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遮云天,陌瑶一直在打坐疗伤,百里樽一个人四处闲逛。
他少时就在遮云天,萧啤只叫他修行,其他事都是纵容着他,他经常在整个暮云巅到处乱跑,闯了许多祸,全是萧啤替他道歉,等回到遮云天关起门来,才会责罚他,在人前,他都是护着他。
只是物是人非,后来他修了魔道,虽未伤天害理,但萧啤还是不容忍,废了他根骨修为,将他打下遮云天。
他命大,没摔死,想来萧啤定然后悔。
百里樽站在萧啤坟前,看着那墓碑上的字,是瑶瑶写的,原来还是个合葬墓。
“萧啤,我回来了。”百里樽恨不得扬了他的坟,可又想想瑶瑶会生气,只能作罢。
“你倒是死得痛快,不声不响的就死了,一点苦痛都没受,真是可惜。”百里樽握紧手中的扇子,眼里全是恨意,“我本打算好好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可惜啊,你命好,没来得及,现如今看我活着,你是不是很生气,可惜你死了,死在了我前面。”
“唉,想着你祭日到了,应当拜见一下你,毕竟你教导了瑶瑶。”百里樽想起陌瑶,神情柔和了许多,“也亏你教导了瑶瑶,不然今日我定然扬了你的坟,将你碎尸万段,不对,你死了这么多年,怕是连尸骨也没有了,真是难受。”
百里樽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恨萧啤,哪怕过了这么久,也无法放下,萧啤于他而言,同他父亲无异,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被至亲之人断了骨,打下遮云天。
“萧啤,你就这么狠魔道之人吗?你不是常说,三千修行道,心中持善者,方为正道,可你呢,说一套做一套,真是虚伪至极,叫人恶心,你救不下自己爱人,却偏要怪在别人身上,真是活该。”
百里樽看着墓碑上萧啤的名字,恨不得砸了它,可那是瑶瑶写的,瑶瑶为了写它肯定耗费了不少心血,若是砸了,便是毁了瑶瑶心血。
“你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教了瑶瑶。”
百里樽甩袖转身离开,却一转身看见了陌瑶,神色顿时一僵,“瑶瑶,我……”
陌瑶上前解释道,“明日师尊祭日,我也许久没回来,坟旁想着落了树叶,过来扫扫。”
“你听到了,不生气。”
“有些生气,毕竟他是我师尊,可想着你过往所遭受的一切,恨师尊也在所难免,你没毁了师尊的坟,便是顾念我,既如此,你说他两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陌瑶实话道。
百里樽听罢,也松了口气,不在说什么,翻身躺在一旁的树上等着陌瑶。
陌瑶仔细扫过坟前落叶,上了香,供奉了水果,以及自己从人间带来的酒,跪在地上,坦然道,“师尊,他叫百里樽,我同你说过,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百里樽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惊讶地看着陌瑶,瑶瑶这是否太坦率了些,真不怕萧啤蹦出来吗?
“瑶瑶不怕他真爬出来。”
陌瑶摇了摇头,“你与师尊的过往之事,我无权劝你放下,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帮你出气,只是作为徒弟,将你介绍给他而已,师尊知我性子,不会为难。”
“算了,萧啤就算活着,看到徒儿被我这个魔修拐走,怕是也气死了,我就饶过他的坟。”百里樽大度道,翻身下树,“回去吧,在待一会儿,我怕真掀了他的坟。”
“明日是师尊祭日,暮云巅长老掌门会上山祭拜师尊,你若心中不舒服,就四处逛逛,但有一事,别再潜进书阁或是藏玉阁偷东西了。”
“好,我保证不再偷。”
“你若真需要什么,我可以拿出来给你。”陌瑶又接了一句。
“真的?”
“嗯,只要有正当理由,不是浪费就行。”
“我记得瑶瑶说自己酿了酒,我要那个。”他以前偷东西,不过是给暮云巅添堵,如今瑶瑶在身边,他要那些做什么。
“好。”陌瑶点头答应。
回去后,陌瑶真就拿出了自己酿的酒,百里樽浅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看来瑶瑶除了炼药,其他样样精通。”百里樽心满意足道。
陌瑶呼吸一滞,上手夺走了他手里的酒。
“瑶瑶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炼药不行,瑶瑶是那一行都精通,是我说错了。”百里樽赶忙道歉,“瑶瑶还我可好,我去给你炖鱼汤。”
“山上的厨房从来没用过。”陌瑶板着脸,把酒还给他,“也没什么食材。”
“无妨,瑶瑶在,厨房就算不用,也是时常打扫的。”百里樽起身,“我知道山下厨房,去拿一点就好。”
陌瑶将刻着遮云天的玉令给了百里樽,还不忘叮嘱道,“记得给灵石。”
“好。”百里樽接过玉令,揉了揉陌瑶头发,“瑶瑶等我就是。”
“嗯。”陌瑶目送百里樽离开,闭眼打坐。
山下,百里樽本想直接拿的,可瑶瑶都说了,只能按规矩办事。
吃放做饭的厨师看到遮云天的玉令,手里的刀当时就掉在了地上,磕磕巴巴道,“上……上尊要吃饭?”
“怎么,不行?”
“这倒不是,只是上尊从来不食五谷,我们也从来没见过,有些惊讶。”
“玉令是真的。”百里樽不耐道。
“自然,这世上可没有人敢伪造遮云天的玉令,菜都在那儿,您自己拿就是。”厨子指着一旁说道。
“嗯。”百里樽挑挑拣拣半天,才挑出一些满意的,将灵石丢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阁下请等等,敢问阁下是上尊收的徒弟,我在遮云天从未没见过你。”厨子好奇道。
“废话真多,听好了,我可是上尊游历凡间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百里樽说完,也不管众人是何惊讶表情,得意离开。
厨子下巴都快惊掉了,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们听清他说什么了吗?”
“说是上尊的朋友,还是最重要的。”那人揉了揉耳朵,“那岂不就是喜欢之人,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若真是朋友,也不必这么强调吧,我觉得没错。”
“去禀告掌门。”
“什么?”
“你傻啊,禀告掌门,让他核查是真是假啊,这人若是败坏上尊名声,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对对对,我这就去,不过师兄,若是真的呢。”
“我怎么知道,我在山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上尊呢,还不快去。”
“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