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事太过轰动,所以半个小时内,但凡是听到讯息的五族众家全都来凑热闹。
而这天自下午三点开始,祁连地界内,就莫名起了大雾,天也阴沉下来。
能见度不足百米,且那座山的山脚附近最为浓郁。
这就是钟家大宅处。
人界灵气稀薄,所以当神仙妖魔的气息过分聚集的时候,必起大雾,自然界也必定会兴起异象。
下午3:09。
原九家被告,已经全部被召唤过来。
邢昭月照比刚回来那日,气色好很多,面色红润,眼冒精光。
不颓不丧,似疯若狂。
与其为伍的,还有麟悠悠、赵梦、箕升、金子莱,以及其余的那些个妖仆随侍。
而早已认识到错误归顺下来的,一个个就蔫头耷拉脑的坐在被告席上。
至于他们的家属,在来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可在看见观生镜摆在场中后,知道内情的都朝华音上神一侧挤眉弄眼,不知道的,自是仍旧趾高气昂的觉得自家孩子没有错。
阎罗神君审案从来都是先问,后看,除非不得已,要不然是用不上观生镜的,毕竟启用这神器,是有代价的,要么就是败诉方的修为,要么就是败诉方最珍惜的东西。
惊堂木敲下,庭审开始。
佳和洛作为原告律师,控诉被告的恶行,光是罗列这些罪行,就耗费了二十来分钟。
对于这些罪行,被告一方还都十分不屑,毕竟这种做法在六界内是屡见不鲜,也不会受到惩罚,没有惩罚,他们都觉得稀松平常,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可以拿到庭前受审的事。
但对于莫相忘生前种种遭遇的控诉,被告者华音上神一方还有话要辩解。
他们将这种种事情,都推给了付家。
而付家一听这话,也是极其不悦,就在庭前将事情又反推回去。
“断一尾时,邢昭月是否有故意引导的嫌疑——”佳和洛话还没说完,那边的邢昭月就拍桌子站起来大吼一声。
“我引导,她不也愿意的嘛!她都是自愿的,怎么能怨我呢!”
“断二尾时,是否有诬陷——”
“她活该赔我的孩子!”邢昭月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就是疯了的状态,“凭什么她推了我,害我病危而不用赔偿!”
一听这话,莫相忘抬了下眉毛,歪头对佳和洛耳语:“这怕不是疯了吧,三君在上,她鬼吼什么?还是说,这是下策?要装疯?”
“你既然不愿定他们的罪,那就让世间知道他们是怎样的恶,你若是能支撑下去,咱们就等到开启观生镜的时候,让这在座众家,知道孰是孰非,也算替你洗清冤屈,不过我看他们是不会轻易开启观生镜的,你若是同意并能忍得了对那段过往的重现,我就替你争取。”
“我就是怕——”
“不用怕你四师姐跟小青君,你没瞧见九家大约是知道了当年灵爆的事,所以只字未提,只你的名誉,要赚回来。”
“也罢,这事儿了了,我也心安。”
“哪怕今日不受刑罚,输的一方也需要对观生镜付出最重要珍视的东西,所以,你是同不同意开启观生镜。”
要让在场众家看自己生前被折磨的画面,确实有些为难。
“能不能只一部分看,你瞧瞧这上下,有多少跟他们没关的,就是来看热闹的五族,这要是都看,我这又不是放电影呢。”
“好,我知道了。”
佳和洛得到她的许可后,就挽起袖子,决定以开启观生镜为目的的辩护。
但有华音上神在,事情就不会那么轻松。
她作为被告一方,看势头不对,就把所有错事,都推到一个替死鬼身上。
那就是一笑宅的张管家和孙婆子,还有一部分妖仆。
如果当庭认罪,那开启观生镜的几率就会变低。
佳和洛脑子灵活,在听到华音上神的反驳后,就当即制定了新方案,从小事入手,将这些替死鬼的陈述戳破,问的张管家和孙婆子哑口无言。
另又传唤一笑宅内生出灵识的蚯蚓和蚂蚱两妖作证,极力戳破华音上神的阴谋。
可华音上神也是知晓观生镜的厉害,所以对于指控,悉数认罪。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焦灼。
旁听的七八千位五族众家也是窃窃私语,认定了华音上神所述的说法。
可在被告席中,还有敢说真话的。
就譬如付一生和顾态之,以及那些个在一笑宅伺候过莫相忘,走过轮回帐后洗心革面的妖仆。
但这些供词却违背了佳和洛的意思,若是招供,就不需要开启观生镜,现如今就得有一个不同声音,将当年的事情搅混,只要记忆出现偏差,就会开启观生镜。
庭审四个半小时,因五族在此,所以浓雾下,祁连这片地方,竟比夜幕还要亮上几分,浸润的浓雾,放着隐隐白光。
莫相忘瞧着三君的面相,再看那阎罗神君刚正不阿的眼神,以及那面三丈高的观生镜。
在一笑宅断三尾后,养伤时受的苦,终究不算罪行,顶多是妖仆们怠慢,公婆不喜,最多会引起同情,但断三尾时被意外拿掉的那一胎,或许就是关键,还有就是春分和夏至的死。
“那日,进我屋的就只有你跟那医仙,这一胎,我也摸不准究竟怀没怀,你手上究竟沾没沾血。”莫相忘幽幽开口,“另外,我有一事想问张管家,我那妖仆春分和夏至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张管家自告奋勇地站起来,“我杀的!”
“谁指使你杀的?”佳和洛问。
“没谁指使,就是我杀的,她们,她们碍事!”
“碍了谁的事?”
“妨碍公务,碍我的事!”
“你可想好了再说,别为了背锅而背锅。”
“就是我杀的!”张管家冲出来跪在堂前,“那两个妖仆就是我杀的,我亲手杀的!”
“我方有疑义,带证妖上来。”佳和洛让小鬼领着一笑宅的妖仆过来,那就是在轮回帐中走一遭后洗心革面的琼珍。
“这春分和夏至,不是张管家亲手杀的,当日,还有二夫人随侍妖仆风回,另有多名宅中护卫在场,此事,是二夫人指使,就是怕,怕把大夫人断一尾的事传给堂庭山。”
此话一出,被告一方又站出来一个。
是邢昭月的随侍风回。
“是我动的手。”风回是誓死效忠邢家,也愿意前来背锅。
佳和洛冷着脸,看被告方那一个个争着抢着要背锅的妖仆,“那断三尾落一胎的事呢,莫不是也与你这随侍相关,这锅想好了再接。”
“是我!”当年的医仙艾茴战战兢兢地举手,“是我误伤,二夫人并不知情,当年没说是怕,怕他们追究我责任,所以才,这二夫人并不知情。”
此话一出,场中哗然,就连莫相忘都嗤笑着,靠在椅背上,“哇,厉害了,我原还想饶过你们,如今看来,还是我太心软了。”