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平遥,三人就寻了个茶肆坐下。
花朝是个满心疑问的:“公子,为何我们现在不去阴山?”
柳扶余知道花朝一听到镜心魔逃脱就着急着要往阴山赶,上次在七岳岭,要不是他跟李清荣二人拦着,她定是会想尽办法要将镜心魔千刀万剐的。便安抚她说:“不急一时,反正我们已经来了平遥,待天黑我们再行动,也免得打草惊蛇了。”
想到镜心魔跟土行僧以往都是在晚上出现的,花朝便也不那么急了。啐道:“妖邪就是妖邪,总是暗地里使坏!”
李清荣则在一旁静静品茶不语。之前听她说九天玄女被术法反噬,现在想必也是很担心的。
依着柳扶余之前所言,李清荣现在身为凡身,术法皆由九天玄女强行为她续存的,所以她现在拥有的灵力与玄女宫紧密相连,升仙之前,越少用越好,目前玄女仙体受创,她们是不太方便通灵的。
柳扶余看出她的心思,嘱咐道:“此去阴山,你也不必太强求,能收敛尽量收敛吧!镜心魔的事交由我就行。”
花朝早就疑心李清荣的身份了,这会又听柳扶余这么一说,当即就问了:“公子,其实早在七岳岭我就想问了。她不是普通人吧?”说着瞟了眼一旁的李清荣。
柳扶余早就将花朝看做自己人,都这时候了也觉没必要同花朝隐瞒李清荣的身份,如实说道:“她是玄女殿中之人,因看管花妖不利,这才被贬下凡来。之前的事你也别怪她!”
花朝自是明白柳扶余口中所说的“之前的事”是指在阴山被鬼毒针祸害时李清荣针对她的事。虽然她从第一眼看她时就不对头,但也没觉得李清荣就是坏人。便也表现得大度:“她也是职责所在,既然知道是误会,我自是不会怪她的!”
她说得通情达理,随即又纳闷看着李清荣道:“只是公子,我有一事不解,神仙投胎转世不是都不记得前世之事的吗?我看她从一开始就好像记得前世之事,那她现在到底是人是仙?”
“……”
柳扶余语塞了,须臾才道:“半人半仙。你也可以将她看成是有着凡身的仙人。”
“是这样吗?”花朝一手托着自己的下颌继续发表自己的疑惑:“世间万物都有元灵,花草植物集天地灵气俢灵,走兽飞禽则依赖世间因果循环,灵魂重塑,当然人也含括其中。一物一灵,清荣仙子这算什么,强占凡躯?”
花朝这番话,柳扶余听得震惊,惊看花朝:“你怎么会懂这些的?”
花朝说:“瞎琢磨的。像公子这么个大仙人都记不起上辈子的事,然李清荣记得,完全没道理啊!”
柳扶余道:“你说得不错!凡物都要聚灵,不然就是死物,凡人修仙就是重塑仙体的过程,仙人转世必然也要毁掉仙身。”
李清荣听出花朝是在鄙视她仗着仙人的身份打破世间规则,以仙灵强占凡躯,驱赶了原本这肉体的元灵,面无情绪地道:“虽说强占,不过在这之前,这具肉胎本就是没有元灵的。因为我投的这具是死胎!”
“这……”
柳扶余扶额:“这好像的确算不得强占。好了,怎么聊的好好的就谈到这种事情上面来了,安心喝茶!”
花朝抿唇笑道:“一时好奇嘛!纯属瞎聊,没有别的意思,喝茶!喝茶!”
李清荣只是闷声继续喝茶。
这时,柳扶余突然碰了花朝一下,花朝低头看去,却见柳扶余直接将玄灵鞭递到她的面前。
花朝愣了:“这……”
柳扶余解释说:“此物驱邪,上次镜心魔结界中我看你用得挺好,此番你也先用着。”
花朝微微诧异:“可这是馨瑶上神的灵器。我用着怕是不太好。”
“没事。”柳扶余不由分说,直接将鞭子塞入花朝手中,道:“此次两个妖魔可能联起手来了,情况会比之前凶险,倘若我一时受困抽身不及时,你还可以保护自己。”
花朝看向一旁的李清荣,遂问:“那她呢?方才听你们说她的法术不能多用,会不会很棘手?”
李清荣道:“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先管好自己吧!”
柳扶余也道:“你不用理她。她现在好歹也是半个仙人,也只是仙法不能用而已,她在人间这些年修的术法还是够保自己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这才安心收下了玄灵鞭。
时间过得很快,三人东说西聊的很快就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三人就御剑来了阴山。
平稳落地,也不遮掩,直接在林中四处走寻。花朝跟在二人身后道:“公子,其实我们可以请江宗主一起来帮我们的。我看他很尊敬你,也很热情。”
柳扶余边走边回她:“江孟达的确是个好帮手,可他行事古板,问题又多,我觉得带上你作用都比他大。再说他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我老是像使唤下属一样让他帮忙不大好。对了,来之前我给你加补的暴击符应该足够用了,若不应手,不要强来,可以用防御符先拖着。”
“我知道的。”
花朝应着,又道:“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土行僧的巢穴啊?上次在七岳岭,镜心魔设了结界,这次他该不会又故技重施?”
