未能削弱它的防御效果。
只是水柱冲散下来的雨水实在太急,无时无刻,源源不断,在结界内的一方天地中不断循环堆积,总有一刻会塞满这里,直到撑爆防御结界!
如果真是这样,那……
她想到随她来阴山的那群人,好在她进来之前将他们屏蔽在了外头。
花朝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这场即将爆发的灾难最后又会以何样的方式收场。她想到了水母妖,当即召出八荒玉净瓶瓶来,对着瓶子说道:“水母妖,本座现在急需你帮个忙!”
瓶子里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散也有些意外,“呦?你在外头又闹出什么事了?”
“本座放你出来,你自己看!”
微一掐诀,水母妖就出来了。水母妖拍拍身上看着就很干净的裙衫,头也没抬就说,“你还真不怕我跑了!呀!怎么?是下雨了吗?”
她抬头,才看清眼前的情况,指着那势必冲天的水柱问:“怎么回事?是要将天捅个窟窿?”
花朝没心情同她开玩笑,说:“这里是幽冥湖,那水柱是从幽冥湖底的泉眼冲出来的?”
水母妖恍然,“原来不是你弄的?我还以为……”
花朝直接打断她,“我还没那么无聊!”
“我看你就挺无聊的!”水母妖看着那防御结界,不禁意外,如此牢固的防御结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不过,这水……
她随即看向花朝说:“你是想要我止住这水?”
“不错!可有办法?”
水母妖扫了眼旋转着的幽冥湖,颇为疑惑,“这湖里的是死水,而这冲出来的,竟是活水!”
“什么死水活水?”花朝也没心思去想这水到底是不是从一处来的,就有些不耐烦了,“我是让你来治水的,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吧!”
水母妖说:“冲势太急,得想办法减缓冲势,我才知道管不管用!”
“好!那你在上头待着,我去里头看看!”花朝也不及多想,又直接闪身进了湖底。
漩涡太大,所以这次下来她开了护身结界。手持灵鞭,越靠近漩涡中心心中的不安跟那种身心被监视的感觉就越让她毛骨悚然。
“过来吧!过来!”那个声音带着魅惑再次幽幽响起。
花朝虽然是抗拒排斥的,却又不得不上前。回想起之前涌动了一闪而过的白光,她有些警惕,却又不想真的着了那声音的道。所以她也不贸然上前。
玄灵鞭乃远古仙器,可破万邪,一鞭过去,天地色变。她卯足了劲,在这一方天地中却也只搅得风旋涌动,并未掀起更大的波澜!
那爆冲的水柱依然无恙,不为所动!
她不甘心,也不相信!或许是心里没了底气,所以有些奈不住性子,持鞭的手便开始对着泉眼的水柱继续挥抽!
漩涡越卷越大,花朝的手也开始止不住的抖。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祸已起,诅咒不灭,大不了她就同里头的怪物一道同归于尽,就算永沉黑暗也在所不惜!她不要当疯子了!再也不当疯子了!
但这里的怪物不放过她!
随着漩涡的激流越卷越大,花朝的护身结界开始撑不住水流旋转的冲势,也开始跟着漩涡一道转动,甚至她隐隐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吸力拽着她往泉眼中心的地方卷去……
花朝结气强定,却还是稳不住冲势和吸了的联合攻陷,身子一步步朝着幽冥湖的中心移动……
“倪馨瑶!”
花朝心下不安,就在她即将陷入泉眼,她以为同黑暗终于可以有个了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线急切地唤住了她,并拽住了她的手,她才不至于继续深陷!
“帝俊!”
花朝回头,眼中泪光闪烁,她有些感动!
“坚持住!”柳扶余强咬着牙,“我们一起上去!”
他拽得很紧,以至于花朝都觉得有些疼了。
“好!我们一起上去!”说着,她召动了焰流。炎流强劲的缠力将他们两个紧紧缠到了一起。
紧到完美贴合。花朝有些尴尬,她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担心柳扶余会误会,她说:“吸力太大!这样我们安全些!”
“……”
柳扶余不疑。或许也是觉得情况特殊,二人近一些才不会分神,而且也有空腾出手来施法。
柳扶余的定力很好,几日不见,术法也精进不少。明明那么大的吸力,用不了多久就带着她上去了。
一上岸,花朝就收了炎流。
此时水柱冲洒下来的雨已经漫过膝盖,爆冲下来的雨水则已经开始与幽冥湖的水开始相融,水流伴着湖面的漩涡开始轻微的转动,情况看着不大好。
在水柱的冲洒下,幽冥湖的鬼藻雾气已经散去,留下那些幽冥鬼树虎视眈眈地张牙舞爪地狂舞……
“……”
怎么回事?
柳扶余说:“两水相融,幽冥鬼树在吸纳了水中邪气后,力量正强,更富有攻击性。”
“水母妖也说幽冥湖的水跟这柱子的水不一样!”花朝疑惑不已,她努力回想方才水柱爆冲出来的那一刻她忽略掉了什么,但是她想不起来。“明明都是从一个地方喷出来的水,为何会不一样?”
“那个泉眼有古怪!”
柳扶余问她,“你以前是不是接触过那个泉眼?”
“我……”
“倪馨瑶!”
水母妖远远一声喝,打断了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花朝,她边施法边说道:“冲势完全没有变小,怎么办?我快撑不住了!你到底想到办法没有?”
“我来帮你!”