李清荣回她道:“不可能!镜心魔被封数日,修为大减,他现在急着潜修修缮元气,生怕道人找到他,不会蠢到设界暴露自己。”
柳扶余也表示赞同:“看样子也只能将他们逼出来了。”
花朝不解了:“怎么逼?我们只知道这里是土行僧的老巢,可具体怎么让他现身根本就不知道。上次在阴山,也是他自己出来的。”
柳扶余说:“或许这事就应该从土行僧下手。”
“?”
花朝不解。却见柳扶余上前两步,直接并起二指在半空中结了个圆形的结印,朝地上一定,那结印便直接扩大覆盖了整个阴山的土地。
林丛撼动,花朝似乎看到草丛中一处有东西闪亮。凝眉说:“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就被人盯上了也不一定。”
柳扶余很李清荣的目光同时向她看来。李清荣问她:“此话怎讲?”
花朝说:“你们也不想想,整个阴山的土地都是土行僧的,其实从我们踏进阴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在土行僧的监视之下了,所以除非是他想出来,不然我们怎么造动静都没用。”
柳扶余跟李清荣二人都表示赞同。其实柳扶余方才用结印探测也不过是试试,并无十足把握。知道花朝聪明,便问她:“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花朝朝二人道:“你们对镜心魔可有了解?”
柳扶余看向李清荣,之前在七岳岭他将镜心魔交于她,自是相信李清荣有法子收了镜心魔的。李清荣道:“你是说普通的法子收押镜心魔无用?”
“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花朝直接向二人坦露自己的猜想:“土行僧跟镜心魔其实是有相似点的。他们两个身上都无妖气却都有人气,同样善于隐匿行踪,又同样能将猎物困在无形之中极难捕捉。不过二者不同的是土行僧受阴山诅咒限制只能留在阴山,而镜心魔却可以出现在人间各个有镜子的地方。”
“你是说……”李清荣随即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却听柳扶余纠正说:“不对,你手中的是仙器,他不可能附在上面!”
李清荣:“那是……”
三人登时了然,四下一阵搜寻。花朝已然一手探入袖中,直接夹了一张暴击符咒直朝方才丛中发出亮光的地方掷去——
长虹一闪,一剑飞来,直接将暴击符咒穿成了两半。那暴击符咒在接触到剑刃的那一刻也当场爆炸,硝烟当中,剑光一晃,花朝便跟着丛中窜出的人一道消失了。
“这是哪?”
说话的正是躲在丛林里一起被带走的林琴晚。原来早上离开九鼎林氏之后,她随后便借口跟了出来。她自小混迹市井,之前花朝跟柳扶余他们又在平遥茶肆歇脚,要打听到他们的去向其实并不难。方才若不是她头上的水晶簪子引起了花朝的注意,想必她也不知道林琴晚跟过来了。花朝本就看林琴晚不爽,如今被她连累更是不得劲了,没好气回她道:“不知道。”
林琴晚觉得被轻视了,直接举鞭对着花朝:“你是故意的?”
花朝双手抱胸看她:“呦,终于不装了?”
“你……找死!”一言不合,猛地将鞭子甩开就朝花朝挥来。
花朝也不惧,探符掷去,直接将林琴晚轰退数步,不客气道:“之前在平遥江府的仇全还给你!”说着又是一张暴击符咒轰炸过去。
只听得一声暴击,眼前又是亮光一晃,花朝不由拿手去挡,待她挪开手,眼前又换了另一副景象。“这……这是,镜心魔的结界!”
刚欲拿鞭去挥,只觉腰间有风掠过,别在她腰侧的玄灵鞭就被人夺了去。抬头看去,正见一尖嘴猴腮的人拿着玄灵鞭得意看她:“花朝姑娘,七岳岭一别,别来无恙啊!”
“镜心魔!”
镜心魔得意说:“不错,是我!你一介凡夫俗子,手上又没了保命灵器,这回,我看还有谁来救你!”
“你……你想做什么?”
镜心魔步步上前:“我想做什么?呵,当然是想将你这凡人的脑袋剖开看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为何就是照不出你的心魔来。我活了这么久,可只碰到两个人,一个是你,而另一个就是馨瑶上神。不,还有一个,血魔!不不,血魔当时应该是应该是压制了心魔,一丈血瀑,倒是让我产生了心魔。”
见镜心魔从狠戾逐渐变为喃喃自语,花朝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一个暴击符甩去,镜心魔身形一晃就从结界中消失了,只听得结界中一声爆响,暴击符便在半空中炸了个寂寞。
花朝不由心疼:“白白浪费一张符咒!”这里是镜心魔的结界,想来没炸到东西也算是攻击成功了的吧!她也没有把握,便不由叹气:“这东西太能躲了!炸也白炸,还是先想办法看怎么出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