随即开始施法。其实,花朝也不知道怎么办,既然一时缓解不了冲势,那么为免漫出来的水会撑爆防御结界,她只能将防御结界外扩一些,好多争取些解决问题的时间。
水母妖惊讶不已,“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将这些黑水收到瓶子里头,我们像上次那样定住它们!”
“没有用的!”花朝说,“这次的水不一样,我担心它们不会那么好控制!”
水母妖本来还想问花朝怎么知道的,就听柳扶余说道:“那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好像很怕?”
花朝暗吸了口气,很不情愿地说:“诅咒!一个诅咒产生的怪物!”
“去!”柳扶余召剑,也不分神,直接朝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幽冥鬼树一通挥刺,说,“你见过那怪物?”
“没有!”事到如今花朝也坦白,“是花妖。我在她的记忆里看到了她同幽冥泉眼结契的景象。我只听得声音,并未见到那怪物的真身!”
“所以,你弄这么大动静就是想收了它!”
花朝的意图很明显,所以她也不隐瞒。“我需要力量,但也不想被不知道的东西掌控!”
“真是个疯子!”
柳扶余暗暗骂了句。他虽然不赞同花朝胆大肆意的做法,但她说的那后半句话他还是赞同的。也顾不得生气了,说,“那东西很难缠,做这些只是为了分散你的心神,它的真正目的怕是要拉着你一起封印!”
“嗯。”花朝收回御结界的手,有些伤感,“我知道它的用意。但是,我没有办法了!或许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疯子!”
“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也不知是欣赏还是嘲讽,见幽冥鬼树被自己的灵剑砍得瑟瑟不前,柳扶余说,“你怎么知道狗血棺材镇得住它?是倪君明告诉你的?”
“你是在怀疑什么?”花朝不禁有些气愤,“你觉得我之前都是在说谎?你怀疑我哥哥包庇我?我告诉你,没有!没有!天柱山之前,我跟哥哥都没接触过诅咒,这些烂事,我哥哥根本就不知道!”
“我没别的意思!”柳扶余说,“至于你哥,我从不怀疑他!他要是知道是你沾上这些,他早背地里替你摆平了,根本就不会留后患!”
这话说的,花朝都不知道是该高兴柳扶余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气愤他对自家哥哥的鄙视了!
“狗血棺材可镇万邪,这事,其实我也是听天山老人偶然提起过。”花朝其实也不确定心中猜测对不对,但她还是决定试试。毕竟是远古的恶咒,她想,只要搬出天山老人来,应该可以打消柳扶余的疑虑。“所以,我想试试!”
果然,柳扶余并未怀疑。他说,“你哥让我护你,当初是我去晚了,才让你遭受这些,是我的错!”
“你没错!是我自己选的!”花朝深吸一口气,说:“再等等,如若还是没想到办法,我一定会拉着那怪物一起钻进棺材里。到时,你帮我,我不怪你!”
柳扶余没有说话。
“灵剑,回鞘!”桃木剑应召回来,柳扶余二话不说直接执剑飞起,低喝一声,“一字斩!”
罡风汇聚,气势磅礴,灵光飞梭间,似乎某种东西在半空中被砍断了……
水母妖愕然,“这……”
花朝抬头,水柱虽说还在爆冲,但失了某种力量的牵扯,显然冲势慢慢缓了下去……
漩涡消停,覆水回收,一切渐归于平静!
“你……”
柳扶余霸气侧漏,方才那一剑很有天神的架势。他翩然落下,花朝有些艰涩。
“你砍断了狗血棺材的灵流?”
“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柳扶余神情肃然地看向花朝,“既然他想跟你同归于尽。只要消了它的顾虑,让一切回归原点,它自然也会收手!”
花朝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般,那她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不都白做了吗?
她紧紧拽着拳头,有些气愤,也有些不甘心。
柳扶余看出她的心思,“怎么?难道你还想永生同那东西一道被关在棺材里头不成?”
花朝扭过身去,“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
花朝微微耸动着肩膀,似在啜泣。“你从没想过我!为什么还要管我?为什么要管我?”
“我看你这段时间着实疯得不轻!回去后还是好好休息吧!”柳扶余也不想追究花朝的罪责了,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让他头疼!
“这三界是我哥的!”
花朝突然疯了似的吼出这么一句话,将柳扶余吼的直皱眉,“那又怎样?”
“柳扶余,你大义,你正气,除了个人情感你什么都豁的出去!可你想过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守着我哥的苍生,我不想负他!不想负他!”
柳扶余耐着性子,“你跟三界,不冲突!”
“那花朝跟三界呢?”明明是很暖心的安抚话,花朝却觉得从柳扶余口中说出来很讽刺。“你不还是选择了后者。”
花朝说:“事实证明,一些看似不冲突的事,但做起来却很分身乏术,兼顾不得,不能心无旁骛!”她看着柳扶余说,“我不是花朝。人间数十载,却是没人比我更懂她!她很喜欢你,为你挣扎过,改变过,虽然这期间你很好,但最终还是你负了她!你说过,会许她一场情缘的!”
柳扶余的脸色看上去很难看,“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甘心,嫉妒,还是觉得难堪?”
“没什么好难堪的!反正我都这样了!你当初当众悔婚,其实也无可厚非,一直以来你不过是为义气维护我,说实话,我很感动!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再欠人情,不想再活在别人的余光下了,所以以后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这算是跟我撇清关系了!你是不是就料定今日的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随你!”花朝挑衅般笑笑。她知道今日的事柳扶余的出现及时止损了,以至于她并未捅出篓子来,天界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她也懒得收拾烂摊子,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